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正藍站在那不斷咽著口水,除了面部的表情有些怪異之外,身體看不出有其他的變化。胡順唐知道這是個時機,這種時候偷襲皇正藍再合適不過了,這個禽獸就算講究遊戲規則,但連自己的兒子也不肯放過,不用講什麼決鬥道義,鬼知道他等下會變成什麼模樣!胡順唐想到這,手持長槍,對準了皇正藍的面部直接刺了過去,將所有的力道都集中在了槍頭之上,力求一擊斃命……
誰知道,在槍頭刺到皇正藍面部的瞬間,皇正藍竟然張口直接咬住了槍尖,咬住的剎那胡順唐定睛一看,抵擋住槍尖的並不是他的牙齒,而是他口中的舌頭,而舌頭的形狀卻變成了那隻金毛鼠!
金毛鼠已經與他的身體融成了一體,替換了他的舌頭,變成了一隻渾身肉色,帶著舌苔如同剛產下來的幼鼠一樣的東西,但自身的力道卻強得可怕!
胡順唐猛地收回長槍,又朝著其咽喉刺了過去,皇正藍並不躲閃,而是乾脆迎著槍頭就上,而咽喉處在槍頭刺中的同時也凸顯了出來,從形狀來看同樣是一隻老鼠的模樣。
「怪物!」胡順唐收槍,接連著又是三次突刺,分別對準了皇正藍的心臟、肺部和腹部,可在那三個地方同樣凸出了如同老鼠形狀的東西擋住了槍頭!
「很失望吧!?這就是禁忌!」皇正藍獰笑著,舉起自己的雙手,胡順唐看著他身體表面有東西蠕動著,從腹部到了胸口,又來到肩頭,慢慢移動向了他的手掌,最後手掌部位鼓起變成了一隻老鼠的形狀。皇正藍抬起左手,輕輕撫摸著右手掌上那隻凸起的「金毛鼠」,慢慢抬眼看向胡順唐,「我說過了,你死定了。」
「我倒很想知道你準備用什麼方式幹掉我。」胡順唐用手中的長槍點著下面的鼠海,雖說下面的鼠群尖叫涌動著,可並沒有傷害被包圍的異民,「把我推下去,讓老鼠咬死我?除此之外你沒有其他辦法,雖然你的防禦很完美,但無法對我發起有效攻擊。」
胡順唐說出這番話來,也是為了用激將法試探下對方如何攻擊自己,畢竟踩在異民的肩頭來戰鬥,這樣的方式已經夠麻煩了。自己的體力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但腳下的異民卻無法支撐太久,這樣下去,一旦異民們體力不支紛紛倒地,自己失去了支撐,掉進鼠海也是死路一條。
他的弱點到底在哪兒?胡順唐仔細觀察著皇正藍的全身上下,現在的皇正藍彷彿是整個身體中都裝滿了老鼠。對了,會不會在背部?胡順唐用眼角的餘光掃著皇正藍左側,自己的右側幾米開外的兩個異民,那兩個人還沒有被踩過,使用長槍攻擊的距離也恰好合適,只是要逼著他背對自己很困難。
「其實我算是在救你。」皇正藍出乎意料地離開自己最有利的範圍,輕輕一躍,跳向另外一個方向,在那裡的五米範圍內只有一個異民可以用來立足,立穩之後又說,「你落在我的手中,比落在其他四個人手中要好,他們為了向王婉清邀功,絕對會用最殘忍的辦法殺死你。」
「被老鼠咬死還不算殘忍?」胡順唐也挪動了自己的位置,計算著接下來可以供兩人立足的異民剩下的也不多了,毫無疑問,皇正藍算是龍睛八旗軍中實力相對較弱的一個,無法組織有效的攻擊,只能採取用人質逼迫對方的辦法,看似遵守遊戲規則,但這個規則一開始就對他有利。
「你儘管放心,如果你掉下去,我會讓孩子們用最快速的方法殺死你,讓你的痛苦減到最低。」皇正藍單腿而立,對自己的完全防禦很有信心,「我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你還沒有想到辦法可以殺死我嗎?只要你幹掉了我,我的孩子們也就散了,異民們的命同時也保住了!」
皇正藍話音剛落,胡順唐就直接躍起,用長槍撐著下方向他徑直撲了過去,一把將皇正藍給死死抱住。當皇正藍被抱住的剎那,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胡順唐死死抱緊了皇正藍道:「我又猜對了!你的眼睛實際上還是看不見,所謂的防禦只是在你體內的金毛鼠作出的正常反應而已!」
皇正藍未曾想過胡順唐會直接赤手空拳撲過來,很是吃驚,同時感覺胡順唐抱住自己的雙臂越來越用勁,而自己腳下所踩的異民也無法再承受兩個人的重量,發出奇怪的「啊啊」聲,身體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我抱住你的身體作為支撐,沒有踩到腳下的異民,不算犯規吧!?」胡順唐咬牙道,用力將身體向一側傾斜,剎那間皇正藍意識到了胡順唐下一步的打算,趕緊雙腳踩定在異民的肩頭,厲聲問道,「你想做什麼!?」
「你選擇站在這個孤立的位置上,無非就是想讓我找不到合適的辦法攻擊你,而且還靠依附在異民後背的附鼠發出的信號來辨別方向,不過我如今抱著你,你也別想走了!咱們同歸於盡吧!?」胡順唐夾住皇正藍身體的雙腳向其小腿位置使勁一撞,皇正藍小腿一軟,徑直向一側倒去,倒下的同時大罵著胡順唐,用盡了各種髒話。
兩人向下方的鼠海倒去,同時下方的鼠群也猛地散開,讓出了一個剛好一人寬的空隙。倒地之後,皇正藍轉怒為喜,冷笑道:「好!第一次我們算打了個平手,你站在這裡不動,孩子們不會攻擊你,可如果你一旦離開,就會被撕成碎片!」
「鼠王黃!你如果真的視死如歸,現在我和你都已經完了,可是你還是太在乎自己的性命!」胡順唐直起身子來,舉起雙手掰開皇正藍的嘴巴,「如果我把金毛鼠的魂魄從你身體內取出來,你會是什麼下場呢?」
被制住的皇正藍雙眼瞪圓,知道胡順唐接下來要做什麼瘋狂舉動,開始拚命掙紮起來,但雙臂被胡順唐的雙腳給死死踩住無法動彈,上下嘴唇也被其拉扯著,隨後他看到眼前胡順唐的手臂上出現了另外一條碧綠色的手臂,嗚咽著叫出了「孟婆之手」四個字,但為時已晚……
孟婆之手如蛇一般鑽入了皇正藍的口中,向下延伸著,他的腦袋、咽喉、胸口、腹部下方也隨之出現了一團團的綠光。綠光最終停留在其腹部的位置,開始慢慢向四周擴散,好像是孟婆之手在他的體內生根發芽了一般,逐漸地皇正藍整個人的身體都變成了碧綠色,原本無神的雙眼也開始向外流淌出一種不知名的液體,原本掙扎的四肢也鬆弛了下來,攤開在四周,周圍的鼠群驚慌失措地四下逃竄,就連附身於異民身上的附鼠也掉落下來,翻滾幾圈之後拔腿逃離。
只是短短的幾分鐘,整個倉庫又恢複了從前的模樣,再也不見半隻老鼠的影子,異民從附鼠的控制中脫離之後,都轉頭朝向胡順唐和皇正藍的位置,互相攙扶著慢慢靠近,可當他們看到胡順唐將孟婆之手從皇正藍口中抽出來之時,都嚇得後退了一步,好幾個異民都不禁抱成了一團。
異民的恐懼並不是不知道那綠色的手是什麼東西,而是因為他們對這綠色的手太熟悉了,熟悉得當他們看見綠色的手呈現時,就會萌發出大禍降臨的念頭!
胡順唐的孟婆之手抓著金毛鼠的生魂,而生魂的下半部分竟然還連著金毛鼠的肉體。金毛鼠的肉體隨著它生魂的抽動而顫抖著,像是尾巴被釘在牆壁上的活老鼠,而同時平躺在地上的皇正藍也逐漸恢複了平常的模樣,一頭白髮開始慢慢脫落,嘴上的鬍鬚帶著下方乾枯的肉皮也一層層掉落下來。
孟婆之手放下了金毛鼠的生魂和肉體,瞬時間回到了胡順唐的手臂之中。胡順唐吐出憋在胸中的那口氣,放下手看著雙眼眼珠已經變成乳白色的皇正藍,正要抬腳離開時,卻發現了周圍的異民都紛紛四下躲藏著,如同是先前逃竄的鼠群。
此時的異民,已經分不清楚胡順唐對他們來說,到底是朋友還是敵人,因為舊日軍在他們身上所做的實驗,全部都與孟婆之手有著絕對的聯繫,從而導致了他們和後代的身體變成了這種怪模樣。
胡順唐看著異民群中唯一沒有逃得太遠的異民,其模樣還算接近正常人,只是雙手臂下方長出了兩隻如嬰兒般的手臂。有著四隻手臂的異民慢慢朝胡順唐走去,來到其跟前後,小心翼翼用手抓起胡順唐的右臂,上上下下打量著他的手臂,想搞明白孟婆之手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出來,又依照什麼原理再次消失的?
異民捧起胡順唐的手臂之後,自己手臂上那雙嬰兒般的手也慢慢彎曲下來去撫摸胡順唐的右臂,摸了許久後那人抬眼來看著胡順唐,胡順唐側頭去看他時,發現他滿眼都是淚水,口中「啊啊」地想說點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造孽呀!」平躺在地上的皇正藍開口說話了,帶著嘲笑的口吻,「你真的以為我會殺掉這些異民嗎?我不會,因為他們和我一樣,都是怪物,不同的是他們是被迫成為怪物的,而我是自願。」
「你已經輸了。」胡順唐離開異民的身邊,低頭看著皇正藍。
皇正藍乳白色的眼珠動了動,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道:「我贏了,你輸了,一切都在計畫之中,我的實力根本無法戰勝你,所以我只是一枚地雷而已,如今你已經踩上地雷並且引爆了,什麼都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