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怨靈旗(下)鬼湖煙海 第十章 (下)標黑不標紅

「首長,我來這的時候就聽說,這個叫羅布泊的地方很怪,進去容易出來難。」那個叫羅冠青的班長終於說話了,語氣有些硬,擅長使用步槍,唯獨鍾愛中正式,為了這次任務,部隊乾脆給他找了一支德制毛瑟。他是上海人,聽說父親還是個大資本家,解放戰爭打響之後,他瞞著家人離家出走北上去找部隊,再和部隊打回上海的時候,家人已經不知去向,詢問之下才知道去了香港,所以乾脆一直留在部隊,因為槍法不錯,被安排進了新兵連任連長,任務的關係又「降」為了班長,白翎讓其挑選了四個比較得力的戰士同行。

「老張,老張……」胡萬欽拍著駱駝趕上張大勇,因為走得急,那五個戰士還沒有來得及和張大勇互相介紹,而且張大勇本身就有不滿情緒,現在才好轉一點,所以胡萬欽決定趁這個機會給他介紹下,「老張,剛才說話的那位是羅冠青,班長,神射手。」張大勇回頭看著,羅冠青立即抬手敬禮,張大勇眉頭一皺道,「敬什麼禮,我又不是首長。」

的確,不管按照軍銜還是職位高低,張大勇都比不過羅冠青,但羅冠青畢竟算是書香門第出來的,非常會說話,立即解釋道:「您是前輩,是老兵,向老兵致敬是我們該做的。」

「你也是老兵,只不過你是部隊的寶貝疙瘩,沒讓你們去朝鮮而已。」張大勇說話很直,中川秋男事先也囑咐過,所以羅冠青並不在意,只是指著自己左側抱著那挺布倫輕機槍的男子道,「這是機槍手陳田,綽號田狗子。」

張大勇斜眼看著田狗子問:「有火盤子不用,用什麼捷克式呀?」張大勇說的火盤子指的就是蘇聯的DPM輕機槍。

「這是布倫,不是捷克式,火盤子握把處太寬了,我手小,握不住。」田狗子憨厚地笑著,笑完又警惕地看著四周。

「噢,布倫……」張大勇點頭,又指著羅冠青右側那個背著大刀的男子問,「你這是要去砍什麼東西呀?」

那人愣了下,側頭看了眼自己的刀柄笑了,舉起手中的那支波波莎衝鋒槍道:「首長……不,老兵,我叫趙廣湖,副射手,也是通訊員。」

羅冠青看著趙廣湖道:「他以前是副射手,應該說這小子比較全能,基本上什麼都會點,跑得好,速度快,以前都叫他小神行。」說完羅冠青看著後面的兩人道,「這個叫錢大寶,爆破手,另外一個叫彭鳳蓮,他算是咱們的指南針,熟悉這個地區的大致環境,還會當地的語言。」

張大勇看著那個叫彭鳳蓮的男人,不明白他為什麼起了個女人的名字,正要開口的時候面無表情的彭鳳蓮自己就解釋道:「我有四個姐姐,我娘有我的時候,我爹擔心我還是個閨女,乾脆給我起了這個名字,希望早起女兒名能生個兒子。我是以前國軍騎1師的,換個方式說,我就是俗稱的解放戰士,首長,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中川秋男在前方低聲道:「放心,老彭政治上很可靠。」

「政治上可不可靠我不關心,我就關心他會不會睜眼說瞎話,把我們給帶迷路了。」張大勇回頭看著前方。

「放心首長,我也沒有來過這裡,就算迷路了,也只能怪那地圖。」彭鳳蓮冷冷道,這讓羅冠青有些尷尬,但中川秋男、胡萬欽和張大勇都沒有在意,部隊里怪脾氣的大有人在,犯不上計較這麼多,只要不在背後放冷槍就行了。

走了好一會兒,張大勇揮手讓駱駝隊停下來,自己掏出個羅盤,又拿過那張手繪地圖對比著,隨後抬頭看著前方道:「不對勁呀,按照地圖上的指示,我們應該到了鬼林附近的,但前方什麼都看不到,而且鬼林應該是在我們的南面,但現在北面看樣子有山,南面一馬平川。」

中川秋男回頭看著彭鳳蓮,對其揮了揮手,彭鳳蓮跳下駱駝來,順便叫了趙廣湖隨行,兩人也不騎駱駝,而是朝著前方小跑了一陣,蹲下來挖了個小坑,朝裡面埋下了一根棍子,棍子頂端還有紅色的油漆,然後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又埋下一根,隨後趙廣湖回到駱駝處,前方的彭鳳蓮一揮手,比划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跟著自己走,前後保持十米的距離。

胡萬欽覺得納悶,問羅冠青:「他在幹嘛呢?」

「立標。」羅冠青解釋道,「當地人以前常這麼做,找個棍子或者動物的骨頭,上面做個好辨認的標記,埋大半進土裡,以免被吹走,一來是回來時方便,二來是擔心迷路時又繞回來了。」

張大勇聽完,忽然朝著前方的彭鳳蓮吼了一嗓子,接著讓其返回,疑惑的彭鳳蓮回來質問:「幹什麼?」

張大勇看著他背著的那些個棍子,俯身抽了一根上來,上上下下仔細看了一遍搖頭道:「你就學了個表皮,這玩意兒不是這麼用的,不僅是標路這麼簡單。」

「那你說該怎麼用?」彭鳳蓮脾氣又上來了,相反暴脾氣的張大勇此時卻異常冷靜。

張大勇搖頭道:「這東西上面標黑不標紅,規矩肯定是這樣的,你為了圖省事,為了看得清楚才標紅,這的確是個好法子,但當初進這裡來的人,根本的用意就不在這。」

彭鳳蓮一聽臉上那怒氣一下消散了,因為的的確確那些棍子原本就是標黑的,他自己改良了一下。中川秋男在一側追問:「這怎麼解釋?」

「紅色大多數時候是代表吉利,但在某些特殊環境內,紅色的玩意兒會招東西,死物之中其實人變成鬼之類的玩意兒是最不可怕的,可怕的是死去的動物啊!」張大勇說完指著前方道,「不信你回頭看看你插的那兩根棍子還在不在。」

彭鳳蓮立即回頭,這一回頭就傻眼了,那兩根先前插得死死的棍子不見了,中川秋男也是無比驚訝,其他幾個戰士也立即拍著駱駝上來要看個究竟,只有胡萬欽沒那麼詫異,只是回頭四下找著,隨後指著西面道:「在那兒呢!」

眾人立即順著胡萬欽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發現兩根原本在正前方的棍子悄然之間就自己移動了位置。彭鳳蓮一時間半個字都吐不出來,張大勇將棍子插進他的背包內,示意他上駱駝,然後讓駱駝隊跟著他走。

此時,胡萬欽朝著中川秋男一笑,意思是:看吧?我說帶上老張有用吧?

中川秋男也只是笑笑,他並不是不相信張大勇,而是死規矩導致的,如果不是胡萬欽這麼堅持,估計張大勇還在前往中原某地的大卡車上昏睡呢。

張大勇領路,駱駝隊繼續前進,不過這次彭鳳蓮態度倒是比之前好太多了,做事之前都知道先「請教」一下張大勇,不會那麼盲目,畢竟先前發生的事情不是人在搞鬼,張大勇也沒那麼大能耐能在短時間內移動那兩根木棍,彭鳳蓮自己也清楚,在戈壁沙漠之中出怪事那等於是家常便飯,死個把人也和平日內踩死個螞蟻沒什麼區別。從前他在騎1師的時候,經常在這邊緣巡邏,上面一直有禁止踏入這片區域的命令,他們也從不敢違反,曾經有次好心要幫當地人找羊,卻被當地人死死拽住不準進,說丟只羊也就丟了,要他們丟了就是好幾條人命,所以彭鳳蓮對這個區域充滿了好奇,只有少許的害怕存在,不過在先前看到那幾根無端移動的棍子之後,他知道以前聽說的那些個禁忌並不是謠傳。

「老胡。」晚上紮營時,張大勇悄悄靠近胡萬欽,胡萬欽看著他,不知道他想說什麼,還這麼神神秘秘的。

「怎麼了?」胡萬欽問道。

張大勇嘆了一口氣道:「我有個不好的預感。」

「別瞎說,影響戰士情緒。」胡萬欽趕緊讓他打住,雖然張大勇的聲音很小,在周圍分工忙碌的其他人根本就聽不見。

「你聽我說,我這個預感是針對我自己的。」張大勇看了一下周圍聲音壓得更低,「實不相瞞,我實在不想來,但又知道非來不可。」

「你怎麼知道的?」胡萬欽笑了笑,繼續將駱駝背上的東西卸下來。

張大勇又挪了一步:「我算出來的。」

「得了,這種時候別說那一套的。」胡萬欽知道這種說法不能公開。

張大勇不依不饒道:「你別不信,是真的,雖然我不是很精通,但有些基本的東西我還是明白,我的命長不了,如果我回去還好說,回不去,跟著你們來,這次肯定是凶多吉少,要是我有什麼事兒,家裡的房子和地都歸你了,我寫個字據給你行嗎?」

「胡說八道!趕緊收回去,大吉大利!」胡萬欽趕緊讓張大勇住嘴。

「你聽我說完!」張大勇靠近胡萬欽,「在大沙湖的時候,我就覺得很不對勁了,因為有些東西我這個見慣了這些的人都感覺到害怕,是真害怕,而且我估摸著他們留下你,首先是因為你對細菌彈免疫,其次就是因為大沙湖底那些飛機搬運出來的屍體中怎麼找都沒有你。」

胡萬欽停下來,側頭看著張大勇,又想起了大沙湖事件,尋思了一會兒問:「那你認為那事怎麼解釋?」

「如果能解釋,就不害怕了,不能解釋才害怕。」張大勇說到這抱著自己的胳膊,太陽一落山,這地方的溫度就急劇下降,中川秋男等都開始穿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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