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怨靈旗(上)五寸天墓 第二十八章 (上)活水地磚

「好像水是活的?」胡順唐再一次將手伸了下去,再舉起來的時候仔細觀察,發現手上的水像是粘稠狀一樣包裹著,隨後才緩緩掉落下去,就算他把手拿離沙坑,放在其他的位置,滑落下去的水依然會飛向沙坑之中,而不會掉落在沙層之上。

「原來這就是活水和死水之分?」莫欽在一旁打趣道。

魏玄宇趴下來仔細看著下方:「玩笑雖然是玩笑,但從風水上來講,活水和死水之分有很大的區別,影響也非常大。」

風水之中,水有活水和死水之分,但是活水也分真假。普通大戶宅院之內的河流、池塘,甚至是湖泊,就算表面上在流動,也只是假活水,因為水只是流淌在特定的範圍內,並未與其他江河相接。但皇宮貴族的宮殿、宅邸就不一定了,大多數是引來的江河之水,但也有地下水,那才是真活水,所謂「真龍游水」就是這個意思。特定範圍內流淌的水,不管再多,遲早會幹枯,水的來源要不就是人工倒灌,要不就是天降雨水,如同人得了疾病,體內水分和血液逐漸乾枯,需要大量飲水亦或者輸血是一個道理。

宅邸之中的水要添加,也不是說添就添,也和血型一樣,必須要有所對應,是否適合這片土地,如果不適合等於是輸錯了血型,會致人於死地的。

夜叉王將沙坑再擴大了一倍,蹲在旁邊仔細看著,隨後道:「這條河從哪兒來又到哪兒去?而且下面有多深?如果說下方還有一座城,說明下面非常深不說,而且還非常大,換個角度來想,如果咱們是從前的大小,這條河入眼也不過如溪流一般大小。」

「時間就是河流。」鐵齒的聲音從夜叉王腰間傳來,眾人一驚,都很詫異這東西竟然還活著。等夜叉王把防水袋解下來,再小心翼翼打開袋口的時候,發現鐵齒依然是雙目緊閉,嘴唇也未動,聲音帶著迴響,好像是從腦子中傳出,再通過五官散到外面的一樣。

「河流如何產生的?一個小學生都可以回答的問題,氣體上升形成雨水,雨水再落下到高山、盆地、丘陵,匯聚成為一條條河流,又流向大海,大海再產生氣體,如此周而復始。」鐵齒依然在自顧自地說道,只是聲音比從前低沉許多,「這番話是李朝年見我的時候所說的,我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只是聽見你們議論河流,猛然間想起來而已,所以不要再問我了,拿到怨靈旗,安心送我上路吧。」

時間就是河流。胡順唐看著鐵齒,又將目光投向沙坑中,覺得這句話有點意思,好像說明了什麼問題,但一時間又聯繫不上其他的什麼東西。隨後他脫掉外衣,跳進沙坑中的河流之中,試圖潛下去,卻發現水流只淹沒到自己腰部的位置,而雙腳踩著的水底,卻是平整的石頭,並不是泥沙。

胡順唐高舉著手,仰頭看著眼前的夜叉王:「就只有這麼深。」

「不可能吧?」夜叉王拍了拍腰間的袋子,問,「喂,只剩個腦袋的天才顧問,你說下面有城,但水只沒到腰間,不要說城,多放幾張桌子都不可能。」

夜叉王問話的時候,魏玄宇和莫欽已經開始進一步擴大那個沙坑,一直到兩人將沙坑放大至六平方米大小時才停手,但當他們轉身去看刨出來堆砌在旁邊的沙山時候卻傻眼了,刨出來的沙子根本無法堆砌,而是直接融入了周圍的沙層之中。

「好吧,我服了,水是活的,沙也是活的。」莫欽伸手在水中洗著手,「我不幹了!人都要瘋了!」

「死水活沙。」魏玄宇盯著沙層,「應該是死水活沙才對,為什麼會是活水活沙呢?這說不通呀,和以前所學的完全是兩回事。」

站在水中的胡順唐看著兩人道:「如果真的有『神』的存在,那麼就有一切可能性,即便是沒有『神』,也存在無數可能性。」

「但是不管是根據中西方哪個地方的神話故事,神都不可能在彈指之間創造或者毀滅世界。」夜叉王指了指水下道,「潛下去看看有什麼,說不定下面有其他的東西。」

「好!你們等著,我下去看看。」胡順唐從夜叉王手中接過那簡易的水下呼吸器,把三角包放下,只抽出一根棺材釘握在手中,接著一頭潛了下去。

「你不跟著去?」等胡順唐走後,莫欽看著夜叉王道。

夜叉王搖頭只是看著水面,用指頭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著水面。莫欽回頭看著魏玄宇,發現魏玄宇依然面對沙層在那裡自言自語,不時抬手去摳著自己的頭皮,好像十分苦惱。

水下的胡順唐沿著一個方向慢慢探索去,他不能再下潛,河水並不深,再下潛就是石板,再上就是沙層,感覺就向是跳進了冬天表面結冰的池塘中一樣。

石板,不,應該是地磚很結實,上面有紋路,除了紋路之外似乎還有文字。胡順唐潛下去,幾乎都要貼近地磚了,發現上面真的有文字,而且文字都是繁體中文,並不是什麼甲骨文亦或者大秦的小篆,而且每一塊地磚都有自己的數字大寫編號,胡順唐眼前的這一塊是「柒拾捌」。

胡順唐再看旁邊,寫著的是「伍拾叄」,再旁邊寫著的是「叄拾」,仔細看上面的文字,單塊地磚上面的文字並不是從上至下讀的,而是橫向的,也就是說地磚被刻意打亂了,如果想知道上面文字的準確意思,必須把所有地磚按照順序排列整齊,變成一塊巨大的地磚石板,這樣才可以從左至右看明白上面的文字記錄。

胡順唐拿起棺材釘,試圖用棺材釘將地磚給撬出來,但棺材釘的尖端根本無法插進地磚之間的縫隙之中,努力了一會兒,直到簡易呼吸器開始報警,這才無可奈何地游回先前的沙坑出口,當他游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那沙坑口已經變得非常向下,而且透過水也無法看到夜叉王等人。

沙層上方,夜叉王、莫欽和魏玄宇站在另外一側,琢磨著為什麼沙層會自動復原,絲毫沒有發現先前挖出來的沙坑已經逐漸恢複成原樣,直到夜叉王偶然扭頭看見胡順唐的手從沙坑中間伸出來拚命搖晃的時候,這才大叫了一聲,招呼其他兩人跑過去奮力將沙坑擴大,再將胡順唐給拽了出來。

胡順唐被拖出水面之後,渾身上下的水又自動流了回去,再伸手一摸,身上的衣服,頭髮,沒有一處是濕的,和下水前一模一樣。

「太神奇了。」莫欽伸手摸著胡順唐的頭髮,隨後胡順唐將水下見到的告訴給其他人。其他三人聽完第一反應都是要拼湊地磚,但怎麼拼湊?先不要說撬不動地磚,單是要維持沙坑的開口範圍就是個問題,你刨開,不一會兒又會重新恢複原狀,而且地磚至少有上百塊之多,即便可以撬動,要排列整齊都需要花上好幾天的時間。

「也許下面記載的是進入地下城的辦法。」胡順唐坐在沙層上說,玩弄著手中的呼吸器,「但肯定有辦法移開那些地磚,否則山西王和李朝年當年就不可能下去了。」

「我有個疑問。」夜叉王指著沙層下方,「山西王和文書副官靠的是那本天書殘卷找來的,他們只有兩個人,如果說最早怨靈旗就放在地下城裡面,他們為什麼能打開?而且傳說反清復明的那群傢伙把這裡當做了收藏寶藏的地點,我們走了這麼久,為什麼沒有看到?他們為什麼能打開,為什麼我們就不能?」

「是不是因為……」莫欽比劃著,對著其他人指指點點,「我們人多了?你想,山西王和文書副官是兩個人,後來李朝年和山西王依然是兩個人,這裡又這麼神奇,會不會只有兩個人才能啟動某個機關?」

兩個人?胡順唐看著四周,回憶著這裡與瘋魚島的環境。周遭峽谷石壁上的房屋是一樣的,峽谷最下方也差不多一樣,四周的建築,只是沒有這一層沙,沙是關鍵所在,難不成天書殘卷之中寫有辦法?所以文書副官和山西王才不費吹灰之力就移動了地磚。

也許是吧,眼下怎麼移動呢?胡順唐起身來,沿著沙層邊緣走了好幾圈,並沒有發現什麼明暗機關,就連沙都不知道從何而來。

「毫無頭緒!」胡順唐有些抓狂了,扔掉剛剛背上的三角包,一屁股坐在地上,聲音又放低,顯得很絕望,「沒有任何頭緒。」

其他三人對視一眼,慢慢圍攏,莫欽伸手按住胡順唐的肩頭道:「總會找到的。」

「對,十天半個月不行,就半年,半年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是十年?時間不會等我們的。」胡順唐身子後仰躺在沙層之上,盯著峽谷的上空,說這裡是峽谷其實並不恰當,倒像是火山口的內部,只是中間較為狹長,天墓此處的內在環境可以說與瘋魚島那座怪山一模一樣。

肯定有什麼地方是不一樣的,不一樣的地方肯定就是突破口!胡順唐再次起身來,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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