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呯——」劉振明在下方竹林中用步槍掩護著眾人向前,槍聲在整個竹林中回蕩著,傳入後方還在竹林中徘徊的王婉清、曾達和詹天涯隊伍的人耳中。
一開始只是獨獨一聲槍響,三支隊伍中都有善用武器的專家,只需要聽一聲就大概判斷得出那槍聲並不是來自現代的自動武器,在平靜了一陣後,槍聲又變得略微密集,接著等來的又是一片死寂,死寂後許久又傳來槍聲,這一次的槍聲比先前幾次快很多,但能聽得出來只有一支步槍在持續開火。
也就是說,竹林中只有一個槍手!
凱特蹲在地上,用手中的儀器拍下了依然留在地上的那幅地圖,盯著地圖思考著,但對他來說,他完全看不懂這幅地圖想要說明的是什麼,這就是文化差異,在中國會異學的人至少能判斷出地圖的下一步走向是什麼位置,可對凱特來說這幅所謂的地圖完全就是雜亂無章,無法辨別方向,就連特殊標誌物都沒有。
王婉清站在旁邊,低頭看著,隨即指著右側道:「這邊,絕對是這個方向,地上還有腳印呢,槍聲聽起來又離得這麼近,應該不遠了。」
魏大勛蹲下來,用手指比劃著地上十分雜亂的腳印,比划了許久抬頭看著王婉清說:「婉清,好像不止一個人,是一群,少則十幾個,多則幾十個,你再看那邊。」
王婉清順著魏大勛的手看去,在旁邊幾條酒麴磚鋪成的小路旁邊,原本平整的泥土層面上,顯露出無數的腳印,從腳印上來判斷大部分人都沒有穿鞋,是赤著腳走過來的,而來時的方向卻是四面八方,沒有固定的地方。
凱特沒有搭理他們,在轉身拍完那幾個骸骨的照片後,正要用腳去將地圖給抹平時,抬起來的腳卻停住了,接著放在了旁邊,臉上露出了狡猾的笑容——為什麼要抹掉呢?我們三人面對那個怪物都吃力,為何不等待其他人動手,自己坐收漁翁之利呢?
「走吧!跟上去!」凱特將儀器裝入口袋中,轉身就走,魏大勛邁腳跳過那幅地上的地圖,轉過身來,警戒著周圍,王婉清只是向後掃了一眼,也跟著凱特向人面牆方向走去。
後方,另外一面,僅僅是距離幾百米遠的另外一叢竹林中,曾達帶著陳金城和其他五人,剛剛用燃燒彈對付完畢了那些衝出來襲擊的溶屍怪蟲。伸手抓起身子被燒化了一半,但還在那拚命掙扎的一隻怪蟲,放到眼前來仔細看著,許久才扔下去,一腳踩碎,道:「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
陳金城的手指在56式突擊步槍的彈夾上輕輕跳動,盯著周圍依然戴著防毒面罩警戒著的五人,又舉起帶熱感儀的望遠鏡向周圍觀望著,看了一陣後放下道:「曾老,沒有其他人的動靜,那三個黑衣人也不見了,也沒有看到古科學部的人。」
「估計熱感儀失去作用了吧,我想這個地方的範圍並不大,我們僅僅只是在原地打轉,所以我想要不我們趕超到其他人前頭,要不就等到最後,但一旦趕超就避免不了有交火和人員傷亡,所以還是等等吧,只要等到胡順唐他們帶著賈鞠發現了烙陰酒的秘密,我們就可以搶現成的。」曾達用腳狠狠地原地踩著那隻早就碎成渣的怪蟲,隨即又轉頭問旁邊的那五個人,「你們的身體怎麼樣?」
那五人默默點頭,誰也不說話,只是表示自己還吃得消,但其中有兩人在防毒面罩下不時傳齣劇烈的咳嗽聲。曾達皺起眉頭,嘆氣道:「休息,暫時休息,不要亂走,等著。」
桃樹林與竹林介面處,詹天涯盯著地上的那一截截斷劍,用手撿起來一塊,放在掌心中掂量了一下,這才抬眼看著前方,許久才說:「休息,暫時休息。」
緊跟其身後的宋松轉身向身後的特戰隊員舉起拳頭,示意原地休息,注意警戒。這個姿勢後,盧洪營這才將一直扛著的那名不成樣的兄弟屍體輕輕放下,又俯身幫他整理著衣服,讓他走也走得體面一些。
吳軍端著狙擊步槍站在人群之外,目光依然落在詹天涯的身上,還在想著那雙碧綠色的雙手,那他媽到底是什麼玩意兒?詹天涯到底是幹什麼的?關於這個傢伙的從前,內部資料上顯示的全部是「機密」,就算是最高等級的許可權也沒有辦法打開,而且現在不追趕,相反讓大家休息,這又是什麼用意?
盧洪營整理好了那名死去兄弟的衣物後,轉身理了理自己的戰鬥服,徑直向吳軍走去,此時的吳軍沒有察覺這一點,倒是宋松發現不對勁,立即起身去阻擋盧洪營,盧洪營直接抬手推開了宋松道:「和你無關。」
「算了。」宋松一把拽住盧洪營的衣服,「他也是不想讓你的兄弟再受苦,那一槍是遲早的事情。」
盧洪營轉過頭冷冷地看著宋松,半晌才道:「對,我只是去感謝他,沒有關係吧?」
吳軍聽到兩人對話,才側頭來看,這一眼剛好與盧洪營的雙目對視,發現對方的眼神中帶著一股子殺氣,立即警覺起來,握緊了手中的狙擊步槍,右手微微一抖,準備去拔腰間的手槍。
「你們當我不存在是不是?」一直背對著眾人的詹天涯拿著斷劍起身來,看著前方陰暗翠綠的竹林中,「都把手裡的槍口對準前方,而不是對準自己人。」
詹天涯的話好像起了作用,盧洪營面無表情地退後了一步,保持著和吳軍之間的距離,可吳軍並沒有放鬆警惕,原因很簡單——在盧洪營轉身向這個方向走來的時候,他身後的那些特戰隊員手中的槍口都對準了自己。
盧洪營後退了兩步,轉身又走向自己那位兄弟的屍身前時,其他的特戰隊員這才放下手中的武器,各自將目光投向其他方向,當先前的事情從來都未發生過。
戰友之間的默契嗎?吳軍又想起了自己的從前,但在他的回憶僅僅只是有了個開頭的時候,便被他狠狠一甩頭又給拋回到了過去,他清楚現在不是回憶過去的時候,回憶有時候代表的不僅僅是懷念,還是軟弱。
「宋松,你跟我過來。」詹天涯分別看了一眼吳軍和盧洪營,這才領著宋松走向前方——距離其他人較遠,且無法聽清楚他倆對話的地方。
宋松剛站定,就聽到詹天涯低聲道:「把通訊徹底切斷,有必要的話把機器毀了也行。」
「明白!」宋松微微點頭,正欲卸下後背上的通訊設備,卻被詹天涯一把抓住手腕。
詹天涯目光垂下:「在別人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做這件事,你應該發現這個隊伍中情況和之前不一樣了吧?我估計,搞不好我們倆很快就會被孤立起來,被他和他們!」
宋松立即明白了詹天涯的意思: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不是長期呆在詹天涯身邊的人。吳軍雖說是古科學部人員,但從前不是行動組的,而是蜂巢內部管理人員,若不是這次劉振明不在,而曾達又變成了他們的敵人,恐怕根本輪不到吳軍參加這次的行動。而那支原本九人組的特戰隊,到底從什麼地方來,而詹天涯又為何要與他們一起參加這次的行動,詹天涯一直沒有說明理由,而宋松也絕對不會提出疑問。
可事實確實如此,一向做事謹慎的詹天涯,不會相信這支隊伍中除了宋松之外的任何一人。同樣,當年詹天涯選了宋松當自己的助手,給他上的第一堂課的中心思想就是——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一個面帶微笑向你示好的人,即便那個人是你的同僚!
同僚不代表著生死兄弟,不代表著你就可以將性命託付給對方,這個道理聽起來很殘忍,但卻是事實,就算是同樣在戰場上在槍林彈雨中活下來的戰友,一樣有沖你後背開槍的可能性。
這就是詹天涯殘酷的生存理念!
宋松離去,假裝休息了一會兒提出要去上廁所,轉身跑到一旁,在放下通訊儀器的同時,順勢將上面的電源開關給按了下來,又用防水布遮擋起了通訊器原本會閃爍的指示燈。就在宋松做這一切的同時,詹天涯走到吳軍的跟前,擋在他與宋松之間,帶著微笑低聲問:「隊伍中有內鬼,你懷疑是誰?」
吳軍一愣,隨即反問:「什麼?」
「你推測是誰?」詹天涯故意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宋松,又立即扭頭回來看著吳軍,注視著他的雙眼,「我們每次在馬上接觸到曾達他們時,他們就會立即避開,好像知道我們的具體行動一樣,這難道不是因為有內鬼嗎?」
「不可能吧!」吳軍正欲起身,卻被詹天涯用手按住肩頭。
詹天涯繼續問:「你以前是做情報分析的,你認為是誰?」
吳軍搖頭:「不可能。」
詹天涯微微一笑,就在宋松「小便」結束轉身走來的時候,他離開了吳軍的身邊,徑直向盧洪營的方向走去。吳軍有些奇怪地看著詹天涯的背影,卻在宋松走過他身邊的時候,目光又落在了宋松的身上,尋思著詹天涯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盧洪營盤腿坐在自己已死的那位戰友的跟前,見詹天涯來了,正欲起身,詹天涯卻揮手讓他坐下,自己也蹲下來,不等盧洪營開口就搶先道:「我們和上面的通訊莫名其妙斷了,隊伍中發生的事情又太奇怪了,我讓宋松繼續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