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雙王冕(上)夏都阿勒錦 第十六章 (下)異術者

白木天行電話那頭並沒有傳來任何聲音,另外一頭的谷崎一雄靜靜地聽著電話中傳來的人聲,許久才道:「執行第二步,要抓緊,否則等他們回去,就會發現什麼都是假的,因為我們的假指示同時下達給了三個單位,但只有這麼一個單位的傻乎乎跑來了,那傢伙是很想升職吧?」

「也許。」白木天行掛了電話,隨後舉起來,朝著遠處另外一棟略高的民房按下了手機拍照的閃光燈,拍了三張,閃光燈閃爍了三次之後,這才轉身離開。

民房樓頂,五個高矮不一的黑影立在那,注視著下方的警車,當看到遠處的閃光燈之後,個子最矮的那人冷冷道:「指令來了,閃了三下,意思是不留活口,開始吧!」

其他四人沒有回應,只是立即轉身離開,從樓的另外一面攀爬而下,鑽進早已備好的兩輛汽車之內。

同一時間,道里區某街口,叼著半支煙的詹天涯從巷子口出來,借著路燈的光線看著旁邊燒烤店的門牌號,此時幾輛警車閃著警燈和警笛呼嘯而過,詹天涯下意識躲入黑暗之中,等那幾輛警車離去後,這才站出來,看著警車離去的方向。這已經是他短短半小時內第六次看到有大批量警車經過了,發生了什麼事?周圍也沒有火光,也沒有議論紛紛的人群,有突發事件也不可能在主城區吧?

自己現在也算是戴罪之身了,雖說古科學部一般不會讓地方警察插手內部的事情,但要是事情鬧大了,估計自己也會被冠以其他罪名開始通緝。詹天涯打開摺疊的名片,看著名片上的地址,從地址上來看齊風的公司應該就在這附近才對,為什麼繞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那家公司?

詹天涯拿著名片對照著跟前的門牌號碼,再看巷子對面那家,從門牌號的排列來看,齊風的公司應該位於燒烤店與副食店之間,可偏偏中間沒有房子,只有一條巷子,原本應該在這裡的公司上哪兒去了?

詹天涯轉身重新進入巷子中,前方二十米的位置就是一堵牆,牆後方是某小區,左右只是燒烤店和副食店的承重牆,地面上畫著停車線,左側還有兩個垃圾桶,其他的什麼東西都看不見。

「不可能的,齊風名片上的地址竟然是錯的?」詹天涯轉身的剎那,看見在垃圾桶旁邊有一扇小門,從門口看像是副食店的後門,直接傾倒垃圾的出入口,可在那出入口旁邊有一張類似門牌的東西,卻被垃圾桶擋了一半。詹天涯上前,搬開垃圾桶才看到上面的門牌號與名片上相同,下方還有一塊掉落的牌子,寫著偵訊公司的名字。

五點半了,現在公司應該沒人,但至少也得找個暖和的地方睡一覺再說。詹天涯四下觀望了一下,掏出自己隨身的小工具撬開那扇門走了進去,撬開門的瞬間門廊的聲控燈就亮了起來,燈光十分明亮,詹天涯立即進去將門反手關上,進門後便看到門廊前方就是大理石所鑄的樓梯。

上了二樓來到轉角處,發現還是樓梯,詹天涯只得上三樓,想著齊風這老頭子也太麻煩了,把公司開在這種不見光的地方,做買賣不是得亮堂的嗎?再說,以風水學來看,這個地方根本不利事業和財運,充其量算是可以撈點偏財,勉強糊口。

來到三樓,詹天涯傻眼了,三樓空空如也,大廳內除了四根大柱子之外,就剩下一些沒有用的廢品垃圾,按下門口的開關,連燈都不亮,走近一看才知道頂端的日光燈連燈管都被卸掉了。

「來晚了一步,看來是搬家了。」詹天涯正說到這,忽然聽到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雖然聽起來離地面很高,但從聲音判斷不止一架。詹天涯來到被報紙糊好的窗戶前,用手撕下來一塊報紙,透過那一小塊地方偏頭看向天空,天空中兩架直升機朝著城郊的方向急速飛過,通過機身閃爍的指示燈,能勉強看出那是警用直升機。

詹天涯撕下報紙時,外面的光透過那個空擋照射進來,投在後方柱頭的一側,隨即柱頭後方探出來一張古怪的臉譜,臉譜紅黑相間,像是結合了京劇臉譜與西方馬戲團小丑的妝容。臉譜的主人注視著詹天涯的背影,舉起手中的斧頭輕輕揚了一下,像是對即將展開的暗殺做一次演習。

直升機飛過,詹天涯又重新將那塊報紙給貼上去,房間內又陷入了一片黑暗。臉譜也重新隱入了黑暗之中,蹲在那靜靜地等著,將磨得發亮的斧頭藏在自己的衣服中。

「看來只能在這睡幾個小時了,白天再說吧,還好這裡有暖氣,不至於被凍死。」詹天涯脫下自己的棉服,用旁邊的掃帚略微掃了下暖氣管旁邊的地面,接著躺了下去,將衣服蓋在身體表面。

詹天涯睡下之後,柱頭後方的臉譜站了出來,露出自己穿著羽絨背心和運動褲的身子,手中提著那把斧子,與此同時,其他三個柱頭後方也閃出了三個同樣打扮的人來,四個人慢慢將在暖氣片旁邊躺著的詹天涯圍攏,手中都提著明晃晃的斧頭。

四人圍成一圈就那樣看著詹天涯,也不下手,只是靜靜地看著,詹天涯也似乎沒有發現身邊的危險,呼呼大睡著,還打起了呼嚕,最後乾脆用棉服蓋住了自己的腦袋。

雕塑一般的四人就那樣看著詹天涯,看了許久後,其中一人轉身向門口走去,其他三人也陸續離開,連隊列都很整齊,也不慌亂,來到門口又將斧頭藏進自己的衣服之中,小心翼翼地開門無聲離開。

門關上之後,詹天涯將棉服從腦袋上拿下,睜開雙眼,起身來看著大門口的位置。

這群傢伙,為什麼不下手?詹天涯收起左手已經拿出來的瑞士軍刀,將已經調出來的那柄小刀收了回去,這東西如今算是他身上唯一一件可以使用,又不被其他人認為是武器的東西。

不過這群人會來到這裡,是在等自己的嗎?不應該,自己到這個地方來,其他人不會知道,雖然他們手持武器,但看樣子又不像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他們身上的氣息不容易被發現,應該屬於民間的異術者,估計是被人用其他的東西僱傭收買,前來在這裡等待著取人性命。

對,有可能是沖著胡順唐他們來的?我給過胡順唐齊風的地址和電話號碼,叫他們有困難來找齊風,眼下他們被通緝,有可能來這個地方,但會是誰僱傭的異術者下手呢?詹天涯這樣想著,已經套好了衣服,來到門口,緊貼著門旁屏住呼吸等了一會兒,感覺到門外沒有任何動靜之後這才打開門,門外沒有任何人,樓梯間的燈也完全亮著。

詹天涯回頭來,看著滿是灰塵的地面,只有自己的腳印,再看樓梯間也只有自己的腳印,更加肯定了那四個人必定是被僱傭的異術者,想到這,心中有一種特別不好的預感——這是自解放後以來,頭一次出現這麼大批原本隱藏於民間的異術者。

山東安全屋被襲,是異術者乾的,哈市齊風搬遷後的偵訊公司內也隱藏著異術者,主使者到底是誰,想幹什麼?況且異術者大部分人都知道古科學部的存在,早就規定不能在任何公開場合使用異術,利用異術工作賺錢亦或者做其他的事情,違反規定者都會被抓進蜂巢。再者,尖端技術局方面一直認為這類人是封建迷信者,一旦這些人作出違法的勾當,他們絕不手軟,幾乎都會「人間蒸發」,而這次偏偏有這麼多異術者冒著這種風險出來,是因為什麼呢?

詹天涯開門下樓,看著屋外,外面的停車場內半個人影都沒有,只有幾張被風刮起來的紙片隨風飛舞著,也沒有感覺到其他帶有殺意的氣息存在。

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詹天涯裹緊了衣服,朝著街道外走去,已經清晨六點了,此時街道上已經出現了不少的環衛工人,腦袋裹著大圍巾,穿著棉服套著環衛制服,拿著掃帚和鐵鍬打掃著街道,街頭街尾各有一人,而只有其中一人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詹天涯,接著又繼續低頭打掃。

「嗚——嗚——」警笛的聲音響起,詹天涯一驚,抬眼向遠處的主幹道拐角處看去,只見五輛警車呼嘯著向這邊行駛而來,領頭的是一輛捷達,中間是三輛廂式警車,後方也跟著一輛警車,五輛汽車都閃著警燈,但只有頭車和尾車不斷鳴笛。

「特警隊?」詹天涯認得那廂式警車只在特警有配備,其他部門幾乎都用的是依維柯,就在那五輛警車從自己跟前的街道飛馳而過朝向前方的高架橋行駛後,一輛與他們保持相同速度的計程車也從拐角滑行了過來,擺正車身之後徑直朝著警車的方向駛去,駛過的剎那詹天涯看到車內駕駛室坐著的兩人都戴著黑色的滑雪面罩,穿戴著防彈衣……

糟了!要出事了!詹天涯轉身就朝立交橋的方向跑,四下看著找有沒有捷徑可以上橋,就在他跑到前方街頭的那一刻,又是一輛計程車飛馳而來,直接駛向立交橋下方,車內的人也有著同樣的打扮,副駕駛室那人還側頭來看了詹天涯一眼。

「轟——」撞車聲從高架橋上傳了過來,周圍打掃的環衛工人都是一愣,抓著手中的工具向高架橋方向跑去,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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