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炙陽簡(上)鐵翼山脈 第三十六章 (上)戰狼

一小時前,在山中狂奔的修羅一面跑,一面避過從山中湧出來向飛艇方向爬去的餓鬼殭屍,拚命跑向狼穴的方向。等修羅來到狼穴口,卻發現眾山狼早已經等待著它,領頭的那頭渾身雪白的山狼盯著它,眼神中卻沒有其他山狼那麼兇惡。

修羅認得,那是它的媽媽,山狼族群中最美麗的一頭母狼,而修羅曾經是媽媽最驕傲的孩子,山狼群的首領,直到它變成了這幅模樣。

修羅在距離白狼幾米開外的地方趴下,腦袋埋在前爪之間發出低沉的悲鳴,向自己曾經的族群發出懇求,要求他們前去救助即將被圍困的葬青衣等人。早在發射架之下,修羅就聞到那些餓鬼殭屍的氣味,知道憑葬青衣等人是絕對無法活著離開的,為了報答「救命」之恩,修羅獨自從山縫之中離開,返回狼穴。

白狼慢慢來到修羅的跟前,小心翼翼地聞著它身上那股死物的氣味——修羅的身體內早已沒有了山狼原有的那種味道,可即便如此白狼還是知道那是它的孩子。

白狼小心翼翼地聞了一陣後,低鳴了幾聲,後退了幾步,扭頭要走,卻看到修羅眼眶中閃動的淚花。白狼一怒,轉頭對著修羅發出威脅性的「嗚嗚」聲,似乎在說:這不應該是一個首領該有的模樣!

修羅無奈,只得起身來,昂頭朝天長嘯了數聲後,轉身向窪地方向奔去。

白狼注視著修羅離開的身影,回到了山狼群之中,與其他山狼一樣目送修羅離開,隨即低頭看著先前修羅趴過的地方,那裡還留著它身體的痕迹,可在白狼眼中,那個痕迹依然是那麼小,小到和它出生時一模一樣。

……

修羅狂奔到了山頭,看到窪地中在苦戰的葬青衣等人,怒視著下方昂頭長嘯著,隨即就準備向下奔去,未曾想到長嘯聲卻逐漸增多。修羅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站在岩石上慢慢轉身,看到的卻是身後漫山遍野正昂頭長嘯的山狼!

白狼從山體中滑下,也不看修羅,而是與其並肩站在一起,用兇狠地目光看著下方那些屍狼群,隨即用爪子劃著岩石的表面,這才看了修羅一眼。

媽媽的眼神讓修羅明白,這一刻它又回到了山狼群的懷抱之中,這一刻也許它又成為了山狼群的首領,那麼……

那麼,開始獵殺吧!

「嗚嗚嗚嗚嗚——」一聲聲長長的狼嘯聲突然從山頭上響起。葬青衣一驚,趕緊回頭向飛艇方向的山頭望去,當她看到修羅與一頭白狼站在一塊岩石邊緣昂頭朝著空中長嘯時,眼淚忍不住滑落了下來,朝著那個方向嘶聲喊道:「修羅!修羅!修羅!」

這是葬青衣從小到大第一次將一個名字連續重複了三遍!剛喊完,窪地中的眾人就看到修羅和那頭白狼周圍的岩石中突然出現了上百隻山狼。隨即山狼群在修羅的長嘯聲中滑落下來,如同是雪崩一樣!

山狼群狂嘯著沖入了窪地中的戰場之內,瞬間就扭轉了戰局。原本佔了上風的餓鬼殭屍和屍狼群也亂了陣腳,屍狼群極為聰明,且戰且退,準備離開戰場,卻發現退路也已經被繞到另外一方的山狼群給截斷,只得迎頭硬拼!

「徹底亂了!」夜叉王和葬青衣背靠背,合力解決了一隻餓鬼殭屍,隨後又閃身與受了重傷的王孤獨站在一起。雖說修羅帶來了山狼群救命,面對眼下的這三批怪物有了勝算,但此時激戰的眾人卻遺忘了飛艇下方那個陰陽縫已經打開,無數的腐液蜈蚣和小型的飛蟲已經成群湧出,密密麻麻布滿了飛艇內部,正尋找著各種可以到達地面的出口……

飛艇所在的山體後方,亂石雪地的斜坡邊緣,一架米-24雌鹿武裝直升機正從空中緩緩落下。因為要停靠在斜坡邊緣,駕駛員十分小心,既要考慮高原斜坡帶動的詭異氣流,還要顧全到尾翼被氣流震動,隨時都有可能撞上周圍凸出來的岩石。

好不容易駕駛員將直升機穩定在半山腰,立即就對著通話器開始呼喊著在下方等待著的蒼穹A組的三個隊員,又讓機內的其他人放下繩梯將他們接應上來。

「A組,這裡是躍進者!我們無法降落,只能放下繩梯讓你們爬上來!」駕駛員牢牢抓穩了操作桿,留心著儀錶台上的氣流表。

直升機下方,蒼穹A組的三人站在那,中間還擺放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已無法分辨出是男是女。隊長嚼屍按下通話器,抬頭衝上方直升機駕駛員擺手道:「不行!我們還有一個重傷人員,把繩梯擔架放下來!」

「你們有人受傷了?這怎麼可能!」駕駛員透過機艙玻璃吃力地向下望去,明明看到三個人好端端站在那,卻不知他們中間那個受了重傷的人是誰,又無法看清楚那人的面容,只知道那不是蒼穹A組的人,立即拒絕道,「局長的命令是讓你們收集完數據立即返回!不能帶上無關的人員!拋棄他!」

嚼屍聽罷抬頭瞪著直升機的方向,沉聲道:「你有什麼權力命令老子!?放下擔架!你要是覺得有難度,老子幫你下來!但不保證你還活著!」嚼屍說罷,從旁邊的碎屍手中接過榴彈發射器,瞄準了米-24直升機,只要駕駛員再敢說一個「不」字,他肯定發射榴彈將直升機給炸毀。

「聽到那個傢伙的話了?放下繩梯擔架!」駕駛員無奈,只得向機艙後方的人吩咐道,後面的人應了聲,立即準備著放下繩梯擔架。直升機上的眾人都知道,雖說他們算是尖端技術局的寶貝,但比起蒼穹A組來,他們就只是渣。

嚼屍見駕駛員知趣,便把榴彈發射器扔還給碎屍,俯身問一直注視著中間那個重傷者的吞屍:「這小子怎麼樣了?會不會死?」

吞屍拔出剛注射完畢的針管,仰頭看著隊長嚼屍道:「第一針打的是腎上腺素,沒有反應,於是我就把針劑打進去試了試,不知道他身體是不是能吃得消,扛過去就算他命大,抗不過去嘛……」

「那好辦,抗不過去就把他從直升機上扔下去!」一旁抱著胳膊的碎屍獰笑道,「不過他和我們曾經一樣,都是職業軍人,資料上說這小子還是前美國遊騎兵,後期又參加了傭兵公司,算是身經百戰,應該算是個實驗的好材料。」

「那可不一定!」吞屍起身來,起身的同時將針管扔在雪地之中,活動了下自己的手腕,看著滿身血污奄奄一息的魏大勛,「別忘了上次帶回去的那傢伙,那可是俄羅斯內務部隊的精英,結果對針劑的反應沒有撐過一分鐘就掛了,這東西講究的是一個緣字,和這種針劑無緣,就只有死!」

「緣!?」嚼屍俯身撿起來吞屍先前扔下去的針管。吞屍見嚼屍將針管握在手中,立即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極大的錯事,趕緊解釋道,「隊長!我只是將針管暫時放在雪地之中,等下就……」

吞屍還未說話,胸口就中了一槍,子彈擊中他胸口的護甲,雖說對他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但還是驚了他一背冷汗。吞屍舉著自己的雙手,低頭看著那顆鑲入胸口護甲中,還冒著青煙的子彈,又聽到旁邊碎屍「嘿嘿」的嘲笑聲,一動不敢動。

嚼屍將手槍插回槍套之中,又一把抓過吞屍到跟前,抓起他的手將針管塞入他的手中,冷冷道:「這個東西如果落入其他人手中,哪怕裡面還剩下一滴,他們就能分析出其中的成分,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這次只是警告,下次我讓你吞手雷!」

「怎麼會有槍聲?」直升機駕駛員聽到槍聲,立即用通話器詢問道,聲音很是緊張,「鋸頜魚部隊正在向這裡趕來!一個直升機編隊加一架美軍的AC-130攻擊機也正在趕來,預計到達時間十五分鐘!還有,上面說西藏軍區的一個殲-20編隊也緊急起飛了,邊境線已經全部戒嚴!抓緊時間離開!我們還要繞行很長一段路!」

「躍進者,你安心控制好直升機!只是手槍的聲音而已!」嚼屍按住通話器說,看著緩緩放下的繩梯擔架,示意碎屍和吞屍將魏大勛小心翼翼地搬運上去,「等會兒!看看這小子是什麼狀況!如果沒有問題就帶走,如果死了,就拉回去燒成灰!」

吞屍和碎屍將魏大勛放在擔架後,立即檢查著魏大勛的脈搏,先是一愣,隨即又掰開他的眼皮查看,此時魏大勛突然伸手抓住吞屍的手腕,嘴巴一張一合彷彿要說什麼,但很快又暈死了過去。

「這小子……這小子竟然扛過來了!而且還恢複了意識!」吞屍很是吃驚,一旁原本早認定魏大勛死定了的碎屍也十分驚訝。

先前他們基本上將飛艇內部的恐怖分子大部分幹掉,收集完數據返回的時候,卻遇到了與餓鬼殭屍死戰,受了重傷卻沒有死去的魏大勛,在他的旁邊還躺著三具被他只用雙手就拽下了腦袋來的餓鬼殭屍。嚼屍看著還有些意識的魏大勛,知道這小子不簡單,於是立即下令吞屍和碎屍救下他,帶著他來到了撤離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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