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閻王刃 第七十九章 以謀殺鹽爺的名義

五天後,成都某廢棄機械廠,古科學部駐成都「辦事處」。

詹天涯提著一個多層金屬飯盒走到一個巨大的集裝箱跟前,揮手讓門口站崗的兩名士兵打開大門,進去後又轉身將門給死死關上,向旁邊摸索了一陣,終於摸到了燈的開關。

燈剛被打開,詹天涯就聽到在角落中傳來胡順唐那沉悶的聲音:「關了!」

詹天涯沒有理他,提著飯盒來到胡順唐的跟前,用腳將旁邊的一把椅子給勾了過來,坐上去後將飯盒放在胡順唐跟前,盯著那個坐在角落中盯著地面的男人,他依然穿著五天前那件沾滿人販子鮮血的衣服,卻能感覺出他此刻已經徹底平靜下來了。

詹天涯將那半支煙掏出來含在嘴上,向後一仰靠著椅背,看著胡順唐道:「吃飯吧,今天有紅燒肉、百草雞,還有蟲草湯……全都是我自己做的。」

胡順唐沒有理他,目光依然盯著地面。

詹天涯乾脆俯身來打開飯盒蓋子,聞了聞道:「蟲草可是個好東西,知道這多少錢一克嗎?堪比黃金!吃吧!這都是我自己掏的錢,一頓飯花了我整整一個月的工資!」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或者現在就放我走!」胡順唐終於抬起頭來,冷冷地盯著詹天涯。與胡順唐目光對視時,詹天涯意識到眼前這個人變了,似乎那天從人販子窩中出來後,他就變了,變得比以前冷酷了。

詹天涯一直擔心胡順唐親手殺人,因為他太清楚第一次親手殺人的那種感覺,會讓人導致兩種極端,其一成為一輩子的陰影,甚至是心靈創傷,其二就是像吸毒一樣,愛上那種感覺,要戒掉很難,所以很多上過戰場的職業軍人,在和平年代中無法正常生活下去。

詹天涯勉強擠出個笑容:「我沒有正式逮捕你,只是想給你找個清靜、安全的地方讓你好好冷靜一下,你要走隨時都可以。」

胡順唐聽到這,扶著集裝箱內壁就起身來向外面走,起身後伸手去擋住白熾燈那刺眼的光芒,沒有走幾步,卻被詹天涯叫住:「我話還沒有說完,你之前隨時要走都可以,不過現在有點晚了,我準備正式逮捕你。」

詹天涯說到這,從腰間掏出一副手銬來,提在手中左右晃蕩著。

胡順唐微微側目,看著詹天涯笑道:「是嗎?以什麼名義呢?因為我是開棺人?好像以這個名義,你也應該被逮捕吧?」

「以謀殺唐建設的名義……」這句話幾乎是詹天涯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口中蹦出來。

鹽爺?!胡順唐猛然轉身怒視著詹天涯:「詹天涯!你不要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再說了,在法律上鹽爺早就被警方擊斃了,劉振明還因此成為了英雄!」

詹天涯將手銬扔在旁邊的桌子上,雙手抓著椅背輕輕搖晃著:「我早就給鹽爺安排了其他的身份,是個商人,名不見經傳的古董商人,名叫鄭國雄,還有一兒一女,分別給他帶來了兩個孫子,一個外孫女。」

「切……」胡順唐往地上啐了一口,「詹天涯,你不去寫小說真是可惜了,這麼荒謬的故事你都能編得出來,就不怕鹽爺的鬼魂回來找你嗎?他已經斷子絕孫了!」

「好了,胡順唐,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原本有件事是我私人拜託給鹽爺做的,但鹽爺死了,我只能找你,你也必須答應,看在咱們算是……」詹天涯說到這遲疑了一下,想了一會兒才目視胡順唐說,「看在咱們算是師出同門的份上。」

師出同門!?胡順唐愣住了,回想起來鹽爺有好幾次要告訴自己和詹天涯之間有什麼,但都被詹天涯給制止了,指的就是這件事嗎?這怎麼可能。

「我是唐五徒弟關童的徒孫,按輩分算起來,應該屬於你養父的師弟,而你呢,算是無師自通吧?你在將軍墳師門祖師爺那得到了某些東西,按最低的輩分來說,我至少應該叫你一聲師叔?可我又是教你拳腳功夫的師父,輩分真的全亂了。」詹天涯抓著椅背在那晃動著,無可奈何地笑著。

我還算是廖延奇的徒弟呢,按照輩分你至少應該叫我聲爺爺!胡順唐心想,卻沒有將這句話給說出來。

「就算屬於師出同門,那又怎樣?還是無法說服我幫你辦事。」胡順唐盯著桌子上那副手銬,雙手舉起道,「逮捕我吧。」

「別急,你不是想知道開棺人的秘密嗎?好,我把知道的告訴給你。」詹天涯將摺疊椅子放在自己身後,坐下來,又將飯盒放在桌子上,一一打開,將飯菜端出來,「吃點東西吧,沒有毒,一邊吃一邊聽我說,你的胃口會很好的。」

胡順唐遲疑了一下,但肚子早就餓得咕咕直叫,也不客氣,端起飯菜來就吃。詹天涯看著胡順唐狼吞虎咽的模樣,隨即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但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開棺人經過千年的變遷,到後來已經成為了一個特殊的族群,而這個族群分散得很廣,在巴蜀各地都有,可無法查明在巴蜀之外是否存在。」

「族群?我聽那個冥耳的首領說,開棺人也是一族,這和以前我聽說的完全不一樣。」胡順唐端起湯來喝了一口,「味道怪怪的,沒事,你繼續說。」

詹天涯「嗯」了一聲,目光一直落在胡順唐的嘴上:「最早的歷史是什麼樣,我沒有查到過,不過我聽我師父說過,開棺人在蜀地內有個聖地,每五年各地的開棺人都會趕去朝聖,就算他們已經有了其他的身份,地師、趕屍人,亦或者是其他什麼行當。他們會成為族群,只是因為最早的追殺,實話告訴你吧,鎮魂棺也好、牧鬼箱也好,你找到卻沒有交給我的閻王刃也好,都是當年那群逃亡的後殮師給帶出來的東西。」

詹天涯提到「閻王刃」的時候,胡順唐愣了半秒,又裝作沒事一樣繼續吃喝,擔心自己接話詹天涯會提出交出閻王刃,那樣的話自己千辛萬苦找到的那把「鑰匙」就又落在這個混蛋的手中了。

胡順唐愣那半秒,詹天涯看在眼裡,笑了笑:「別緊張,我不會向你要那東西的,對我來說,那玩意兒暫時放在你那比放在蜂巢內要安全。」

「你繼續說,我聽著呢。」胡順唐不想再繼續閻王刃的話題。

「嗯。」詹天涯咳嗽了一聲,「找到朝聖地是我的目標,因為只有找到朝聖地,才有可能知道過去的歷史,知道曾經發生了什麼,他們又為何要帶走那些東西,又到底都帶走了哪些東西,那些東西具體在什麼地方。可查到這裡就出現了一個矛盾點,有人告訴我,要收集齊全那些後殮師當年帶到蜀地的東西,才能找到朝聖地。」

胡順唐喝乾凈飯盒裡最後那一點湯,一抹嘴巴道:「李朝年告訴你的?」

詹天涯也不吃驚胡順唐知道這一點,沒有多說,只是「嗯」了一聲。

「那傢伙到底是誰?」胡順唐放下飯盒看著詹天涯,希望得到一個詳細的答覆。

詹天涯正要開口,胡順唐趴在桌子上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說:「不要說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詹天涯搖頭道,又舉起手來,「我發誓,我如果知道不告訴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胡順唐聽完冷笑了一聲,將飯盒重新重疊起來,重疊好了之後推向詹天涯手肘旁:「詹顧問,你學會發誓了?我還以為你只會犯二呢。」

「從種種得到的情報和資料顯示,曾經開棺人不斷地在蜀地各個地方尋找陰間的入口,同時也製造著陰間,目的是為什麼,不得而知。」詹天涯手指在金屬飯盒上慢慢滑動,「他們可能是一群瘋子,如果是那樣,我和你也是,歷史總是充滿了謊言,不親眼目睹,是不可能知道真偽的,就拿閻王刃來說具體存在什麼地方,上世紀七十年代就有了定論,只是當時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停止了勘探。」

1968年,前蘇聯入侵捷克斯洛伐克一年後,也就是1969年,在中蘇邊境,無論是黑龍江珍寶島,還是新疆的鐵列克提邊防站,都遭到了前蘇聯軍隊的攻擊。當時美國人稱:蘇聯欲動用中程彈道導彈,攜帶幾百萬噸當量的核彈頭,對中國的重要軍事基地——酒泉、西昌導彈發射基地,羅布泊核試驗基地,以及北京、長春、鞍山等重要工業城市進行外科手術式的核打擊。

這個消息瞬時間傳遍了中國大地,中國人的憤怒在這一刻被點燃了,老百姓都上街高喊著「打到蘇修」的口號,珍寶島戰役的紀錄片被反覆播放著,人人都恨不得剝蘇聯人的皮,抽他們的筋,也有一部分人想不明白,和蘇聯老大哥本是同根生,為何要變成敵人呢?也就是1969年,備戰的緊張氣氛傳遍了全國,為了躲避外科手術式的打擊,中國全面轉入了地下防禦。全國各大城市都普遍開始了龐大的人防工程,「深挖洞、廣積糧」這六個字影響了整個70年代……

詹天涯盯著白熾燈說:「知道嗎?當時全國防空洞的軸長度超過了咱們老祖宗修起來的長城,挖掘土石的體積超過了長城的土石方總量,多龐大的工程,多可怕的號召力。當時古科學部還未正式成立,只是在軍隊中有一個類似的機構在負責相關的事件,在當時我們已經知道了冥耳這個組織的崇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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