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等艙門關嚴之後,胡順唐低聲問松本霧源。
松本霧源做了一個「等等」的手勢,接著脫下自己的右手手套,將左手掌心立起來。隨後胡順唐看到其掌心中寫了六個大字——有機會「殺」了我!
有機會殺了他?而且那個殺字還是加了引號,這是什麼意思?胡順唐沒有說話,剛要開口,松本霧源豎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不要說,又指了指周圍。
松本霧源的意思是潛艇內有人偷聽?還是說這裡有監聽設備?什麼意思?隨後松本霧源抬手看錶道:「好了,時間到,應該有人接應咱們了。」剛說完,潛艇就輕微震動了一下,松本霧源笑道,「看,很準時!」
兩人打開艙門,和其他三人會和,朝著松本霧源所說的接應艙口走去,此時他們明顯感覺到整個潛艇在上浮,松本霧源停下腳步來,看著四周自言自語道:「怎麼回事?」
「怎麼了?」夜叉王問,總覺得松本霧源要耍花招。
「我原本預定了兩套方案。第一套就是剛才所說的用施救潛艇對接,但因為怕出意外,如果出了意外,在那麼深的海底,就算有潛水設備,我們都承受不住那種壓力。」松本霧源繼續朝前走著,邊走邊解釋,「第二套方案是用大型漁船把琥珀中的潛艇吊上去,但體積太大,只能吊到距離海面較近的地方,再進行琥珀切割,救我們出去。」
說話間,松本霧源帶著眾人來到了接應的艙口,爬上鐵梯後用手敲了敲蓋子,發現沒有空響傳來,證明了外面沒有對接,還是被琥珀包裹著。
「看樣子他們是準備用第二套方案了。」松本霧源嘆了口氣,拍拍手道,「第二套方案至少還有半小時,等著吧。」
「我不相信李朝年安排這麼一齣戲,就是為了給半桶水看那封信。」夜叉王凝視著松本霧源,「肯定有其他的什麼鬼把戲吧?」
「老爺子在想什麼,我從來不敢猜,因為我曾經試圖去猜測,最後發現全都錯了,一切都好像他事先知道一樣,這一點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吧?」松本霧源活動著自己的脖子,此時潛艇的震動又一次傳來,這次震動比先前還大,頻率還高,胡順唐想起潛艇下方有個陰陽縫,如果吊開潛艇,陰陽縫裡面的東西不就……
還未輪到胡順唐往下細想,潛艇某個部位就發出了巨響,幾人立即抓住旁邊,互相看著,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明顯聽到了有水的聲音傳來。
「糟了!潛艇漏了!」松本霧源四下看看,指著旁邊的艙門道,「這邊走!我們去機庫!只有那裡的壓力還能承受。」
潛艇漏了?夜叉王看著松本霧源的背影,又回頭看了看胡順唐,胡順唐表示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對方只有一個人,估計也耍不出什麼高明的花招來。
五人前行來到機庫前,合力打開那巨大的艙門,鑽了進去,在那繼續等待著。潛艇的震動已經停止了,但明顯有了一種莫名的壓迫感,但不知道是不是壓力的關係。看松本霧源的模樣,也不像是在耍花招,雖然表面冷靜,但手指輕微的彈動和不斷起伏的胸口能看出其實內心也很緊張。
「快了!應該是接近海面了。」松本霧源看著自己的手錶,身在潛艇內部,手錶上的壓力指示完全不準確,只能靠猜測。
「噓——」莫欽豎起一根手指,低聲道,「都別動,有聲音,是腳步聲,而且很重。」
腳步聲?莫欽示意大家各自找好位置,自己則慢慢挪動到艙門口,聽著外面的動靜。夜叉王也慢慢俯身,趴在機庫的地面貼耳去聽,剛貼耳過去,那艙門突然被什麼東西猛地一撞,那股力量實在可怕,連快貼到艙門上的莫欽都直接摔倒在地上。其他人也是立即拿起了手中的武器,看著那扇已經被撞得凸進來的艙門。
「什麼東西?」一側唯一赤手空拳的魏玄宇問道。
「我他媽怎麼知道!」莫欽爬了回來,除了夜叉王扔來的匕首之外,他四下找著稱手的武器,終於在旁邊的箱子中翻出了幾支用油布包裹著的日本百式衝鋒槍,他操起來扔給其他人,但準備扔給松本霧源的時候卻遲疑了。
胡順唐偏了偏頭,示意莫欽給他,莫欽正要給他的時候,松本霧源卻冷冷道:「不用,其實我不喜歡用槍械。」
「那我也放心了!」莫欽開始快速朝著彈夾中壓著子彈,其他人也紛紛仿效。此時艙門已經快被砸開了,不知道外面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找掩護!各自找掩護!」夜叉王揮手叫眾人散開。
「找個屁的掩護,就這麼大點地方!」莫欽低聲罵著,還是鑽到了那架飛機後面,腦袋剛探出去看那扇艙門的時候,艙門就被外面的東西給完全砸開,飛了過來,直接撞在了飛機翅膀一側,將翅膀直接割斷。此時躲藏在四周的胡順唐等人都看清楚了,門外砸門的所謂怪物,根本就是他們原以為一直在潛艇外面無可奈何的賽博格!
「我去你大爺!這是什麼怪物!」莫欽看著那東西左側胸口的裝甲已經脫落,舉槍就朝著那個部位扣動了扳機,同時喊道,「目標左胸!」
四人手中的百式衝鋒槍一起開火,那賽博格後退了兩步,隨後乾脆背對著他們,用背後的裝甲承受著子彈,隨後順手就抓向旁邊的箱子,直接將箱子砸向了莫欽的方向。此時一側的魏玄宇打光了子彈,順勢向地上一躺,還不忘給自己加了句台詞:「啊!我死了……」
「你媽的!起來起來!」莫欽幾腳踹了過去,還扔過去一個彈夾,魏玄宇閉眼罵道,「那東西分不清楚死物活物,躺下裝死是最好的辦法!」
「摳門!你腦子進水了?」胡順唐在一旁也打光了彈夾,拔了棺材釘準備伺機衝出去,只要那賽博格手中沒有槍械,他們就有高於先前的勝算。
「傻×!起來!這東西進來的時候看見我們都是活蹦亂跳的,你他媽一下躺下裝死,有用嗎?這東西要是傻,就不那麼難對付了!」夜叉王把手中打光彈夾的百式衝鋒槍朝那賽博格扔過去,隨後俯身疾奔過去,跳上那賽博格的肩膀,舉起匕首就朝著其胸口裝甲破裂的地方刺了過去,誰知道一匕首刺下去,匕首直接斷了,而那賽博格也順勢揮動手臂抓住了夜叉王,徑直朝著莫欽和魏玄宇的方向扔過去。
魏玄宇剛起身,就被扔過去的夜叉王砸翻在地,他沒有立即爬起來,嘴裡低聲道:「別動了,這次是機會,他自己砸的,應該認為砸死我了!」
夜叉王沒有搭理他,翻身爬起來,此時胡順唐已經將手中的棺材釘組成了長槍,準備朝著那個破裂的部位再次進攻,聽那研究人員說過,裡面是個人,只要殺死裡面的人,要想再動也是不可能的。
賽博格揮動著雙臂,抓著其他的東西向周圍的人砸去,莫欽拽起先前扔給魏玄宇的彈夾裝好,一屁股坐在魏玄宇的背後上,瞄準那賽博格的胸口,一邊點射一邊說:「你他媽給老子起來,別裝死!」
「我……不行了,你回去後,記得告訴青衣,我很愛她……」魏玄宇全情投入自己設定的悲壯角色之中。
「你大爺的!」莫欽扔掉槍,乾脆把魏玄宇整個舉了起來,直接朝著那賽博格就扔了過去。
被扔過去的魏玄宇在半空中揮舞著自己的四肢,賽博格扭頭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舉拳就要揍過去,胡順唐趁著這個空隙直接將長槍插進了那賽博格的胸口裂縫之中,但他自己也感覺到只是刺進去一部分,並沒有傷到裡面的人體。
賽博格被那長槍死死頂住,原本揮舞的拳頭也減慢了速度,空中的魏玄宇一個翻身,雙手抓在賽博格的胳膊之上,再順勢跳上其肩頭,掄起拳頭就朝著賽博格的腦袋揍去,一拳下去,只聽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隨後魏玄宇甩著自己的右手跳了下來,邊跑邊罵:「這玩意兒的腦袋是什麼做!咋這麼硬呢!這熊孩子腦袋是陀鐵!」
松本霧源手持武士刀站在一側,目瞪口呆看著魏玄宇,喃喃道:「我很難相信你們能活這麼久……」
「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那兩個是白痴,你可以選擇忽略。」胡順唐抽出長槍退了回來,看著那賽博格的腿部履帶已壞,每行走一步都十分困難,又回頭道,「松本,你的刀能割斷那東西的胳膊嗎?」
「絕對不可能!那是合金!」松本霧源提刀繞開即將前來的賽博格,「不過我可以試試能不能插進他的胸口!」
「那就試試!我吸引他的注意力!」胡順唐朝著賽博格撲了過去,舉起雙臂抓住賽博格揮舞下來的拳頭,同時夜叉王也從另外一面沖了過去,和莫欽一起抓住賽博格的另外一隻胳膊,抓穩之後松本霧源提刀就沖了上去,剛沖了一半,魏玄宇在背後猛地朝著他手中的刀柄一個迴旋踢,「我送你一程!」
松本霧源的武士刀脫手,直接插入了那賽博格的胸口裂縫之中,賽博格的雙臂猛地一收,隨後奮力抱住他胳膊的胡順唐等人,抬手去拔那支刺入胸口一半還多的武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