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國華逃離小房間後,胡順唐和夜叉王又轉過頭去盯著籠子,可雙眼呈現的情景已經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珍霓哥死死咬住了太攀蛇蛇頭下方的位置!
這一突然的轉變,讓夜叉王與胡順唐兩人目瞪口呆,只是短短的幾秒,不,甚至只有兩秒鐘的時間,原本還在酣睡的珍霓哥就蘇醒同時扭轉了局勢,雖然那條太攀蛇還纏繞著珍霓哥,但身體已經變得軟弱,像一條皮帶垂拉在那,身子還在微微抖動。
珍霓哥咬住太攀蛇的口微微一動,張口鬆開又狠狠向下咬了一口,將一大塊肉撕咬了下來,隨即吞了下去,身子從蛇身中鑽了出來,慢慢走近透明籠子,回頭看了一眼已死的太攀蛇,雙眼一閉,迎頭撞向那籠子,那一撞直接將籠子給撞碎開來,翻滾落地,直射向站在門外貼緊牆壁的況國華!
珍霓哥來到況國華旁邊,幾個起躍藉助重疊的箱子跳到與況國華面部持平的貨架上,立在那冷冷地盯著況國華。
況國華吞了口唾沫,好半天才說:「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他們不願意相信你的實力,所以我想讓他們見識一下,打擾你睡覺,很抱歉,我一定十倍,不,百倍賠償!」
珍霓哥合上眼,像是很厭惡況國華一樣,轉身跳下箱子,慢悠悠走進房間,從目瞪口呆的胡順唐與夜叉王中間走過,又一躍,跳上比自己身高高几十倍的桌子上,從那個破裂處鑽進去,將那條已死的太攀蛇叼出來,扔在地面,又返回捲成一團開始沉睡。
況國華呆在那,小心翼翼向兩人比劃著收拾,示意他們出來,兩人出去後,況國華又將那扇門輕輕關上,這才低聲道:「現在你們相信了吧?」
胡順唐與夜叉王都默默點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真的算是長了見識,一隻耗子在頃刻之間幹掉一隻速度最快最毒的太攀蛇,這完全是夢裡才會出現的場景。一個正常男人,至少現在來看是正常的胖男人,竟然對一隻耗子道歉,而且從所見的情況來看,耗子明顯是能聽懂人話,並且接受了道歉……
「這耗子……」胡順唐剛說到這,被況國華毫不客氣地打斷。
「是珍霓哥!」況國華糾正道。
「對,珍霓哥,為啥要取這麼個名字?」胡順唐問,「他能不能對付那些怪貓暫且不說,關鍵的問題是閻王刃在什麼地方?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夜叉王關心的也是這個問題,男孩兒說過時間緊迫,而詹天涯前些天也告知過胡順唐,要在短時間內解決這件事,否則要出大亂子。
況國華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箱子上說:「以前珍霓哥沒有名字,鼠王黃說過,他和普通的耗子不一樣,他世代都是以養耗子為生的,特別清楚對耗子來說不能有名字,因為耗子對稱呼的敏感度高於貓狗這些動物,一旦你給他起了名字,那麼你就是他唯一的主人。」
唯一的主人?胡順唐盯著況國華那滿頭大汗的模樣,心想珍霓哥是你唯一的主人吧?
「我找到珍霓哥的時候,看那模樣很可愛,以為是只母的,就取了個珍霓的名字,順口就叫出來了,誰知道鼠王黃說是公的,我又沒有辦法改口,只得在後面加了個哥字。」況國華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腦勺,模樣很憨厚,傻傻的。
「好吧,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小時後出發?」胡順唐點頭道。
況國華摳著自己的肚子想了想道:「我得去準備點東西,大概一個來小時的樣子再回來,你們在這稍等下,旁邊有吃的,你們自己隨意。」
說完,況國華轉身打開裡屋的門出去了,走到店鋪中見莎莉和彭佳苑還饒有興趣地逗著那隻薩摩耶,乾脆將籠子打開,把狗狗抱出來給她們玩,也省得隔著籠子看兩人的模樣也可憐,薩摩耶也可憐。
等況國華離開後,胡順唐看見夜叉王站在那盯著周圍的貨架發獃的背影,忽然想起來什麼,將一直隨身背著的鄭晉的背包取下來,掏出裡面的相機,打開翻到那張鄭晉拍下來和夜叉王一模一樣那人的照片,隨後遞給他問:「看看。」
夜叉王拿過相機的時候,看著那上面的照片,開始也愣了下,隨即放大照片,仔細看著,搖頭道:「肯定不是我。」
「我知道。」胡順唐靠著旁邊的鐵籠子,「我只是想聽聽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夜叉王將相機交給胡順唐,「我沒有任何看法,有句話叫高手在民間,能從表面上打扮成和我完全一樣的人不在少數。」
胡順唐拿過相機裝好:「對,民間高手的確不少,但這個人是誰?冥耳的人?還是其他什麼人?這次搞不好又會像上次去崖墓一樣,半途之中殺出了一批滿清後裔的人來,也不知道還會出什麼亂子,如果那樣,事情就只會越來越糟糕,我只是想早點搞清楚,以防不測。」
夜叉王似乎對這個神秘人沒有任何興趣,但這卻正是胡順唐懷疑的地方,他一定有什麼事情在瞞著自己,沒有說出來。夜叉王心機很重,而且完全捉摸不透,這就算了,他的過去除了與李朝年有關係之外,其他的一片空白,他不會說,就算在崖墓之中被那群殭屍圍攻,面臨死亡時也不吐出半個字。夜叉王的性格脾氣雖然古怪,但是有一點胡順唐再清楚不過了,他不喜歡受人威脅,不喜歡有人栽贓陷害自己,在崖墓中圖財的行為表現就說明了這一點,他挾持莎莉威脅眾人,讓夜叉王異常憤怒,甚至斷了他的一隻手。
可面對那張照片,為什麼他會顯得那麼平靜?平靜得有些不正常。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胡順唐看著裡屋外的莎莉和彭佳苑在逗狗,注意力沒有放在他的身上,也許現在是詢問夜叉王的好機會。
夜叉王摸著鐵籠子,漫不經心地回答:「有屁快放。」
「你不想回答的,可以不回答。」胡順唐將這句話放在一開始,雖然聽起來這樣很愚蠢,但卻有自己的用意。
夜叉王冷笑一聲:「那你還問?我什麼都不願意回答。」
胡順唐當沒有聽過他這句話,隨即問道:「圖財的事情你一開始就知道,為什麼不說?是李朝年告訴你的吧?」
夜叉王抱起一個籠子,看著裡面還沒有清掃乾淨的動物糞便,半晌才回答:「李朝年知道的事情可能比冥耳還要多,圖財的事情他為何得知,我不知道,但……」
「但」字之後,夜叉王遲疑了很久,才面朝胡順唐又說:「但我很怕他,是一種發自心底的害怕,我沒有怕過誰,他是唯一的一個,他能看透你的想法,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麼……」
說到這,夜叉王又放下籠子,靠著牆壁想了半天才說:「半桶水,你要知道,不管是你的敵人還是你的朋友,一旦能夠窺視你內心中的想法,那將會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但反之,我卻不想擁有那種特殊的能力。」
是的,這一點胡順唐很清楚,如果他能夠像李朝年一樣窺視到別人內心的真實想法,那麼在第一次回到棺材鎮面對鹽爺的時候,他就知道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那時候他會怎麼做?雖然人很多時候,都會想搞清楚某個人在想什麼,但最好這個人只是自己的敵人,而不是朋友,因為人不是無私的,基於這一點,當你看透了朋友心中的某些念頭,尤其是會給自己帶來不利的念頭,那麼兩人之間的關係就會因此而破裂。但這個世界上有那種完全無私的人嗎?沒有,所以,能夠看透對方想法的人,活得會比普通人還要痛苦。
李朝年也是這樣嗎?看起來不是,他好像很享受這一點。
「開棺人的事情,遠沒有你我現在掌握的這些資料簡單,李朝年曾經說過,開棺人是這個世界上對陰間最感興趣的一類人,他們用盡了一切辦法,想搞清楚另外一個世界中到底存在多少秘密。」夜叉王盯著地面,像是在喃喃自語。
胡順唐聽完後說:「可那個男孩兒,就是冥耳的首領說過,在川內開棺人只剩下兩個,毫無疑問,一個是我,另外一個是一直不願意道出實情的詹天涯。」
夜叉王抬眼看著胡順唐:「我曾經一度想過,詹天涯進入古科學部其中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逃避追殺。」
「追殺?」胡順唐很驚訝,「誰要追殺他?」
「地師、趕屍人、薩滿……好像關於這個行當中的人都巴不得開棺人全部滅亡,這就是實情。」
「為什麼?」
「不知道,李朝年沒說,我也不敢問,就算問了他也不會回答我。」
「好,既然你不知道,你能再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嗎?」胡順唐走到夜叉王的跟前。
夜叉王依舊是那樣盯著胡順唐,彷彿知道他要問什麼,只是微微一笑道:「某些問題是沒有答案的,問了也等於白問,所以你還是不要開口為好,免得大家都尷尬。」
「喂!幫個忙!」況國華的聲音從店鋪外傳來。
胡順唐和夜叉王兩人走出裡屋,看見況國華推著一輛貨運小車,小車上堆積著被帆布覆蓋住不知名的東西,而況國華肥胖的身軀也披上了一件羽絨服,看起來很冷的模樣,而帆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