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怨靈旗(上)五寸天墓 第五十七章 (上)解圍

木雕店門口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就在這時候偏偏胡順唐開門出來了,徑直走向鋪子門口,在莫欽與魏玄宇中間停下了腳步,看著那三個齊風的手下道:「肖老闆身體不舒服,不用麻煩各位,等會兒我們會把營業執照送到所里去,耽誤幾位時間了,不好意思,這是一點小意思,請三位務必收下,算是賠禮。」胡順唐說完攤開手掌,他的手掌中什麼都沒有,只是能清楚看到上面已經幹掉的血污,萊棗的血污。

這是宣戰。這是胡順唐對齊風的宣戰,但這僅僅是個開始,攤開手掌的胡順唐又道:「麻煩各位回去轉告齊所長,改天我會帶著薛甲宏、薛沛建、曾達、萊棗、岑孚等幾位朋友親自上門拜訪,請暫時不要出去度假,因為我們要追過去,費時費力。」

那三人一句話沒說,但依然有不想走的意思,隨後一個人的手慢慢移向了腰間,此時在身後的四個古科學部探員也將手放在了腰間,捷達車內的兩個齊風手下也準備有所行動,卻看到騎著摩托車的交警竟然很隨意地從旁邊的帆布袋之中掏出了一支霰彈槍,放在大腿之上,槍口正朝著車內。

現場又一次僵持住了,誰也不敢妄動,因為動一下有可能這裡就血流成河。

「這條街上我布置了三十五個人,每個人都配備了自動武器。」坐在木雕旁的白骨開口了,「看見對面站著等公交車的那八個人沒,你們猜猜誰是我的人?還有旁邊那個推著小車賣自製冰棍的,還有那輛來回跑了十來次但從未載客的計程車……要是真的開火了,誰也活不了,大家都得死在這。」

齊風的三個手下都收起了僵硬的笑容,為首的人慢慢抬手示意,隨後解開了自己的衣服扣子,讓眼前的眾人清楚地看到在裡面綁著的那兩排上下各四個的C4炸彈,接著又攤開手給白骨、胡順唐等人展示了下袖筒口的那個無比簡單的接火線。

「我們五個人身上都綁著『煙花』,足以毀掉這半條街。」領頭者一字字道,隨後放下手,盯著白骨,「你開槍試試?」

領頭者的話讓古科學部的探員們將手從腰間放了下來,身後捷達車內的那兩個人也慢慢解開衣服扣子,給交警展示了一下衣服裡面的「煙花」,戴著墨鏡和頭盔的交警面部抽搐了一下,但手依然沒有離開那支霰彈槍,只是裝模作樣地檢查著他們拿出來的行駛證和駕駛證。

「按下去呀!」胡順唐開口說話了,盯著那三個人,「我,說,按,下,去!」

三個人沒有動,很是詫異地看著胡順唐,胡順唐慢慢走近領頭者,一把抓著他的手腕,這個動作促使其他兩人下意識按住了自己的手腕,其他人也是無比緊張,古科學部的探員們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下意識向後方退了一步,木雕鋪門口的場景讓許多人都駐足觀看,紛紛議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們是軍人,至少曾經是,軍人變成恐怖分子了?」胡順唐直視著那人的雙眼,「齊風對你們有恩,還是你們有把柄在他手中?讓你們不顧身家性命,不顧他人性命做出這些喪盡天良的事情?你們問問自己,摸摸這。」胡順唐抬手指著那人的心臟部位,「摸摸這,問問自己是不是真的願意這樣做?如果不願意,轉身上車離開,或者馬上按下去,大家同歸於盡。」

這傢伙是真的不怕死!領頭者看著胡順唐,一滴汗從額頭滲出來,隨後從鼻樑流到嘴角,又從嘴角慢慢滑落到了下巴。

「明天記得讓肖老闆把營業執照送到所里來……」領頭者說完,朝後面退了一步,胡順唐鬆開他的手臂,隨後四個古科學部探員也慢慢閃開一條道,讓他們返回車上,那個交警也順手將證件遞還給車裡面的人,側頭看了一眼其他的探員,把霰彈槍放回去,然後騎車朝著街頭駛去。

捷達車啟動,緩緩開車,先前拿出證件表明身份的古科學部探員摸出一個手機來,朝著車內扔了過去,隨後道:「告訴齊所長,詹局長請他吃飯,有空的話賞個臉!」

「一個是局長,一個是所長,上下級關係,不會不賞臉吧?」白骨笑呵呵道,起身來背著手看著那四個古科學部探員,四個人沒有答話,只是分成兩批,從來時的方向離開,等他們離開之后街頭的人們依然在議論紛紛。此時莫欽走出來,裝模作樣拿著手機道,「好!十五集第二場OK,把隱藏攝像機撤走。」隨後莫欽又抱拳高舉著對著周圍的人道,「謝謝各位的配合,各位表現都很自然,謝謝謝謝!」

周圍不少人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以為真的是在拍什麼電影電視劇之類的,畢竟東陽離橫店很近,的確也有不少人來這裡取景,大家見怪不怪了,隨後不少人轉身離開,不再圍觀好奇。

「何先生,有事進屋說吧。」胡順唐轉身朝裡屋走去,白骨卻沒有動地方,只是指著自己不遠處的小凳子。

「就在這說吧,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他們也不會再回來監視我們。」白骨示意胡順唐坐下,胡順唐遲疑了一會兒坐在小凳子上,白骨上下打量著他,點頭道,「很好,和幾年前我們第一次在蜂巢見面的時候,健壯了許多,也冷靜了許多,凡事知道思考了,不過這些都是必須的,你必須會成為今天這樣,但接下來你會成為什麼樣子,我不知道,該知道的人也不會知道,變數已經大了。」

莫欽和魏玄宇分別來到鋪子的兩側,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一個玩電話,一個把玩著木雕。

「你恐怕還不知道什麼叫真相吧?」胡順唐看著白骨。

白骨點頭,隨後又搖頭:「我曾經對這些很感興趣,但後來不感興趣了,因為當發現你有在乎的人之後,對某些事情就提不起來興趣,你的注意力會被移開,你的目光每天都會停留在某一個人的身上,她的一舉一動,她說出來的每個字都會牽動著你的心……」

「我知道你們的事情,我也知道喜豆。」胡順唐面無表情,「我知道了很多事情,還知道了蜂后的過去,只是他打算把故事分成好幾個階段慢慢給我講。」

「他講到哪兒了?」白骨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

「朝鮮戰爭後,但是沒有完全說明白,只是說在戰場上遭遇了細菌彈的襲擊,可他天生免疫,還有一個叫張大勇的異術者也天生免疫,所以被美軍的間諜給抓走,後來又遇到了一個從台灣來的國軍軍官,把他們放了。」胡順唐慢慢回憶著,「對,就是講到這裡,還有一件事,我必須得確認,吳天祿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但是你沒有母親。」白骨看著胡順唐,勉強笑了笑,「不要這樣看著我,我是說真的,不僅你沒有母親,曾達、齊風也沒有,詹天涯也沒有,你們是人又不是人,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我的意思。」

胡順唐搖頭,但他的表現在白骨意料之外,白骨甚至還想過他會非常激動地站起來質問,沒有想到胡順唐只是搖頭靜靜地等著白骨下面的話。

「朝年和我很不一樣,朝年很聰明,也很叛逆,所以不是很討師父的喜歡,當然表面上師父最喜歡的是他,不是我,但我知道師父希望我能繼承他的意願,他覺得朝年會走歪道,而我呢,會規規矩矩的聽話,誰知道恰恰相反。」白骨像個孩子一樣,說話的時候手中老是要拿著一個東西,「師父死後,我們和喜豆參了軍,算是參了軍吧,雖然不算正式的,但是也算是隨軍了,那時候叫參加革命,可是朝年告訴我革命已經結束了,接下來是應該建設祖國了,去什麼地方呢?那時候整個國家四處都需要人,可是我們不想去那些去過的地方,朝年對我說,師兄,要不咱們走遠一點,去一個想去又一直不敢去,又很美麗的地方。我問他,我們去哪兒?朝年說,要不去新疆吧?然後我們去了新疆,在那個恩人的手下過著安定的生活,很平靜,我們有房子,有自己的地,有自己的牛羊馬,那時候我們只是三個孩子,你相信嗎?我們把一切都弄得井然有序,可即便是這樣,每次有人來我們家,都會問我們,你們家大人呢?」

何柏谷不知道當時李朝年和喜豆是怎麼想的,但是他知道,每次有人問那句話的時候,他都會想起師父穆英豪,按理說這很正常,但他不明白為什麼他思念的不是山東的父母,而是師父,可能是孩子跟著誰越久,就跟誰越親吧。

平靜的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在朝鮮的戰爭似乎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只是從廣播中,還有傳單,以及安排的學習中知道一些戰事,還有部分從前線退下來安排到這裡的軍官、士兵也會時不時提起。何柏谷和喜豆不感興趣,可是李朝年卻總是在尋找著什麼,好像是在找人,安分中又帶著躁動,那種不同於青春期的躁動,何柏谷不明白他在等什麼。

過了好幾年了,李朝年每天還是朝著同一個地方跑去,去那個軍人療養院,每天都會去一次,那裡的人都認識他了,何柏谷終於忍不住了,問自己的師弟:「朝年,你為什麼要去那個地方,找誰呢?」

李朝年一直不回答,何柏谷後來幾乎天天都會問一遍,逐漸地他和喜豆開始也跟著他每天往療養院跑,終於有一天,一輛蘇制的舊式卡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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