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雙王冕(下)怒海瘋魚島 第二十六章 (上)劣跡斑斑

薛甲宏在叢林之中慢慢走著,觀察著路邊不是很明顯的痕迹,先前從神廟逃出來的路上他就已經發現了,而這種痕迹只有他才能細心觀察到,他明白那肯定是莎莉故意留下來,讓他沿途尋找的。這個女孩兒有什麼目的?這麼天真無邪的一個人,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變化?蜂后到底跟她說過些什麼事情。

「薛先生!」莎莉突然出現在薛甲宏的右肩處。

沉思的薛甲宏嚇了一跳,趕緊轉身看著一臉冷漠的莎莉,展露出一個微笑,點頭道:「我來了。」

「我知道那些痕迹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能看得明白。」莎莉繞到薛甲宏的身前,「畢竟我也受了你那麼久的照顧。」

「你也應該記得,我說過,不管你做好事還是做壞事,都得有自己的理由,如果一個人幹壞事都沒有理由,那真的是無藥可救了。」薛甲宏直視著莎莉,想知道她這麼做的理由。

莎莉微微一笑,又立刻收起笑容,雙手放在腹部前方,轉頭看著海邊的方向道:「我到現在還不明白我到底要找什麼,但你可以放心,我不會去干預胡順唐的事情,我只是想借這個機會與他劃清界限,如果沒有我存在,他做事會專心許多,不管是對尋找真相,還是對胡淼,我很清楚,一開始就是我不對,即便是我進入胡淼的身體內,也不應該對他大獻殷勤。」

「我理解。你在洋娃娃的體內呆了那麼長的時間。」薛甲宏點頭道,「所以你不需要自責,既然劃清了界限,以後就再也不能夠用任何方式接近了,否則這件事便真的亂了套。」

「薛先生,你信任我,但是我不信任你,畢竟我才知道你和白骨之間有那種關聯。」莎莉轉身看著薛甲宏,算是質問,「李朝年想做什麼,我們大概是知道了,總之不是好事,而白骨呢?他是李朝年的師兄,他又想做什麼?」

「我不是很清楚,我只是有把柄落在白骨的手中,不得不幫他辦事而已。」薛甲宏說完,又肯定道,「相信我,這是實話。」

「什麼把柄?」莎莉打破砂鍋問到底。

「實不相瞞,我怕我說出來,會改變你對我的看法。」薛甲宏收起平日內總是浮現在臉上的那種和藹笑容。

莎莉轉身來到一棵樹前靠著,雙手交叉,淡淡道:「你不說,我才會改變對你的看法,我知道你的身手不錯,腦子也很靈活,但在這個環境內,你絕對不會是我的對手。」莎莉說完,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灌木叢,薛甲宏順著其目光看去,才發現灌木叢之後是一片沼澤,沼澤有水,有水的地方對莎莉這種雪妖來說,是絕對有利的。

「我以前是個敗家子。」薛甲宏說到這,表情變得有些怪異,低下頭都不敢去直視莎莉的眼睛,「我們薛家從關外遷移到西南之後,買賣一直是越做越大,但並沒有完全放棄從前家族的傳承,一直潛心研究異術,但毫無用武之地。」

薛家到了薛甲宏這一代,時代已經徹底變了,他爺爺和父親經歷的那個時代,風水命理是絕對不能登堂的,即便是來個所謂的表演也不行,在那個年代搞這種迷信活動就是找死。改革開放之後,給薛家帶來了少許的希望,很多企業明裡暗裡都會找風水師勘查地貌地形,這個行業逐漸開始重新壯大起來。出生在這個年代的薛甲宏,從小受父輩的熏陶,而且也深受電視劇電影的影響,將自己定義為新時代的俠客。

「俠客?」莎莉覺得有些可笑,但這的確是薛甲宏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個名詞。

「對,俠客,很可笑吧?我也覺得可笑。」薛甲宏用手指著自己的臉道,「其實我是個敗家子,多少也是因為我還算有一張長相過得去的臉。」

莎莉看著薛甲宏,他那張臉放在女人眼裡,不能說是過得去,而是應該說相當帥氣。先不說,他會異術,單單是他有那麼殷實的生活,又長得那麼帥氣,就已經可以吸引很多女人自動送上門了。而薛甲宏也就是因為這一點才在當年走上了歧途,從他初中時代開始,身邊就圍著不少女孩兒,到高中快畢業的時候,他的張揚程度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範圍——學習成績好,長相帥氣,上學放學有私家車接送,表面上是個德智體全面發展的孩子,卻又無比張揚,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我犯了大多數男人都會犯的錯誤,迷戀女色。」薛甲宏苦笑道,「說好聽點是迷戀女色,說不好聽點就是好色,喜歡床笫之歡,恨不得每天都和女人混在床上不起來,連飯都不吃。」

莎莉皺起眉頭,完全沒有想到薛甲宏竟然有這樣的過去,說敗家子完全不恰當,應該說他是個十足的偽君子。

薛甲宏就讀大學前,生活無比糜爛。那是上世紀九十年代末,中國人對生活的觀念也逐年改變,性開放成為了人們私下熱議的話題,時代的進步和國家的改革,也讓燈紅酒綠的生活充斥了很多吸引年輕人的東西。薛甲宏在那個年代,表現得比正常人還要瘋狂,雖說他還是個未滿二十歲的青年,但對女人的身體卻達到了一種痴迷的程度,幾乎全身心投入在床上,覺得那才是人生最應該做的事情。

的確,男人在二十歲左右這段時期,是精力最旺盛的時候,正常來說一旦接觸女人,接觸性事就會上癮,其程度不亞於毒品。而薛甲宏除了觸碰女人之外,還開始研究一些壯陽葯,希望能夠將自己身體達到的快感就這樣持續下去,但他那時候始終只是個半桶水,對古書中的記載一知半解,甚至潛意識中只看這些藥物好的一方面,卻不看記載中寫明的嚴重副作用,當然這樣的結果是可怕的,薛甲宏的身體在短短几年內垮掉,甚至連行走都變得困難,最終躺在醫院中再也無法起身,家人也因為有這麼個敗家子,好色之徒而感到羞恥,除了給錢治病就那麼耗著之外,根本沒有人願意去多看他一眼。

「我得的是什麼病,連醫院最好的大夫都無法下準確定義,只是說以我的身體狀況活不了多久了,讓家人準備後事……」說到這薛甲宏從自己口袋中掏出一張照片來,遞給莎莉。莎莉接過照片剛看了一眼就嚇得差點失聲叫出來——照片的背景是醫院的病房,在病床上躺著一個形同骷髏的人,瘦成皮包骨頭不說,皮膚表面都長滿了麵包發霉之後才會產生的那種綠色斑點,雙眼空洞無神,鼻孔中還流出兩道青黑色的液體,如果不是雙眼睜開,恐怕都會以為那是一具死屍。

莎莉將照片還給薛甲宏:「真不願意相信這是曾經的你。」

「是我。」薛甲宏收回照片,「這張照片是醫院中一個護士給我拍的,她的哥哥因為吸毒而死,那時候她也認為我是因為吸毒造成的,即便如此還是天天鼓勵我,還給我拍了這張照片,告訴我,有一天我好起來之後,把這張照片帶在身邊,再有癮的時候,就翻出來看看,告誡自己如果還去做從前的事情,這就是下場,所以這張照片也是我人生的分割線。」

「我來猜猜下面的事情……」莎莉仰頭看著天空,「你就是那時候遇上的白骨,白骨用他的辦法治好了你的病,你為了報恩,於是對其言聽計從。」

「猜錯了。」薛甲宏拍了拍放照片的那個口袋,正色道,「白骨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死了。」

莎莉一愣,用不相信的目光看著薛甲宏,因為他如果是死而復生的話,不就是和夜叉王是相同的怪物了?但自己與薛甲宏在一起那麼久,他明明就是個活生生的人。薛甲宏解釋道:「我死了,是自殺的,我配了一劑烈性毒藥,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可惜學藝不精,不知道配出來的是一種假死葯,服下去之後會立刻死亡,但二十四小時之後就會再次蘇醒。幸運的是,醫院宣告我死亡之後,家人並沒有按照當時的規定火化我,畢竟有自己家的地,所以採取的是土葬的方式。」

被深埋在墳墓中的薛甲宏醒過來後,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死。但醒來的瞬間他又因為稀薄的空氣暈了過去。深埋在地底的棺材根本沒有多餘的空氣供他使用,能撐到他清醒過來已經算萬幸了。

再次「死」去的薛甲宏認為自己這次肯定是死定了,但沒有想到他又一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吊在一口深井之中,而白骨則坐在井口上方,手中抓著一顆剛從地里摘下來的白菜大啃著,活像只人形兔。

「我叫何柏谷,你也可以叫我白骨,我是救你的人,說不定我會救你一輩子。」何柏谷見薛甲宏睜開雙眼,微笑著說出了這番話。

薛甲宏感覺體表陣陣撕裂般的疼痛,低頭一看自己胸腔和腹部全是手術留下的疤痕。他的腦子還處於昏迷之中,還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時,卻聽到白骨又道:「我把你已經衰敗的器官全都更換了,從現在這一刻開始,你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薛甲宏了。」

薛甲宏回憶到這,長嘆一口氣:「我以為白骨先生是開玩笑的,沒有想到事情真的如他所說的一樣,我當時以為他是個醫術非常高明的外科大夫,沒有想到他會是個異術者,而且我醒來的時候,距離我下葬的日子已經過了一個月。」

「我當時不知道是感謝他,還是怨恨他,因為大家都知道我死了,戶口也被註銷了,再出現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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