第八卷 怨靈旗(下)鬼湖煙海 第四十九章 (上)矛盾I

起航之後,李朝年口述一個坐標交給船長,讓其朝著這個坐標一直前進,隨後返回甲板召集眾人跟著自己前往下船艙去領取武器裝備。跟隨李朝年離開甲板走到下船艙的眾人這才發現,這一艘不僅僅是破冰船,幾乎可以與小型航母媲美了,這整艘裝下兩個連的士兵還有富餘的地方,船體後側甲板下方還有一處可以升降的直升機停機坪,在停機坪下方的壓縮艙內還有一艘可乘坐五人的小型潛水艇。

「這是幾年前某跨國集團捐贈的,後期改裝也花了不少錢,我一直當寶貝藏在挪威。」李朝年來到下船艙那扇厚實的鋼鐵之門前,隨後解除了密碼,讓盧沛華與松本霧源合力推開了門,點亮了下方的照明光源,指著裡面排列整齊的箱子說,「所有的東西都在裡面,你們自己挑選,有部分東西是我從美國人那非法交易所得的,還在試驗階段的武器,不知道你們是不是順手。」

詹天涯目光掃了一圈,停留在右側幾個條形如棺材一樣的箱子上面,徑直走了過去,將箱子蓋給掀開,從其中拿出一個銀白色的手提箱,看著上面輻射警告的標誌,提起來問李朝年:「這是什麼?」

「箱子只是裝飾,因為裡面的東西在常溫下會損壞,只是衣服褲子而已,美國航天局的新玩意兒,聽說是為下一代宇航員研製的,能抵抗極端天氣和極低氣溫,只有十件,都給你們,我們不需要那東西。」李朝年說完看了看身旁兩側的王婉清、盧沛華等人,這幾個人都是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彷彿他們就是常年生活在這裡的北極熊。

「類似的東西,我們也有,在他們四個人身上穿著。」詹天涯打開箱子前,看了一眼在不遠處從武器箱中翻箱倒櫃尋找合適武器的蒼穹A組四個人,等他打開箱子,將那套連體衣褲翻出來抖直後,才吩咐道,「胡順唐、夜叉王、莫欽、古拉耶夫、我、吳天祿、王婉清、盧沛華、臭鼬、松本霧源,剛好十個人。」

李朝年不需要,說明胡淼也不需要,完全適應這種環境的莎莉更不可能需要,詹天涯分配的同時也向李朝年傳達了一個訊息,這艘船上即將參加戰鬥的所有人他都了解,而他才是這次行動的最高指揮。畢竟詹天涯心中也清楚,在算計方面,何柏谷,以及那個已經叛逃的胡萬欽都不是李朝年的對手,更何況自己這個才知道前因後果不久的嫩頭青,所以抓住主導權對自己來說十分重要,可又不能明說,只能不時用某種特殊的方式來點一點李朝年。

「詹局長,你越來越像胡萬欽了。」李朝年背著手看著詹天涯,「不過像他不是件好事,你不應該像他的,吳天祿都不應該像胡萬欽才對。」

吳天祿沒有接李朝年的話,只是伸出手指了指夜叉王,然後對李朝年說:「他身上的符咒紋身毀了,我暫時封死了,但期限只有七天,現在已經過去兩天了,還有五天時間,你以前害了他,把他變成這副德行,你有義務暫時保住他。」

李朝年上前,掀開夜叉王的衣服,查看了下他的傷口,還有吳天祿用自己血暫時補上的符咒,搖頭道:「我救了他,只是將他的靈魂一部分意識剝離到另外一副軀體上面,關於本體留下的東西是如何存活下來的,我不知道,這是我師兄擅長的東西,你們應該找他。」

「白骨失蹤了。」吳天祿搖頭道,「帶著怨靈旗失蹤了。」

「可能嗎?」李朝年笑道,「胡萬欽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敢帶著其他冥器直接朝聖地出發?我和你打賭,我師兄肯定用其他的辦法已經到達了俄羅斯境內,現在正朝著這個方向趕來,你不要小瞧了他這個號稱保持中立的人,他可有的是辦法,況且能在我身邊安插耳目的人只有他。」說完,李朝年有意無意看了一眼盧沛華,盧沛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在旁邊規規矩矩地站著。

「李朝年,我有個提議,在我們到達那個聖地之前,建議大家先把以前積壓的矛盾都給解決了,就算解決不了,至少都明明白白說出來,算是給盟友交個底,怎麼樣?」詹天涯走到李朝年的身邊,環視眾人,「大家沒有意見吧?我不想戰鬥開始之後,矛盾才逐漸凸顯出來,那樣會破壞我們這個好不容易才握手言和的聯盟。」

眾人誰都沒有說話,胡順唐也只是站在角落中,好像怕那光線照到自己身上一樣。詹天涯看了他一眼道:「都不說話?那我舉個例子,莎莉和胡淼現在雖然可能沒有化解矛盾,但至少壓下去了,在場的有沒有人可以開個頭?誰來?」

詹天涯說完,松本霧源舉起了手,朝著詹天涯走來,隨後看了一眼王婉清,又扭頭看著在擺弄一支M200狙擊步槍的魏大勛,一側的莫欽腳旁也放了一支,但手中卻在拆卸一支雪地塗裝的霰彈槍。

「什麼?」王婉清眉頭微皺,不知道松本霧源為何指著自己,又看向蒼穹A組的方向。

「你不是一直想找那個人嗎?」松本霧源輕聲道,「我幫你找到了。」

「什麼?」王婉清突然間心跳加快,意識到松本霧源指的是誰,同時目光也投向了蒼穹A組所在的方向。

「閉嘴!」一聲低沉帶著威脅的聲音從那個方向響起,說話的卻是嚼屍魏亞軍,而魏大勛則舉起了手中的M200瞄準了松本霧源的頸脖處,同時向槍膛之後填了一顆子彈,再慢慢拉動槍栓上膛。

「這是一顆高壓空尖彈,彈頭射進你體內之後會產生壓力爆炸,一顆子彈就能讓你四分五裂,這種玩意兒是美國人製造的,我一直沒有使用過,你想給我這個機會試試嗎?」魏大勛冷冷道,「如果不想,那就閉嘴!」

「你本身不就是美國人嗎?華裔美國人。」松本霧源沒有絲毫畏懼,反而面帶笑容,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的脖子,「你是準備射什麼地方?頭?脖子?胸口還是腹部?」

「放下槍!」詹天涯怒喝道,魏大勛將槍口稍微下壓,可魏亞軍卻沒有讓黃永模和鄧澤義兩人放下手中那已經上膛緊握,卻沒有抬起槍口的武器。

魏亞軍昂頭看著詹天涯道:「局長,這種時候有些事情可以說,有些事情不可以說,因為說出來很多事情都解決不了,某些人已經和過去無關了。」

王婉清挪動了兩步,朝著詹天涯靠近,緊緊盯著魏大勛,隨後低聲問詹天涯:「詹局長,那個人是誰?」

「化屍,蒼穹A組的狙擊手。」詹天涯輕描淡寫地說,卻是看著魏亞軍,彷彿在說:我這樣回答,你滿意了?

「僅此而已?」王婉清側頭看著詹天涯。

詹天涯微微點頭:「僅此而已。」

「好吧。」王婉清點點頭,朝著先前的位置走去,等遠離了眾人之後突然從袖口之中將那支掌心雷滑落出來,對準自己的太陽穴作勢就要扣動扳機,此時槍響了,眾人一驚,發現是魏大勛拔出了手槍,將一顆子彈擊中在掌心雷手槍的握柄下方,導致王婉清手槍脫手。

王婉清握著震得發麻的手腕看著魏大勛,隨後轉身走向落地的掌心雷,撿起來,拿在手中,慢慢舉起來,對魏大勛說:「這支微型手槍是我一個朋友死前留給我的,讓我防身。在他們死之前,我都沒有意識到他們是朋友,只覺得之間的關係是僱傭者與被僱傭者,那次的荒謬行為讓我們幾乎全軍覆沒,只活了我和另外一個男孩兒。知道嗎?他是個男孩兒,甚至連男人都不算,這並不是貶低他,因為這個男孩兒有一顆非常包容的心,能容納下我一切的過錯,哪怕是用生命來包容都在所不惜……本來我們可以走得遠遠的,什麼都不管,可是我放不下,於是牽扯他走進了原本不屬於他的世界,接著他死在了我的面前,我以為他死了,以為他被那些殭屍怪物給撕碎了,但是他沒有,我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裝作不再認識我了,我只知道以前我沒有理解他,我現在必須理解,如果你們認識他,請轉告他,我知道他活著很高興。」

王婉清說完這番話時,已經眼含淚水,但還是轉過身拚命抑制住,擦乾眼淚,低聲對李朝年說:「老爺子,我回去休息了。」

李朝年微微點頭,王婉清邁開步子離開,沒有做任何停留,等王婉清走後,李朝年清了清嗓子問:「還有其他問題沒有解決了嗎?」問完之後,李朝年忽然想起什麼來了,扭頭看著正在看著自己指甲的臭鼬道,「你呢?你不是和那個古曼童小子有點事情沒有解決嗎?今天都解決了,否則可能沒機會了。」

「老爺子,事情要解決,並不是看單方面的。」臭鼬放下手,也不去看莫欽,莫欽也裝作沒有聽見,繼續擺弄著自己手中的武器,將需要用上的一一裝進旁邊清空的箱子之中,隨後抬起箱子叫了胡順唐就準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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