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鞭向胡順唐極快地襲去,不遠處的夜叉王轉身將自己手中擰成條的衣服向長鞭擊打而去,試圖想將長鞭阻攔在半途之中。
胡順唐見無法迴避,從水中抬起雙手去抓那長鞭,纏在手上總比纏在自己脖子上要好,就在夜叉王手中的衣服纏住長鞭,長鞭又同時緊緊纏繞住胡順唐雙手的時候,夜叉王手中捏著的衣服一角向旁邊一扯,竟將長鞭另外一頭輕鬆扯到自己跟前。
持槍的劉振明立即奔向扯出長鞭握把處的灌木叢,槍口掃過那裡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糟了!中計!」夜叉王轉頭就向胡順唐喊道,「半桶水!跳上來!把鞭子給解開!」
胡順唐雙手被鞭子緊緊纏住,手腕上早被勒出一圈紅印,如火燒一般疼痛,聽夜叉王這樣一說,迎頭就向河岸邊爬去,就在他邊解開鞭子邊爬向河岸邊的時候,那個詭異的駕駛員從河岸旁邊的一棵大樹上躍下,駕駛員的身影在太陽的照射下從河岸邊划過,胡順唐一隻手剛抓到河岸邊的一塊石頭,隨即便看到那黑色的身影慢慢延伸了過來,心知頭頂有人,趕緊抬頭想看清楚對方的攻擊,誰知道抬頭的瞬間就知道又中計!
逆光!
胡順唐抬眼的剎那間,的的確確看到那詭異的駕駛員,但駕駛員從樹上跳下的過程中,見胡順唐抬頭,腳跟一抵後方的樹榦,立即離開,向河岸對面躍去,這一離開,恰好將身體原本擋住的太陽直射光線刺向胡順唐的雙眼……
夜叉王抬頭的剎那,也正好遭遇駕駛員離開了樹榦,讓出了身後刺眼的陽光,雖說他沒有如胡順唐一樣下意識側頭緊閉雙眼,但睜大想要看清楚的雙眼竟然模糊了幾秒的時間,僅僅只是幾秒的時間,就足以丟掉一個人的性命。
「半桶水!別動!」夜叉王吼道,同時拔出匕首直接刺向胡順唐的身後。
匕首脫手後,徑直向站在河岸邊上,身子露出一半的胡順唐身後刺去。胡順唐僵硬未動,直視著匕首向自己飛來,距離自己的左耳只有幾毫米的地方擦過。
在匕首擦過耳朵的瞬間,胡順唐知道再不能原地呆著不動,向前一撲,再埋頭翻滾過身子,立即起身與夜叉王背靠背站著,再看向剛才水中的地方,明顯看到那有兩道波紋,換言之自己先前站在水中的時候,在身後還有一個人,若不是夜叉王的匕首逼退了身後的那人,恐怕自己早已命喪黃泉。
「駕駛員?」胡順唐雙手空空,現在無比懷念自己的棺材釘。
夜叉王用肩頭貼近胡順唐,冷冷道:「對,駕駛員!」
劉振明持槍向目瞪口呆的賈鞠方向靠去,槍口在瞄準周圍灌木叢的時候,眼睛不時掃過地面,此時的日光在他的後方,如果有人從頭頂襲過去,應該可以看到身影從地面划過。
「怎麼回事!?青衣!你是不是瘋了!」賈鞠原地轉了一圈,向周圍扯著嗓子喊道。
沒有人回應,胡順唐看了賈鞠方向一眼皺眉道:「青衣?這人是什麼來路?攻擊的路子這麼奇怪!」
「不清楚!」夜叉王不敢掉以輕心,先前那一氣呵成的三步連續攻擊,第一步完全是虛招,目的有兩個,其一吸引夜叉王的注意力,將他手中那件衣服擊向長鞭,一擊過去肯定會纏繞住長鞭,其二胡順唐會下意識伸手去擋,纏住雙手就失去了一部分進攻和防禦能力,就算纏不住雙手,纏住脖子效果更好。第一步完成的同時,那人已經上了樹頂,從樹上下來,也很清楚胡順唐和夜叉王會發現地面上倒出的影子,看到影子的人第一反應就是抬頭去看,在抬頭的瞬間,他便離開下滑的位置,讓開身體,當下來的瞬間擋住的太陽光直刺下方兩人的眼睛,便能為他製造出幾秒鐘的時間,而這短短的幾秒就足夠他殺掉胡順唐了!
夜叉王也不傻,知道那人不可能直接掉入水中,而是趁他們雙眼發花的時候,落入灌木,再順著河岸邊上滑入水中,從水底潛入胡順唐身後再做攻擊,於是只得將匕首擦著胡順唐耳邊刺去。
胡順唐也許不知道,自己反應過來向前一撲再一翻轉剛好救了自己,因為那人雖說為躲避匕首潛入水中,但已經準備好了第四步攻擊。
「青衣!你在幹嘛!?」賈鞠撥開劉振明,大步走向胡順唐和夜叉王跟前,向四下望去,大聲喊道,「葬青衣!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他們是我的朋友!出來!」
葬青衣?這個名字倒是稀罕,應該算是別號之類的,不算是正兒八經的名字。胡順唐用手指抹去從額頭划下來的水滴,冷笑道:「賈老爺子,你能從人才市場找來這樣的人?真有你的!」
胡順唐話音剛落,河岸水面邊上就冒出一個人,那人翻身從水中爬出來,伸手將短髮一抓,擰乾上面的水,又將外面的皮夾克脫下去,脫下皮夾克同時起身,冷冷地看著站在那的四人,吐出四個字:「開棺人!死!」
胡順唐和夜叉王看著從水面冒出來的那人,從衣服穿著上來看,的的確確是那個駕駛員沒錯,但摘下頭盔後露出的那張臉,讓兩人大吃一驚——是個女人!
不,確切地說是個女孩兒!從那張稚嫩的臉來看,絕對不超過二十歲!
「葬青衣!」賈鞠大步走過去,用手指捅著葬青衣的額頭,「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你發什麼瘋!你到底想幹嘛?今天有沒有練字靜心?是不是又犯病了?看看你都帶了什麼東西!」
賈鞠將葬青衣的皮夾克扔到一邊,拉扯著在裡面纏在裡衣外側的那個改裝過的斜跨槍套,上面布滿密密麻麻的東西,說不上名字,但每一件東西都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銀白色的光芒。
葬青衣站在那未動,面色冷峻,活像一尊雕像,麥色的皮膚加上那雙好像是隨時都在努力瞪著的雙眼,雙眼中那棕灰色的雙瞳好像是在跳動,跳動著要變大一口吞噬掉不遠處的夜叉王和胡順唐兩人。
賈鞠依然在那喋喋不休地罵著,將葬青衣裡面套著的那改裝過的槍套解下來,扔到地上,叉著腰繼續在那訓斥。劉振明將槍口朝下走到胡順唐和夜叉王身邊來,低聲道:「竟然是個女的!」
胡順唐盯著葬青衣的雙眼,而夜叉王則看著賈鞠剝落下葬青衣的那些奇怪的裝備,嘴角忽然上揚吐出兩個字:「刺客!」
這兩個字讓葬青衣微微動容,隨即俯身來撿起被賈鞠扔到一旁的裝備,頭也不回地向樹林深處走去。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可那口氣剛松下來,一道寒光就從樹林中刺了出來,胡順唐和夜叉王同時向兩側一閃,避過那道寒光,再看旁邊的那棵樹上,一顆長釘沒入了樹榦之中,那力道就像是用鐵鎚釘進去的一樣。
胡順唐皺眉看著樹林中,夜叉王倒是看著那顆釘子露出了笑容道:「好樣的,不放過任何機會,有種!」
「葬青衣!你是要反了是不是!站住!給我站住!」賈鞠向樹林中跑去,邊跑邊訓斥著。
劉振明關了突擊步槍的保險,慢慢走過來,看著葬青衣和賈鞠離開的方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問道:「喂,怎麼回事?」
「我差點被人弄死,你還問我?」胡順唐爬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灰塵,「精神剛放鬆,就出了這種事。」
「半桶水!這就是教訓,要是換個環境,咱們兩人都活不了,看清楚了吧?打架也是要動腦子的,這孩子有點意思,我們剛下機神經剛放鬆就動手了,說不定她在飛行的過程中就已經計畫好了直升機一降落就動手,殺人四部曲呀!」夜叉王盯著樹林深處,拍了拍胡順唐的肩頭,「絕不手軟,這是優點,不過這孩子還會腹語術,有意思。」
腹語術?對,在直升機上,確切地說在她沒有摘下頭盔時,說話都是男聲,而且十分簡短,到底是什麼來路?胡順唐問夜叉王:「你說她是刺客?什麼意思?」
「世界上只有一種人會對自己的目標鍥而不捨,那就是刺客,這種人不為金錢,目的比殺手還要單純,也是最可悲的人。」夜叉王說到這,臉色沉了下去,簡單收拾了一下,邁腳向樹林中走去。
劉振明盯著夜叉王的背影,側目問胡順唐:「你們倆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泯你大爺!」胡順唐罵了一句,「走吧!」
劉振明將突擊步槍扛在肩頭:「連說話的語氣都越來越像了,變態能傳染?」
五人走在樹林之中,葬青衣和賈鞠走在最前,一路上賈鞠都在喋喋不休地教訓葬青衣,但葬青衣一句話都不說,即便如此,葬青衣還是一路攙扶著賈鞠,不時讓賈鞠停下,自己走到前方用鞭子掃開一條道。夜叉王跟在兩人身後幾米開外的地方,一個人走著,若有所思。
走在最後的胡順唐和劉振明兩人邊走邊留心著周圍的環境,原本以為是向山外走,沒想到越走越偏遠。胡順唐雖然手中沒有了羅盤,可按照太陽照射的方向,依稀還是能辨別出他們是在向南邊走,一路上從峽谷坐直升機前來,也不知道具體地點,按照曾達早先所說的監獄位置,那麼距離周圍的武都鎮應該不遠,恰好是在九黃環線的周圍。
行了一陣,大概一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