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那五名齊風舊部返回的途中,詹天涯向他們說明了眼下的情況,五人也清楚自己被齊風所騙,但同時道出一個可怕的事實——齊風這段時間內,以「國家安全」和「私密召回」為理由,已經召回了近150名舊部,雖然這些退伍的士兵和軍官不都是精銳,但都經受過嚴格訓練,執行一般的任務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同時齊風還從東南亞一帶找了些亡命之徒。
「150人,幾乎是一個連的水平了。」車上的詹天涯盯著其中一人問,「這150人中參加過境外任務的有多少?換句話說,就是參加過實戰的!」
五人沒有回答,只是看著詹天涯,詹天涯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於是將手中的衛星電話掏出來,撥了其中一個號碼,遞給最左側的那人道:「聽聽。」
那人接過電話來,沒有說話,只是對著聽筒,顯然臉上的緊張表情鬆懈了下來,他聽到電話中傳來了自己家人的聲音,然後對著其他四人點點頭,表示沒有問題。詹天涯拿回電話來,叼著自己那半支煙:「我說過會好好照顧你們的家人,這不是威脅,只是單純的保護和照顧,讓你們沒有後顧之憂,要知道你們犯下的事情就是叛國,我掏槍把你們斃了,連份報告都不需要寫,交代吧,說完我還需要你們幫我做點其他的事情。」
左側那人點頭,抬頭看著詹天涯道:「其中有10人是隸屬於藍豹部隊,參加過數次對毒梟的圍剿任務,實戰經驗非常豐富,有20人參加過聯合國維和行動,去過海地、剛果、蘇丹還有利比亞,還有25人是前海軍陸戰隊隊員,剩下的人並沒有參加過實戰。」
詹天涯邊聽邊看著窗外,許久才應道:「明白了,除了那10個前藍豹部隊的傢伙,其他的沒有什麼威脅,你們的武器呢?哪兒來的?」
「齊風說,武器是國防部提供的……」那人說到這聲音越來越低。
詹天涯忍不住笑了:「你們是當兵當傻了吧?這種鬼話都能聽進去?國防部會給你們提供美製大口徑狙擊步槍?」
那五人不語,當然知道這很愚蠢,但被齊風那一番國防安全的謊言點燃了熱血,幾乎什麼都不管了,只知道埋頭去做。
「軍隊是國防力量,在和平時代是為了自保而不是進攻!」詹天涯長吁一口氣,「你們得想其他的辦法,告訴剩下的人實情,否則這場流血衝突會愈來愈嚴重,一發不可收拾,如今那些個西方的政客,都睜大眼睛等著看咱們的笑話。」
「局長,出事了!」前方副駕駛軍官將手中的電腦交給詹天涯,同時示意詹天涯戴上耳機,但詹天涯卻沒有戴上耳機,直接打開,隨後電腦中傳來英國BBC新聞畫面,畫面上拍攝的是在一片戈壁之中,四下都橫七豎八躺著已經腐爛的屍體,屍體上有些穿著旅行者的衝鋒衣,有些穿著軍服,還有部分中國軍隊的制式武器被砸壞擱在一旁,新聞播報員的旁邊大意是——他們於近日收到一張光碟,光碟之中記錄著在中國羅布泊內發現的大批中國軍民的屍體,從拍攝到的畫面來看,至少有五十人的屍體。
詹天涯不斷深呼吸,看著畫面中不少地方因為過於殘忍,還打上了馬賽克,隨後新聞播報員還聲稱拍攝者是一名普通的旅行者,偶遇路過拍下來了這畫面。隨後出來了一名所謂研究中國的專家,在電視上大談這是中國軍方為了掩飾某種東西而採取的軍事行動,才導致了這麼多人喪生,是一次滅口行動。
詹天涯立即調到其他國家的電視頻道去看,和他所猜想一樣,這個新聞一出,立即成為了世界各大媒體的頭條。詹天涯將電腦還給前方的軍官,軍官拿過電腦,一直看著他,但沒有開口詢問接下來怎麼辦。
詹天涯揉著自己的鼻樑,雙手止不住地發抖,隨後道:「齊風帶去的一百五十人,現在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了,他幹掉了其中五十人,然後再拍攝下來,寄出去,白痴都知道羅布泊早就被封鎖了,不可能有人進去,怎麼可能有偶然路過的旅行者。」
「西方人腦子這麼簡單,竟然相信了?」軍官立即問,又暗暗罵了幾句。
詹天涯放下手來:「不是他們腦子簡單,而是他們願意去相信,明白嗎?因為這是一個給他們進入羅布泊查探的充分理由,這是一貫做法,每次做都會成功,發現了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發現了某某屠殺的證據之類的,然後師出有名,開始蓄謀已久的軍事行動,這次他們又盯上咱們了,如果事情處理不好,就會演變成為戰爭。」
軍官一巴掌拍在儀錶台上:「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打仗?」
「不,他們的目的是為了去蜂巢。」詹天涯盯著車內的地面獃獃地說,「齊風是美國人一枚很好的棋子,首先是恐怖襲擊,然後是拿到疫苗,接著便是製造出來的羅布泊慘案,接下來歐美各國會開始紛紛指責我們,不問緣由的指責,還會讓咱們限時處理,時間當然會很短,隨即他們會以聯合國的名義,派出調查組,這種時候他們的目的如果還是達不到,就會做一件更狠的事情,那就是讓齊風帶人襲擊調查組,這樣一來,他們派軍隊直接越境就有理由了。」
「現代戰爭……」軍官雙手抓緊了自己的褲子,心裡很清楚現代戰爭意味著什麼,即便是不互扔核彈這種會毀滅全球的東西,也會讓大片的土地和人口眾多的城市成為焦土。
詹天涯盯著跟前那五個人:「現在你們終於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吧?火藥桶呀,原本潮濕的火藥桶被你們給哄幹了,現在齊風正在把引線牽進去,一旦點燃,全都完了,雖然我現在負責齊風的案子,但是也沒有辦法插手軍方,羅布泊是進不去了,只能找他們了……」
那五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詹天涯所說的「他們」指的到底是誰。
……
一天後,河南某地農村。
一群孩子追著一輛破舊的金杯車,金杯車緩慢地行駛在鄉村機耕道上,那群孩子一面追,一面用手去拍著車身,葬青衣探出頭來不斷地讓他們小心,等會兒車停了再過來玩。
遠處一座新修建起來的三層小樓下,戴著安全頭盔的鄭彤正在拿著圖紙與工頭商量著什麼,不斷地用手指著圖紙,又揮舞著手臂,顯得十分興奮,在其旁邊站著曬得黝黑的陳玉樓,捂著肚子朝著旁邊的工棚大聲喊著嚴玉蕾的名字,聲稱自己餓了,是不是該吃飯了。
從工棚中鑽出來的嚴玉蕾,手中抱著一大塊豬肉,用井水清洗著,只是應聲,也不做詳細的回應,她抬頭時看見了那輛行駛到建築工地前來的金杯車,隨後直起身來,當她看到從車上率先跳出來的魏玄宇時,雙眼放光,雙手在灰藍色的工人服上抹了抹,叫著喊著就沖了過去。
「師父!師父!」嚴玉蕾像個孩子一樣,衝過去穿過圍成一團的孩子群,作勢要擁抱魏玄宇,陳玉樓也發現了魏玄宇,把帽子一扔,拔腿就沖了過去,鄭彤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抬眼看過去,發現隨後下車的胡順唐等人,也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將圖紙塞進工頭手中,趕緊迎了上前。
嚴玉蕾和陳玉樓抱住魏玄宇,又是跳又是鬧,甚至還將嘴湊過去親魏玄宇,把魏玄宇嚇得趕緊四下躲藏著,身邊的孩子們以為他們在玩耍,也立即加入了他們的隊伍之中,在田地之中撒開了追逐。
鄭彤來到胡順唐跟前,看著夜叉王、莫欽、葬青衣點了點頭,半天說不出話來,胡順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那座還沒有修好的房子道:「這是你的學校?」
「嗯!」鄭彤點點頭,「第二間學校,這裡叫順唐小學!」
「順唐小學?」胡順唐搖頭,「這和我沒什麼關係吧,這些可都是莫欽出的錢。」
「哎……」莫欽趕緊抬手,「我出錢可以,但是千萬千萬不要說和我有關,我可是在很多國家榜上有名的通緝犯,孩子們要是知道像什麼話。」
鄭彤只是笑,又面朝那房子道:「為了保證工程質量,所以修建的時間長了些,花費也多些,但是值得!」說到這,鄭彤又轉過身來,奇怪地問,「你們怎麼找到這裡來了?還有那位和那兩個孩子是什麼關係呀?」
胡順唐笑了,看了一眼夜叉王:「天下的事情就這麼巧,我們說到你的事情,才知道那個摳門的王八蛋一直攢錢就是為了填你這個什麼基金會,那年我們在哈市,出大事之前,他為了安全起見,先把自己兩個徒弟給弄到你這裡來了,估計也是為了監工吧。」
鄭彤點頭:「倆孩子不錯,能吃苦,風吹雨淋都扛下來了,和孩子們也能玩到一起,還兼職當了老師,一個教音樂美術,一個教語文和歷史。」
「什麼玩意兒?」氣喘吁吁的魏玄宇跑回來,扭頭看著自己兩個徒弟,「就你們倆還教孩子?這不是誤人子弟嗎?」
陳玉樓反應極快,馬上回應:「師父,你這不是罵你自己嗎?我們是你教出來的……」嚴玉蕾趕緊點頭表示贊成,堵得魏玄宇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對了。」胡順唐四下看著,「市谷美羽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