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順唐領著莎莉和彭佳苑到了公交站台,彭佳苑畢竟是個五歲的孩子,已經非常睏乏,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乾脆趴在莎莉的懷中沉睡起來。雖然是女孩兒,但已經五歲了,莎莉的體力也有些不支,一直抱著都覺得困難,乾脆坐在公交站台的等待椅上。
夜叉王離開服裝店,就去了隔壁的那間包子鋪,胡順唐站在那,裝作等公車的模樣,留意那個棒球帽男子站在服裝店內還小心翼翼地盯著自己。夜叉王則在旁邊的包子鋪中買了幾個包子,同時向那家店主詢問著什麼。
夜叉王隨即返回,手裡還提著一袋包子,本想交給彭佳苑,但看孩子已經睡著了,隨手掏出一個給了莎莉,又把整袋交給胡順唐。
「你去買包子?」胡順唐不相信夜叉王去包子鋪的目的就這麼簡單,因為自從夜叉王離開包子鋪之後,店鋪的夥計和老闆都無一例外注視著他們這個方向。
「當然不是。」夜叉王看著那家包子鋪的招牌,「我買包子的時候只是問問他們為什麼包子鋪取個這麼不吉利的名字。」
胡順唐看著招牌上三個鎏金大字——六日館。並沒有覺得這個名字不吉利。
夜叉王吃了一口包子:「店主解釋說,那是因為上世紀九十年代國家只放假一天,六天都是工作日,而包子鋪又是在那時候開起來的,所以就起了這個名字。但問完這句話之後,老闆就一直盯著我看,看得我都快要臉紅了。」
夜叉王說完,詭異地沖胡順唐一笑,又將目光投向服裝店門口,那個棒球帽男子出門來,站在門口裝作打電話的樣子,有說有笑,但就是不離開那個地方。
「我明白了,六日館就是冥耳的冥字。」胡順唐看著那三個字,突然間明白了,館和冠字同音,而冠字則是偏旁禿寶蓋的意思,換言之,店鋪名字叫六日冠,而「冥」字分開來就是由「禿寶蓋」、「日」和「六」組成,反著說就是「六日館」。
夜叉王依舊盯著那個棒球帽男子道:「那個人應該是局外人,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傢伙,大概是因為其他事情才盯上我們。」
胡順唐「嗯」了一聲,又道:「這麼說,電話里那個男聲應該說的就是這家包子鋪吧?」
「對,是說的這家,不過是個陷阱,咱們被算計了。」夜叉王閃身躲在站台廣告牌後面,「冥耳故意把咱們引到這裡來,順便把我們的行蹤告知給了古科學部。」
胡順唐很詫異,不相信這事實:「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胆的白痴店鋪名,就連你都能猜出來,難道會難倒古科學部那些所謂的精英們?你向右邊的街口看看,你的朋友來了,應該是來為你接風的。」夜叉王又轉身坐在莎莉的旁邊,「我就說,複雜的密碼,怎麼可能會被你給猜出來,我估計無論上面有多少種組合的電話號碼,都是能接通的,欲蓋彌彰,我們都上當了。」
胡順唐慢慢站出半個身子去,在街口看見一輛黑色的福特越野車停在那,隨即身著便服的劉振明和曾達兩人從車上下來,隨便稍微改變過裝束,但胡順唐依然能一眼認出來那兩個傢伙,他們行走的動作,還有臉上那些細微的表情都瞞不過對他們過於熟悉的胡順唐。
劉振明和曾達兩人下車後徑直向包子鋪門口走去,和老闆沒有說幾句話,老闆就伸手指著公交車站台的方向,胡順唐見狀立刻閃身藏起來,對夜叉王說:「慘了,那個老闆果然在指認我們。」
「這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冥耳始終在這個國家存在,沒有了古科學部的庇護,他們難有容身之地,和他們合作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只是我沒有想過,這兩個組織之間竟然合作得如此密切。」到了此時此刻,夜叉王竟然不生氣,也感覺不到緊張。
「這下麻煩了。」胡順唐側身站在廣告牌後,完全沒有料到劉振明與曾達的突然出現,看來冥耳比傳說中還難對付,竟然設下這種圈套,換言之,有可能冥耳的人早先就對康永志的資料做過手腳,並且還對夜叉王、胡順唐等人調查過,判斷他們會採取什麼樣的方式解密,性格脾氣又是怎樣。
此時,遠處有一輛公共汽車緩緩開來,夜叉王拉著莎莉的胳膊,看著胡順唐道:「那兩個是你的朋友,你去解決,我們等你,給你半個小時,夠不夠?」
夜叉王這個動作和手勢,說話時又特地加重了「我們」兩個字,這意思太明確不過了,他會領著莎莉和彭佳苑,如果有什麼意外,他就會帶著兩人離開,而胡順唐要保證能夠跟上夜叉王,就必須在半小時內擺脫劉振明與曾達。
「我們上公車,隨後想辦法返回,半小時後會在大廈三樓的商場內,同時會讓商場廣播站通知你去某個地方接孩子,明白了嗎?」夜叉王說完,抓著莎莉的胳膊,上了剛剛停到站台前的公交車,隨即公交車慢慢開走。
胡順唐深吸一口氣,轉身從站台那塊廣告牌後走出去,剛出去抬眼就看見迎面向自己走來的劉振明和曾達兩個人,而遠處那個棒球帽男子也正在往這個方向走。
劉振明與曾達兩人面無表情,在走到離胡順唐只有一米處的時候,棒球帽男子很快走過他們身邊,與胡順唐擦肩而過,此時劉振明卻說話了:「站在那別動,雙手抱頭蹲下來。」
棒球帽男子身子一震,停頓了下來,胡順唐嘴角上揚,知道這是做賊心虛的表現。但並未理睬他,也沒有舉起手,只是聲音放低說:「在大庭廣眾之下,你們能拿我怎麼樣?」
劉振明掏出手銬,拿在手中晃動了一下,曾達則將右手放入大衣的腋下,看樣子是已經摸出了手槍。
「能,只要沒有聲音就行。」曾達冷冷地說,敞開大衣,胡順唐看到他右手握著的那支手槍竟裝有消音器。
棒球帽男子清楚地聽到了幾個人的對話,但突然停住身體僵硬已經暴露了自己,但此人反應也是極快,轉身皺起眉頭看了看劉振明與曾達,又故意瞪了胡順唐一眼,自言自語道:「神經病,嚇老子一跳!」
胡順唐知道劉振明與曾達的打算,如果自己要攻擊,曾達肯定開槍,在擊中自己的同時劉振明會上前立刻扶住自己,隨即往旁邊一放,任何人都會以為自己不舒服亦或者喝多了,隨後兩人把自己一架,往車裡一送就算完事。但胡順唐打賭他們絕對不會開槍,因為他有把握詹天涯不會下達擊斃自己的命令,如果他要那樣做,在公園就下手了,不會等到現在。
旁邊的棒球帽男子要走了,也許能和這個傢伙演一齣戲,順便看看他是什麼來路。
胡順唐突然高舉雙手,大聲朝劉振明與曾達喊道:「別開槍!千萬別開槍!我和小智一定會湊錢還給你們的!房產證在你們那押著,不至於這樣吧!」
說話的同時,胡順唐一把將棒球帽男子拖到自己的身邊來,他的聲音招來了周圍所有人的注視,大家都先看著胡順唐與棒球帽男子,隨後又看著在胡順唐跟前一米外的劉振明和曾達兩人,特別是曾達的右手放在風衣下,那個姿勢明顯是裡面拿著什麼東西,就算不是槍,大家也會懷疑是西瓜刀亦或者其他什麼利器。
對方不是匪徒,是警察,警察在面對這種情況更加不會開槍,但棒球帽男子卻趕緊揮手道:「不關我的事兒,我只是路過的,我……我是來打醬油的!」
「辛小智!」胡順唐故意編了一個名字,狠狠地瞪著棒球帽男子,「你這個瓜娃子太不仗義嘮!」
說話間,胡順唐故意換成了四川口音,棒球帽男子沒有想到胡順唐會出此一招,也有些慌張,慌忙向四下解釋,但周圍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對於不明真相的群眾來說,劉振明與曾達兩人只要不解釋,胡順唐所說的就是真相。
劉振明和曾達掃了一眼周圍,都沒有料到胡順唐竟然會這麼做,只得順著胡順唐的話往下說,劉振明換一副表情道:「媽的,今天算你運氣好,早點還錢,不然燒你家房子!」
說完,劉振明拉了曾達轉身就向福特越野車內走,同時手放在前方向周圍的古科學部的便衣示意他們撤退,其他人盯緊胡順唐。
胡順唐見兩人離開,立刻轉身面朝棒球帽男子,臉上帶著笑,嘴裡卻說著:「跟了我這麼久,咱們也該聊聊了,趕緊上剛剛來的那輛公交車!」
棒球帽男子見被識破了,但又不知道胡順唐是否持有武器,只得轉身跳上公交車,胡順唐隨即也跳上去,緊跟來的便衣也要擠上去,卻被胡順唐巧妙地用腳一勾,擠出車門外,隨即公交車關門開走。
車上,胡順唐緊貼著棒球帽男子,從他口袋中取出了他的手機,遞給他,低聲道:「寫出你的姓名,職業還有目的,給你兩站路的時間。」
男子拿過手機,咬咬牙在寫著,車剛到了下一站,就將手機遞給了身後的胡順唐,胡順唐看到手機上寫著——姓名:鄭晉,職業:偵訊顧問,目的:僱主所託。
胡順唐看完將手機關閉,取出電池和手機卡,同時問:「僱主是誰。」
「康永志。」鄭晉回答,聲音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