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炳棟以商人的身份接近了那個日本中年人,並答應與其保持長期合作,從而建立起朋友關係,短短時間內兩人就開始稱兄道弟。林炳棟還長期邀請那位中年人去家中做客,終於在一次飯後,中年人主動提起了這件事情,聲稱自己的養父若不是與自己的母親結婚,恐怕到現在都還是個黑戶。
林炳棟故作吃驚,詢問怎麼回事?中年人稱,養父曾是一名關東軍士兵,在日本戰敗前夕搭乘一艘「伊-400」航母潛艇離開中國,從中國渤海灣出發返回日本本土途中,遭遇海難,航母潛艇沉沒,整艘船上160人最終只有5人存活,他是其中之一,而那船上搭載的除了有「秘密武器」之外,還有一批古董珠寶。他的養父輾轉回到日本後,能夠立足,也靠當時趁亂偷走的兩件古董。
這件事太過於離奇,林炳棟裝作不相信,並稱中年人百分之百是在吹牛。中年人的虛榮心展現出來,竟連夜回家偷偷從家中拿出一件其養父還沒有賣出去的古董——一個中國清朝乾隆年間的鼻煙壺。
林炳棟並不懂古董,但趁中年人酒醉,用相機仔細拍下了那鼻煙壺的模樣,並找專家鑒定。後來所找的專家單是看了照片,就幾乎認定那種鼻煙壺是被稱為「瑪瑙十三味」的珍品,而本身鼻煙壺也不是誕生於中國,這種「瑪瑙十三味」原產地是歐洲,原本只是個普通的,沒有花紋的瑪瑙瓶,但後期經菲律賓傳入中國東北地區後,有人在其中加入了十三種香料,又窖制了數十年之久,再出售已是當年百倍的價錢,從而得名為「瑪瑙十三味」,這樣的珍品,當時市場價值至少幾十萬美元。
林炳棟在確認這個消息之後,傳回了韓國情報局,卻沒有受到丁點重視,原本可以趁這個機會調回本土的林炳棟失望了,乾脆在黑市上售賣這條情報,最終情報被蜂后的人發現,並花高價買了下來,可惜的是除了當時沉船地點的大致經緯度,沒有其他更詳細的信息,而中年人的養父也在七十年代末過世。
「只憑這麼一條情報來確定雙王冕最後出現的地方,不可靠吧?也太冒險了。」莫欽表示不同意前往,畢竟那是在海上,不是陸地,其環境風險性提高了至少百倍。
莫欽說完,胡順唐卻看著白木天行問:「沉船地點在什麼地方?」
「從經緯度上面來看,應該是山東省龍口市桑島附近。」白木天行道,轉身從後方的桌子上拿出一幅地圖來,舉在胸前,指著地圖上標註有桑島的地方,「桑島很小,是個漁村,只有2.5平方公里,從龍口港欒村碼頭乘船大概半小時左右就可以到達桑島,不過在桑島後方還有一座叫『伊島』的小島嶼,這裡沒有人居住,因為太小,而與桑島之間又有一道激流,乘船的話必須繞開激流,游泳是絕對不可能過去的。」
夜叉王看著地圖,指著地圖右側的煙台港道:「我有個疑問,那艘航母潛艇是從旅順港出發,再到煙台裝載飛機零件,這沒有必要,他為什麼要裝載飛機零件呢?輕裝上陣,快速返回日本不是很好嗎?即便是有必要裝載飛機,為什麼要前往靠近渤海灣深處的桑島方向?應該直接東行返回日本,他們走的是反方向。」
「對,這個問題我們也發現了,也不明白為什麼,如果是航母潛艇出現了什麼問題,他們應該立即返回煙台港,那樣還來得及,不可能前往渤海灣靠內陸地區。」白木天行深吸一口氣,「關於我手頭的情報就這麼多,剩下的就靠各位了。」
「沒有了?」已經吃完飯,喝著茶的蜂后捧著杯子問。
白木天行微微點頭:「沒有了。」
蜂后看向詹天涯:「詹局長,輪到你了。」
詹天涯抬眼看著蜂后,表示不明白,蜂后指了指依島的位置說:「五年前,遙感衛星不是發現過什麼嗎?」
詹天涯「哦」了一聲,點頭道:「對,五年前遙感衛星發現依島附近海流有問題,我們推測是海中出現了陰陽縫,趁著那年海軍演習,讓戰機向陰陽縫附近投擲了塑封炸彈,所以我認為就算現在去找雙王冕,那片地區已經被塑封炸彈給凝固了,就算那裡有沉船也無法進去。」
蜂后沒有理睬詹天涯的提議,而是直接道出自己的計畫:「你們還在被通緝之中,五個人不能同時行動,至少應該分成兩批,分別前往山東,交通方式先坐汽車,再乘船。」
「薛先生他們必須和我一同離開。」胡順唐提出了自己的條件,以此也判斷蜂后是否有將薛先生、胡淼和莎莉挾持為人質的想法,沒有想到蜂后很爽快地答應了。
「贊同,年輕人還是要與年輕人在一起比較好。」蜂后笑道,擦著嘴,「你們八個人分成兩批,胡順唐、薛甲宏、胡淼以及莎莉坐車到旅順港,再乘坐一艘前往海南的中型游輪,這算是淡季,人不多,也相對安全,至於其他四人,我們會提供汽車,重要的是這次事件不能泄露出去,否則的話不僅我危險,你們也很危險,我會背上協助通緝犯逃亡的罪名……」說完後,蜂后起身指著大門口,「幾位,你們可以走了,下面有車在等著你們,薛甲宏他們也已經在車上了,記得,要分開走,注意安全,我等待你們的好消息。」
胡順唐起身,拿起掛在椅背上的背包時,蜂后側頭看了一眼道:「這不僅是你的籌碼,還是你的希望,找到雙王冕,你的希望就多增加一成。」
「首長,再見!」夜叉王開口道,故意替胡順唐「解圍」,胡順唐向蜂后點頭示意,轉身和眾人離開。五人走到門口時,卻聽到站在桌旁的白木天行高聲道,「你們不想知道駐日美軍基地挾持人質事件最後的結果嗎?」
「知道。」莫欽轉身看著白木天行,「五名挾持人質的軍官被特種部隊當場擊斃。」
「不。」白木天行搖頭,「不是特種部隊。」
「哦?」莫欽表示很好奇,「那是誰?」
「是人質中的兩個孩子,這兩個孩子徒手殺死了那五名軍官,包括隨後衝進去準備殺人滅口,掩飾真相的十名海豹突擊隊隊員。」白木天行語氣十分平靜,「整個過程只用了15秒。」
詹天涯在一旁故意裝作倒吸冷氣的模樣,門口的胡順唐等人倒是很平靜,只是互相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道了再見轉身下樓離開。
胡順唐離開前,刻意關上了大門,門在合上的瞬間,詹天涯起身向白木天行伸出手去,微笑道:「歡迎回來,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希望今後你能好好領導我曾經的下屬。」
白木天行略微一愣,緊握住詹天涯的手道:「詹局長,您誤會了,您只猜對了一半,我接任的是宋松的助理職位,您從前的職位由您的部下宋松擔任。」
「開什麼玩笑,宋松還是個孩子。」詹天涯說著,故意看著喝茶的蜂后。
「我也是個孩子呀,詹局長!」白木天行臉上的笑容都和蜂后那麼的相似。
胡順唐五人下樓,在樓下看到兩輛中巴,其中一輛中坐著薛甲宏、莎莉和胡淼,另外一輛除了司機之外,沒有一個人。夜叉王側頭看著胡順唐道:「半桶水,注意安全,有薛先生在,不用太擔心,咱們桑島見!」
「好。」胡順唐走近車門,司機將門打開,莫欽站在一側也揮手示意,「胡老大,桑島見!」魏玄宇和葬青衣在一側微微點頭,胡順唐上車後,汽車立即發動離開。
坐在窗口的胡順唐用手擦去結冰玻璃的表層,但也無法看清楚窗外的情景,只知道汽車開得很快,離開了先前的地方,等他回過頭來卻發現胡淼站在座位間的過道處,扶著座椅看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胡順唐感覺到自己的話越來越少,不僅僅是面對胡淼,對於任何人他都不想開口說話,只想保持內心的平靜,也許是這種生活已經讓他徹底麻木了,麻木到除了按部就班地將那些東西一一找出來,其他什麼都變得不重要了。曾經的承諾,自己想回歸普通人的生活,這些都已經在腦子中淡去。
「胡順唐,我想回家,我累了。」胡淼看著胡順唐,語氣雖然平靜,但其中夾著一股怨氣。
「哦。」胡順唐只是應了一聲,看著胡淼,指著旁邊的座位道,「坐下吧,小心摔倒。」
「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什麼人?又該做什麼?你答應過我什麼?」胡淼沒有坐下,這次語氣變得比先前還要生硬,薛甲宏轉頭來看了一眼,也不說話,繼續看著手中那本八卦雜誌。莎莉目視前方,手指卻在旁邊的車窗上慢慢滑過,留下一道道冰凌。
胡順唐搖頭道:「我要是說我忘了,你會生氣嗎?」說出這番話,胡順唐心中「咯噔」了一下,自己都不相信竟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我真的累了,胡順唐,我求求你,你要繼續下去不要緊,有他們陪著你。」胡淼說到這,刻意偏頭看了下莎莉,實際上她所說的「他們」中特指的只有莎莉一人,「我和你們不一樣,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想要普通的生活,每天按時上班,下班,買菜回家做飯,接送孩子上學放學,有多餘的錢和時間可以全家人出去旅遊,陪伴著孩子一起長大,自己慢慢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