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雙王冕(上)夏都阿勒錦 第十一章 (下)叛國者

「根來眾到底想做什麼?他們到底是宗教形式還是傭兵形式?我們這裡得到的情報是他們是新型傭兵組織,做著輸出日本前自衛隊軍人到海外參加戰爭的買賣,可是國際方面卻沒有拿到任何證據,太奇怪了!」劉振明道,開始放慢車速,乾脆將車停在高速公路邊的緊急停靠道上,又問,「準確的說,他們來中國想做什麼?」

「我們得做好萬全準備,也得做好最壞的打算,日本情報本部下達的命令是,無論在世界上哪個地方,只要掌握了他們的證據,就立即開始逮捕,如遇抵抗……」遠藤賢知用手比劃著手槍的姿勢,「格殺勿論!」

「遠藤先生!我想讓你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根來眾到底想做什麼?」劉振明皺眉問,這個問題才是他最想知道的,因為自己手上的資料不全,迫切需要日本方面的情報,哪怕是最壞的推算。

「戰爭!他們想引發戰爭!這是我們的推測!」遠藤賢知沉聲道,眉頭緊皺,盯著那張存儲卡,「歷史記錄著戰爭,卻忘記流過的鮮血,歷史也有驚人的相似。」

劉振明一下握住了口袋中的手機,他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已經超過了所謂的恐怖事件,中日之間的仇恨本來就難以化解,如果這個組織在中間插一腳,挑起某個事端,被蒙在鼓裡的民眾根本不會深究迷霧下的真相,例如那天轉發過十幾萬次的微博謠言,很簡單的400個字,兩張稍加修改的圖片,就可以引發民眾的恐慌,更不要說他們即將進行的其他計畫。

與此同時,胡順唐一行人也駕車從大連趕往哈市,他們並不知道這個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他們除了成為通緝犯之外,還有一個叫根來眾的日本激進組織已經盯上了他們,也不知道詹天涯已經單槍匹馬趕到了哈市,凍得哆哆嗦嗦的他正在機場的服裝店中,花高價買下了一件防寒服,套上之後,連商標都沒有扯下,坐上計程車就向市區內趕。

坐在車內的詹天涯拿出一張名片和自己的手機,對照著名片向手機上輸入著電話號碼,但拇指卻放在那個綠色的撥號鍵上遲遲沒有按下去,因為名片上那人他也沒有見過,但這件事恐怕需要這個「地頭蛇」幫忙。

單槍匹馬來到哈市的詹天涯沒有任何後援,嚴格來說也算是擅離職守,從原先的外勤總指揮變成了總指揮助理,直接和宋松兩人調換了位置。他只知道蜂后作出這一系列的舉措也是迫不得已的,如今人在北京的蜂后也無法聯繫,就算聯繫上,他也不會提供更好的幫助,所以名片上的人是相對來說較為穩當的人選。

詹天涯盯著滿是水滴的車窗,一直不明白尖端技術局到底想搞什麼鬼?偏偏在這種時候找古科學部的麻煩,而他們的局長,是一個總是不見人影,查不到半點資料,連去北京開會都敢找替身的傢伙。他又為什麼要提出用0021的保密資料來換取白骨或者胡淼,又為什麼要逼迫古科學部通緝胡順唐等人呢?

從常理上來推測,與0021有直接關聯的只有夜叉王一個人,但夜叉王是否還記得當年的事情還是一個未知數,就算記得,從胡順唐等人的表現來看,夜叉王也沒有告訴過身邊的人,算是對機密守口如瓶,而在他們走後,山東的安全屋卻被異術者襲擊,尖端技術局不可能與異術者合作,他們是相當痛恨這種人,況且他們也不可能知道安全屋的準確位置,又有內鬼嗎?

等等!不對勁,尖端技術局提出要不交換白骨,要不交換胡淼之後,安全屋就遭受到了襲擊,現場留下來的彈殼和那個瓶子,那種槍械在國內只有尖端技術局擁有,他們之前提出來交換算是一種警告嗎?警告胡淼等人即將遇襲,這麼說故意通緝胡順唐等人,也算是出於一種保護?這群人身手不凡,要是隱藏自己的行蹤,想要找到很困難,這麼說……詹天涯剛分析到這,手中握著的電話開始震動起來,他低頭看著來電顯示是宋松的安全線路,便立即接起來,剛接起來就聽到宋松在電話那頭焦急地說道:「總指揮!白骨不見了!」

「不見了!?不見了是什麼意思?」詹天涯差點從座椅上蹦起來,大聲回話的聲音嚇了前方的計程車司機一跳,司機回頭怒視了他一眼,低聲罵了兩句。

電話那頭宋松的聲音好像是吃了辣椒一樣,不斷地喘氣,同時也聽到電話那頭其他探員慌亂的聲音,幾秒後宋松才又繼續說:「就在半個小時之前,按照規定的時間給白骨放風,當然依然是規定中單獨放風,一級警衛,不過放風結束之後,等白骨返回牢房就睡覺了,我們監視中發現白骨有些異樣,因為平時這個時間他不會睡覺,而是會看書,於是警衛進去查看,掀開被窩的時候發現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只留下了一本《呂氏春秋》。」

「不可能!」詹天涯拿著電話搖頭道,「那種地方白骨根本跑不出去!」

「能!因為床下面有個地道!」宋松聲音壓低說,似乎是害怕周圍人聽見一樣。

詹天涯愣住了,又問:「什麼?地道!?白骨挖的?他是機器人嗎?下面除了鋼筋混凝土之外,全是鋼板!」

「我知道,但那個地道看起來似乎是修建這個特殊牢房時就挖好的!故意留在床下面!」宋松說完這番話自己都不願意相信那是事實,「而且那本《呂氏春秋》的扉頁上,白骨用血寫了十六個字。」

「寫的是什麼內容?」詹天涯下意識抓住了門把,都準備開門下車了。

「扉頁上寫著『兵無常形,詭道為詐;舍小求大,丟卒保車』。」宋松一字字地將那十六個字說出來,每個字咬得很重,但腦子中卻是一片混亂,這是大事,古科學部成立以來,蜂巢建立以來,從這裡平安逃出去的只有兩個人,夜叉王和白骨師徒二人。

「還有……」宋松電話那頭安靜了下來,聽得出是換了個沒有人的地方,「在白骨的牢房中,還發現了幾張紙條,紙條上雖然寫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但字跡卻是你的。」

「什麼?有我字跡的紙條?」詹天涯捏緊了手機,「這不可能!你知道白骨他不是普通人,這傢伙一定是想拉我下水!」

「總指揮,我相信你,但是規矩就是規矩,按照條例規定,你現在已經列為了最重要的嫌疑人,蜂后還沒有回來,緊急預案小組已經啟動,他們說已經向你發出了緊急召回指示,八小時內如果你沒有返回蜂巢,亦或者向就近所在的古科學部分部報道,就會立即解除你所有許可權,列為古科學部頭號通緝犯!」宋松的聲音變得瓮聲瓮氣,聽起來像是躲在柜子中一樣,而且聲音也壓得非常低。

緊急召回指示?詹天涯拿著電話,立即翻看手機中的訊息,可裡面卻是空白一片,什麼都沒有:「我什麼訊息也沒有收到啊?這是誣陷!他們是白痴嗎?這是白骨故意栽贓!」緊急預案之中,對於有嫌疑的探員會有緊急召回的指示,一般不超過八小時,因為時間再長,嫌疑人有可能就越境逃離,如果越境離開,古科學部沒有出境許可權,只能交給軍方處理,在那種時候嫌疑人只會帶著一個頭銜——叛國者!

「總指揮!我的許可權剛剛被解除!盧洪營和手下的特戰隊也全部被抓了起來,正在隔離審問,我估計下一步肯定會輪到我,你去寧夏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電話到這的時候突然斷了,詹天涯拿著電話愣在那,透過車窗玻璃已經能夠看到哈市市區的指示路牌,宋松最後那句話的意思是什麼?他明明知道自己人在黑龍江,卻說成要去寧夏?明白了,宋松說到那的時候肯定被發現了,所以故意在最後一句話中說自己要去寧夏,拉開他們的視線。

詹天涯捏著手中的名片,看著名片上面的名字,眼下能相信的估計只有他了,毫無疑問,與自己相關的人都被隔離了,宋松也不會再幫自己送出任何消息,白骨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牢房下面早就有地道,為什麼現在才逃,留下來的那十六個字又是什麼意思?

尖端技術局真的在警告自己嗎?從安全屋內救下胡淼等人的也是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兵無常形,詭道為詐;舍小求大,丟卒保車。

到底是什麼意思?

「嘟——嘟——」電話那頭傳來等待的提示音,沒有人接電話,倒是電話中似乎隱隱約約有其他聲音存在,詹天涯拿出耳機來戴上,又重新撥動電話,捂住雙耳仔細聽著,果然長音中還隱藏著摩斯電碼,跟著頻率詹天涯聽明白了開頭的含義,含義很簡單,兩個字——名片。

名片嗎?詹天涯拿起名片,對照名片上的文字,和後面的幾個頻率,苦笑道:「這個傢伙,還真是小心呢!」

解開名片上的真正地址後,詹天涯在市區隨便找了個地方下了計程車,緊接著在旁邊的外貿店中買了頂帽子和無鏡片的鏡框,戴上之後徒步向那個地址走去,同時順手將自己的手機扔在了一輛路過的拉滿土豆的貨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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