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雙王冕(上)夏都阿勒錦 第三十九章 (上)禁忌

胡順唐很清楚自己的自身優勢在於瞬間的速度和爆發力,但面對體積很小的金毛鼠,這些優勢都無法發揮出來,就算能夠發揮,也等於是一拳打在棉花團之上,所有的力量只會消散在空氣之中,對金毛鼠和皇正藍構不成任何傷害。

尋找閻王刃的時候,況國華帶著的珍霓哥對付比自己體積大的動物,也顯得十分輕鬆,不過耗子畢竟是耗子,最終在面對那種壓根兒就算不上真正貓的生物面前,還是選擇了認同自己本身老鼠的命運。

想到這,胡順唐突然停下手來,乾脆不再動彈,任由那金毛鼠左右亂竄,可就在他停下來的瞬間,金毛鼠也停了下來,只是趴在他右手臂上,抬眼看著他,那雙鼠眼中並沒有下方鼠群那種對鮮血的渴望,相反顯得有點……天然萌?

胡順唐盯著金毛鼠,金毛鼠也盯著胡順唐,隨後那金毛鼠又抬起爪子來,輕輕拍了拍,昂起頭用鼻子四下聞著。

喂!你是在賣萌嗎?胡順唐盯著金毛鼠,感覺趴在手臂上的不是一隻要殺死自己的老鼠,而是準備要萌死自己的比卡丘。

胡順唐盯著金毛鼠想:為什麼自己停下來了,金毛鼠也停了下來?想到這,胡順唐猛地揮舞了下右胳膊,金毛鼠又猛地跳向了自己的左手臂,等胡順唐的動作停止,金毛鼠也隨即停了下來,昂頭看著胡順唐。

胡順唐彷彿明白了什麼,雙腳一換,身子一轉,開始面朝著皇正藍,此時他手臂上的金毛鼠突然朝著他的咽喉襲去,胡順唐一驚,雙手一擋,那金毛鼠卻落在他的肩頭,盯著他正對面的皇正藍。

皇正藍雙眼發直盯著胡順唐,許久才開口道:「怎麼,打算放棄了嗎?」

胡順唐笑道:「開玩笑,我腦子裡從來沒有『放棄』這兩個字,只是打算做個冒險的實驗!」說罷,胡順唐身子一轉,完全不顧在自己身上爬行著的金毛鼠,將剩下的三根棺材釘拔出來,拋向空中,再高高跳起在空中將棺材釘組成吒翰手持的那種長槍,槍頭對準遠處的皇正藍狠狠刺了下去,就在要刺中皇正藍的剎那間,胡順唐身上的金毛鼠抓住他的胸口不再動彈,而皇正藍也微微一偏快速躲過槍頭,一隻手抓住槍身,另一隻手向胡順唐狠狠劈了過去,試圖將胡順唐劈向下方的鼠海之中……

胡順唐身子下傾的同時,猛地向上一撐,完全迎著皇正藍向自己劈來的手掌,可就在手掌快要劈中胡順唐肩頭的瞬間,皇正藍猛地收勁,向旁邊的一個異民肩頭躍去,胡順唐緊追不捨,揮舞著長槍繼續刺去。

雖說棺材釘組成的長槍有距離優勢,但胡順唐根本就沒有受過這方面的訓練,現在可以說是胡亂揮舞,要刺中身體靈活的皇正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判斷正確,佔上風了!胡順唐抓准了皇正藍的一個空隙,猛地又是一記突刺,這一記突刺是他從吒翰那模仿而來,大概是因為只學到了樣子,沒有理解突刺的精髓,皇正藍一個轉身就穩穩抓住了槍身,可在抓住的剎那間,胡順唐迅速分解了棺材釘,拔下一根來,從右側繞行過去,朝著皇正藍的脖子處就猛地刺去。

眼看棺材釘就要刺中皇正藍的咽喉,皇正藍也沒有時間再躲閃,他站著未動彷彿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就在這一瞬間,原本趴在胡順唐身體表面的金毛鼠動了,閃電般跳向皇正藍的肩頭,咬住棺材釘向旁邊猛地一拉,將胡順唐拽向下方的鼠海。

胡順唐身體失去平衡,抬腳踢向皇正藍,反手抓了剩下四支棺材釘組成的長槍,利用槍身支撐住了地面,再借著撐向地面的那一股蠻勁,幾個起躍,跳向十來米開外的一個異民肩頭。

胡順唐雙腳落定,將棺材釘重新組合到長槍的尾部,看著站在那一動未動的皇正藍道:「前輩,你輸定了,我已經發現了你和金毛鼠之間的秘密,不過我也很感謝你嚴格遵守自己定下的遊戲規則。」

皇正藍不語,只是用手輕輕撫摸著金毛鼠的背脊。

「你本人根本就是個瞎子對吧?」胡順唐輕聲道,皇正藍的眼珠子一動,身子微微抖了下,胡順唐又道,「眼珠子能動,不一定代表能看見,我記得在異術之中要能駕馭動物,最費力的就是挑選那個最有靈性,最能明白自己心思的動物,大多數人都選擇狗或者貓之類與人較為親近的動物,因為這樣用異術控制毫不費力,而要控制其他動物,必須要作出某種交換。」

皇正藍呼出一口氣來,臉上有了笑容:「不錯,我還真的以為你是半桶水。」

「當然,異術者不可能對所有異術都面面俱到,我也一樣。」胡順唐將長槍橫在自己的胸前,看著皇正藍手中的金毛鼠,「我推測,你是將視力和力量轉化到了金毛鼠的身上,以鼠眼代替自己的眼睛,這就是為什麼金毛鼠不管在身上如何爬行,目光總是會直視你的原因,因為你本人壓根兒就看不見。」

「你猜對了一半……」皇正藍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抓著手中的金毛鼠放在了自己肩頭,「反正你死定了,乾脆對你實話實說吧,我為了幹掉你,犯了最大的禁忌——我抽了自己的魂魄,灌入了他的體內,這和那些趕屍的用的分魂術大同小異,只不過他們是分,我是灌,我實驗了很多次,一萬隻老鼠之中才挑中了這麼一隻可以承受,就像是珍霓哥一樣,他體內承載的可是我親兒子的靈魂!嘿嘿!」

胡順唐臉上的表情僵硬了,這個老傢伙是個純瘋子嗎!?這麼說除了皇鑲藍之外,他還有一個兒子,他將那個兒子的靈魂強制灌入了珍霓哥的體內,難怪珍霓哥會顯得那麼有靈性。

「黃福、黃禍……」皇正藍喃喃道,念著自己兩個兒子的名字,「我的老婆生下他們之後,就死了,無論我用什麼辦法,都無能為力,我甚至想過用異術來複活她,可是復活過來,她不可能是原來的她,我求助過其他的異術者,大家都不願意觸犯禁忌,但說白了,誰願意幫助一個無親無故的人呢?同行都是仇人,會那種禁忌的人,擔心我會因此而學到那種術……我很聰明的!我就自己學!」

皇正藍從那天之後,開始四下翻查學習那種灌體的禁忌之術,他養鼠多年,乾脆就從身邊入手,在自己的大兒子黃福五歲的時候,他冒險抽取了黃福的生魂,生生灌入了那隻日後被命名為珍霓哥的耗子體內。實驗很成功,但自此之後他也失去了自己的大兒子,實驗的當天,他用鐵鏈綁著自己兩個兒子,讓他們背誦三字經,告訴他們誰先背完,誰就不用做這個實驗。黃福比黃禍聰明多了,很快背誦完畢,但這正是皇正藍要的結果,他需要一個聰明的兒子來冒險,於是他挑選了已經嚇得尿了褲子的黃福,接著當著發出恐懼慘叫的黃禍的面,親手殺了黃福,在黃福死去的瞬間,剝離了他的生魂,灌入了那隻耗子的體內……

從那天開始,黃禍就瘋了,看見皇正藍就會下意識尿褲子,也許是雙胞胎的心靈感應,黃禍總是與珍霓哥變得形影不離,一起吃飯,一起玩耍,一起睡覺,直到珍霓哥被皇正藍親手送給冥耳,因為他需要冥耳給自己找到更詳細的灌魂辦法,原因在於他覺得殺死一個人的同時才能剝離生魂有點殘忍,會見血,有沒有更方便的辦法呢?冥耳畢竟是個異術者的情報組織,在拿到珍霓哥之後很快給了那種秘術的辦法,只是皇正藍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那麼的簡單。

「對於要灌魂的物體,原本靈魂擁有者必須要有適應的階段,也就是說,如果要將生魂灌入老鼠的體內,又能自由提取和控制,只能每日三餐生食老鼠,從頭到尾連毛都得吞進去。可是我擔心那情報有誤,於是只能委託黃禍來試試了……」皇正藍輕描淡寫地說,彷彿用自己的兒子來做實驗,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若是夜叉王在場聽到這番話,估計皇正藍已經被砍成碎片了。

皇正藍開始強迫黃禍一日三餐生吞老鼠,一直吃了三年,三年後黃禍終於扛不住了,哀求著父親把自己和老鼠融合。實驗成功,黃禍的生魂和老鼠的生魂融合,互相可以交換,可偏偏因為皇正藍太注重生魂的交換,而忽略了黃禍身體方面的鍛煉,導致黃禍除了控鼠殺人之外,本體戰鬥力還不如一名稍有力量的成年人。

「異術者這個行當需要犧牲,犧牲才能換來成功。」皇正藍張開嘴巴,作出要吞掉金毛鼠的樣子,「我沒有想到,你會比情報中還要強,至少腦子靈活太多,所以我只能用最後的手段了!」說罷,皇正藍瞪著那雙怪異的眼睛,直接將手中抓著的金毛鼠塞入了口中,活生生吞了進去。胡順唐看著皇正藍的咽喉處凸起,金毛鼠身體的形狀順著咽喉向下爬行著,隨後到了胸口,再到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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