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兇手,你是殺人兇手,我也是,我也是共犯。」吳天祿坐在那攥緊了自己的拳頭,「我無能為力,所以我也是共犯,後來我想,要是我砸爛屋子裡面的床,也許可以用床的鋼筋去捅碎玻璃牆,出去救下那個婦女,不,哪怕是救下那孩子也行,其中哪一個都行,但我沒有,我就是共犯。」
吳天祿有些語無倫次了,縮緊自己的身體之後又展開,用拳頭砸著床板,臉上的青筋暴露,好像在拚命憋著不要爆發,許久,他才冷靜下來,接著又說:「我知道事情沒有結束,後來我一直思考著要怎麼離開這間屋子,老不死的很清楚我想做什麼,只是叮囑所有人不要讓我離開這裡,拉屎撒尿做什麼都在這間屋子之中,一直等到蘇聯人的實驗結束,就等於是讓我再次眼睜睜看著那群狗日的舉起屠刀再一次殺死另外一名婦女和他的孩子。」
吳天祿並沒有想到第二次實驗會來得那麼快,就在第二天清晨,蘇聯人再次來了,他們認為上次實驗失敗有兩點,其一孩子是足月順產,而吳天祿是早產,其二是他們採取了注射,而吳天祿是放在培養槽中,於是他們打算利用相同的方式進行這次實驗。那時候吳天祿緊盯著站在玻璃牆外的胡萬欽,這才明白鬍萬欽完全隱瞞了最關鍵的一點:他是喜豆的孩子,喜豆根本就不算是純粹的人。
「我要是不隱瞞!他們會想辦法挖出你母親的骸骨進行研究,如果研究失敗,他們還會要求我們再次捕獲一個綠眼眸,要知道和你母親喜豆相同的人,整個中國都找不出幾個,我只能隱瞞!」蜂后聽到這激動地說道,「中川老師也同意了我的觀點,認為犧牲少數人,能救下多數人是正確的!」
「是呀,正確的,你還不是為了換取原子彈技術,說白了,還不是因為不自信,還不是為了能往上爬得更快,關於你做的這些事情上面知道嗎?不知道,你隱瞞得很好。」吳天祿冷笑道,「我接著說下去吧,盡量簡單一點,第二次蘇聯人依然失敗了,那孩子在培養槽中被淹死了,我真搞不懂那幾個所謂的蘇聯科學家到底怎麼拿到那些頭銜的。」
蘇聯人再次失敗,讓他們無比震怒,他們也很清楚,這樣危險性極大的實驗不可能無休止的進行,於是遷怒於胡萬欽和中川秋男身上,質問他們是否隱瞞了什麼。兩人完全否認,只是暗示說吳天祿的誕生只是個巧合,蘇聯人最終將目光鎖定在吳天祿身上,提出要將他帶回蘇聯進行研究,到時候再送他回來,胡萬欽這次拒絕了,堅決不答應。
談判開始了,蘇聯小組與胡萬欽、中川秋男開始僵持,因為他們也不敢打開那間小屋強制帶走吳天祿,他們見識過吳天祿的力量,他能赤手空拳,不受半點傷打死一頭成年黑熊,也能在赤手空拳的前提下,一個人制服二十五個全副武裝的蘇俄軍人,他們知道此時的吳天祿怒火衝天,打開門這裡的人都活不下去,只能寄希望於胡萬欽。
談判最終決定,同意他們從吳天祿身上取一部分身體組織帶回去,胡萬欽答應了,先讓蘇聯專家離開,隨後來到門口對吳天祿說:「事情你也看到了,如果你不答應提取身體組織,那麼這件事就會惡化,惡化的後果很嚴重,不僅是你我,很多人都會遭受牽連,你算是為了大家……」
吳天祿沒有多想,點頭答應了,他也深知事情的嚴重性,但同時也開始考慮如何逃離這個人間地獄,他制定了一個長期的越獄計畫,但在那之前,他首先要知道外界是什麼模樣,人們是怎麼生活的,會說什麼樣的話,會做什麼樣的事情。
蘇聯專家取走了吳天祿的身體組織,隨後中蘇關係出現了破裂,吳天祿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但看到胡萬欽每天都愁眉苦臉,因為蘇聯專家一走,細菌研究終止了不說,原子彈研究也擱淺了,所有的都陷入了停滯的狀態,但這一切正是吳天祿希望看到的,因為只有這樣,才代表他有機會逃走。
64年,即便沒有褲子,也要研究出原子彈的中國人成功了,這次的成功標誌著中國人終於拿到了死神的鐮刀,在聯合國會議上有了談判的砝碼。但是兩年之後,「文革」開始了,蜂巢也遭受了牽連,整個蜂巢的運作陷入了長期的停滯,但是很快又有了希望,美國在對越作戰時沒有佔到絲毫便宜,即便是開啟了強大的戰爭機器也沒有辦法達到預期的作戰目的,當然他們不可能貿然使用原子彈,因為在越南背後的中國和蘇聯手中都握著相同的東西,一旦爆發核戰,半天時間,整個地球都完蛋了,誰也不敢做這個罪人。
「1972年,越戰結束前的頭一年,尼克松訪華,但在那之前一年,尼克松的特使基辛格秘密訪華,帶來了橄欖枝的同時,也耗盡了本事聯繫上了老不死的,告訴他,他們知道『涅槃計畫』成功了,因為當他們的雙子實驗陷入停滯的時候,拿到我身體組織但沒有太大進步的蘇聯被迫通過KGB聯繫到了他們,又通過中央情報局中轉與美國方面的實驗室取得了聯繫,開始了冷戰期間的破例合作,即便是這樣,兩國的實驗也沒有取得長足進步,可美國人卻在克隆技術方面取得了重大突破,同時也協助蘇聯人進一步完美了生化機械體的實驗進程。」吳天祿站起來,走到牆壁邊,摸著上面那些他都記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留下來的痕迹,「最重要的是1943年,美國方面的費城實驗已經發現了陰陽縫和另外一個世界的存在,他們很好奇,但無法擴大那個縫隙,也沒有辦法派遣軍隊過去一探究竟,回想起來,要是美國人當時真的擴大了裂縫,後面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但是發現是註定的,無法擴大也是註定的……」
全世界就是一台戲,所謂的正義邪惡都只是驅動利益的借口,冷戰打得不可開交,每天徘徊在生死線上的美蘇諜報人員大部分都不知道,兩國政府在私下進行著緊密的合作,每當有了重大的進步,還會開香檳慶祝,像是一家人一樣。那群在實驗室的人好像完全不知道在外面的世界有個地方叫德國,那個地方被一堵牆分成了東德和西德,每天都有人在牆下祈禱,每天也都有人在牆下被打死。
世界每時每刻都在產生著變化,但這個變化無法影響到實驗室中的人,不少抱著夢想的科學家還認為也許自己的罪孽可以抵償人類戰爭帶來的苦難,他們堅信上帝是公平的,他們有著信仰,但同時也希望自己擁有和上帝持平的力量,這本身就是個錯誤。
有了美國人的計畫,蜂巢開始得以重新運轉,防衛也增加了百倍之多……
「等會兒!」胡順唐忽然打斷吳天祿的話,「你說美國人也來過這裡?那他們為什麼找不到蜂巢的準確位置?他們有衛星,有先進的無人機,有強大的科技裝備!」
吳天祿笑了,仰頭大笑,隨後看著攝像頭的方向道:「你還是問你的爺爺吧!問問他是怎麼回事!」
蜂后保持沉默,一直不開口。吳天祿點頭道:「好,你不說,我說!因為來這裡的美國科學家,一個都沒有活著回去,唯獨活下來的只有三個人,一個美國政客,兩個科學家,你認為這三個人認識路?可笑,那個政客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楚!」
「他們……死了?」詹天涯盯著吳天祿,「怎麼死的?」
吳天祿重新坐下來,用一根金屬棒在地上畫著一面美國的國旗:「我很幼稚的認為,美國這個民主自由的國家不會如蘇聯一樣作出那麼殘忍的事情,可是我錯了,美國人的手段比蘇聯人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他們懂得利用,懂得自己不動手讓其他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靜觀其變,看看會發生什麼,除非萬不得已,他們不會親自出手。」
美國的克隆技術啟發了中川秋男——如果無法按照從前的方式方法再製造一個吳天祿出來,為何不完全複製呢?是的,涅槃計畫並沒有成功,才剛剛進行,但他們並沒有想到的是,那麼多年都異常聽話的吳天祿已經摸清楚了整個蜂巢,從哪兒可以離開,可以進來,進出的人員又通常走哪條路,一旦發生事情,如何封閉,外界又是什麼模樣等等,這一切都被吳天祿記錄在腦海之中。
第一次複製克隆失敗,第二次再失敗,第三次還是失敗,第四次依然失敗,一直到第五次的時候,美國的專家和中川秋男終於發現那種細菌需要雙重載體,也就是說需要相同的細菌碰撞才能產生效果,於是他們開始從克隆和改良細菌兩方面著手,當然那時候俄國人也提供了他們的技術——生化融合油。
有了那種生化融合油使細菌發生了突變,這就是那種生物針劑的前身,但克隆方面也需要載體,從前的細菌培養槽已經失去了原本的價值,聰明的美國人開始使用機械代替其他器官,單獨克隆適合克隆體適應的人體子宮,再用機械維持子宮的正常運轉,讓克隆人在人工子宮之中孕育成長,同時用生物針劑替代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