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怨靈旗(上)五寸天墓 第三章 (上)天書開卷I

山西王成為後院王之後,整日沒有荒廢,也沒有沉迷酒色之中,而是每日苦讀各類書籍同時練刀習武,而這一切都被孫魁元的那名文書副官看在眼中,認為他絕對不是池中物,要是有機會必定會一飛衝天。

這名文書副官是誰?他和山西王一樣,是個雪藏的人物,只不過山西王的雪藏是孫魁元的授意,而文書副官的雪藏卻是自己的意願,因為他是無奈之下才藏身於孫魁元的麾下,原因再簡單不過了,因為他手中有一本當年孫魁元炸開東陵翻出來的「廢紙」,也就是天地會所制寶藏天書的殘冊。

孫魁元不能說是個徹頭徹尾的文盲,但也不能說有文化,那殘冊到手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好在那位一直「追隨」他,當影子軍事的副官是個明眼人,翻了幾頁,看著上面的暗語立即明白那是天書殘冊,知道這殘冊的價值也許比不上整個東陵中的陪葬物,但要是找到整個天書,那就另當別論了,於是偷偷藏了起來,還當面耍了個障眼法,把殘冊給「燒了」。

那名副官也是個堪輿師父,只不過他對寶藏之類的東西並不感興趣,說到底還是想查明白生死之間的秘密到底是什麼,這是異術者們畢生的追求,他也不例外。他研究過那本殘冊,從地點上來看應該是陝西境內,但路途遙遠,當時戰亂危機四伏,他不敢輕易獨行,最重要的是他發現殘冊中描述的寶藏所在地,是個天墓!他立即明白,也許當年天地會藏下寶藏的那群人中,知道那是天墓,只不過擔心藏寶藏的人中知道那是天墓後,會有私心,於是隱瞞了這一點,只是說那裡是個天然絕佳藏東西的地點,否則的話早就有人把自己的祖輩拖進天墓中葬下了,而且還會口稱這是「反清復明」的最大捷徑。

殘本在東陵發現就是個很好的證據,無疑是說明了當年天地會出了叛徒,向朝廷投誠了,否則的話殘本怎麼會在東陵中發現?而且還裝在一個非常華麗鑲滿寶石的箱子之中?東陵中葬著誰?而殘冊從哪個地宮中刨出來的?就是慈禧!所以文書副官才這麼肯定那是真的,是天地會叛徒投誠的禮物,至於慈禧為什麼沒有派人去尋找,大概是因為投誠的時候天下已經亂得不成樣子了吧。

文書副官要去找天墓,沿途必須有保鏢,而有著一手斷金刀法的山西王是不二人選,孫魁元手下也有比他厲害的人,但那些人都不值得信任,要不是小人之流,要不就是絕對忠心於孫魁元的傢伙,所以都不能接近。

文書副官開始私下接觸山西王,山西王也是個聰明人,知道文書副官不會挑選固定時間來「看望」自己,也明白其中肯定有其他緣由,但他從未開口問,只是等著。剛開始他以為是孫魁元派來的,再後來發現孫魁元對自己的態度無比冷淡,每個月所給的津貼都在逐漸減少,似乎有趕他走的意思,他也按耐不住了,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直言不諱問那文書副官要做什麼?

文書副官見時機成熟,也不隱瞞,同時加了一劑猛葯,告訴山西王:孫魁元準備殺了他。

當然,這只是文書副官的謊言,但在這個謊言之後他又自稱是與山西王同病相憐,所以這才私下接觸,商議如何應對。山西王不明白呀,在他眼中,那文書副官雖然說沒有什麼權力,但孫魁元對他是十分客氣,要什麼給什麼,怎麼也會對他下手呢?

文書副官見第一計成功,知道這時候說出關於天書的事情,山西王肯定會相信了。於是告訴他,關於天書的來龍去脈,加之挖出來的殘冊,還有孫殿英對自己的懷疑等等,同時還繼續撒謊道,孫殿英是想把自己的祖輩葬進天墓之中,好當個九五之尊。

山西王大驚,沒有想到還有這種事情?但看那文書副官一臉的誠懇,也半信半疑,於是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金蟬脫殼,遠走高飛,一了百了。」文書副官就說了這麼十二個字。

山西王尋思了許久,一拍木椅扶手道:「好!」

幾天深夜中,按照計畫,文書副官私下僱傭的十來名亡命之徒衝進了他的宅院之中,放火燒屋,來了個火燒連營,順帶把山西王所在後院也給點了,當時山西王混在那十來個亡命之徒中,為了殺人滅口,等那十來個人放火完畢後,一刀一個趕緊利落的全部解決,隨後在混亂之中跟著文書副官逃之夭夭。

大火開始燃燒之前,兩人早就找好了兩具屍體,放在屋內,在那個時代科學並不進步,燒成那副模樣,任誰都會認為文書副官和山西王被燒死了。孫魁元來查看的時候,雖然也懷疑,但找不出動機來,不過在查看那十來名亡命之徒的屍身時,發現了刀砍的痕迹,經手下練武之人識別,那是斷金刀法,隨後開始懷疑是山西王所為,但山西王的屍體明明是在屋內呀?

孫魁元思來想去,覺得要是放出消息去,說自己收養的食客反了自己,還殺了個副官,那不是太丟臉了?於是只得厚葬了「文書副官」和「山西王」兩人,再派人在江湖上打探是否有山西王的消息。

再說山西王和文書副官逃出孫魁元的地界之後,為了掩人耳目,進了一個戲班子中打雜,朝著西安慢慢行去。在兩人進戲班子的當夜,山西王便把話給挑明了,告訴文書副官,自己很清楚他耍了什麼手段,他不是笨蛋,自己那一手斷金刀法明眼人都能識別出來,所以文書副官計策之中,讓亡命之徒放火,自己再下手殺了他們是個套,讓他永遠都不敢恢複身份的套。

文書副官點頭承認,解釋說:「我們一去天墓,從今以後你就不能再叫山西王了,這個人已經消失了,死了,你再出現,即便是沒有人追查你在孫魁元那犯下的事,也會知道你去找了天墓,到時候危險更大!所以,我必須給你下套,逼迫你放棄從前的身份,而且我還有意要收你為徒。」

文書副官收山西王為徒?山西王差點笑出來,那文書副官的年齡還比自己小一輪呢,憑什麼?

憑什麼?當夜,文書副官就給他展示了一手,帶他出了客棧,來到馬廄外馬車停放之處,找了個角落躲藏好,接著指著馬車底部道:「你如果有本事,就把馬車底下那個東西給拽出來,背著他往鎮外走五里。」

馬車底下還有東西?山西王不知道為何,但為了不讓文書副官輕看自己,也好讓這個已經與自己綁在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知道誰是老大,拽就拽,背就背,這有什麼難的?於是山西王鑽了出去,俯身鑽進馬車之下,伸手左右一摸,等摸清楚之後,他雙肩一緊,渾身一抖,低聲自語道:「人?」

那是人嗎?那不是人,那是具屍體,是具渾身僵硬,冰冷無比,但口鼻之處好像還有呼吸的屍體。若不是感覺到口鼻之處噴出來的氣息,山西王肯定不會認為那是活人,但自己已經鑽進來了,空著手再鑽出去不是給文書副官看笑話嗎?他一咬牙,解開那屍體身上的繩子,再拽出來,扛在肩頭就向外面跑去。

山西王扛著屍體離開之後,文書副官一身黑衣跟在其後,走過馬車的時候,順手將那裡的四個木棺材釘和一張殘缺不全的符紙給撿了起來。

山西王奔出小鎮,朝鎮外跑著,一路上算著自己跑了多久,那屍體看起來瘦小,但不知為何沉重無比,像是扛了輛馬車在肩頭一樣。好不容易自己算著跑出了五里路,山西王把屍體放了下來,直接扔在旁邊,左右四下看著,去找那文書副官,心想這下你小子沒話說了吧?

幾秒之後,沒話說的人變成了山西王。他轉身再回頭髮現自己扔在一旁的那具屍體竟然好端端站在那,不是立,是站,像個人一樣站在那,雙眼雖然緊閉,雙手食指還在輕微抖動,口中還發出「呼呼」的聲音。

殭屍?山西王雖然不是異術者,但這種傳說也聽得多了,可從未親眼見過,也不知道能不能確定。他抬腳就踹在那屍體的胸口,所謂藝高人膽大就是這樣,這一腳下去自己被反彈了回去,雙腿一併,把胯下兩個蛋弄得生疼,直接變成了「藝高人蛋疼」,捂住胯下蹦跳了好久,同時發現那屍體動了,抬腳朝自己一步步走來。

「這是行屍,被人操控的行屍,但操控者已經熟睡了,雖然沒有給他下達殺人的指令,但你搬動他的時候扯開了木釘和符紙,接下來要做什麼,我可就說不準了。」文書副官出現在旁邊,背著手笑眯眯地看著捂著蛋的山西王。

「砍球!透你娘!」山西王憋不住罵,連山西話都吼出來了。

「罵得好。」文書副官乾脆坐下,聽山西王在那謾罵,「你服不服?」

「老子不服!」山西王捂著蛋,一邊躲避著那行屍的抓撲,一邊大罵道。

「不服?好,你讓我服你,簡單。」文書副官指著先前鎮子內,「你有種把這行屍弄回客棧,再塞回馬車之下,用棺材釘釘死,貼好符紙,我就是你的徒弟,不,是你的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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