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光棒的綠光照在那具乾屍上,再反襯出來讓整個樹洞中都顯得更加陰森恐怖。
「蠟屍!?」看著那具乾屍上反襯出的綠光,胡順唐脫口而出。
「的確是蠟屍。」夜叉王點頭道,「只有蠟屍表面才會這樣光滑,皮膚沒有腐爛的跡象,呈半透明狀。」
夜叉王把熒光棒遞近,胡順唐湊近看去,果然發現那具蠟屍皮膚半透明,裡面的血管都能清晰可見,只是那具蠟屍的身體大小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一個成人,倒像是個七八歲的孩子。
蠟屍雙手抱著一個盒子,頭顱低垂著,嘴唇裂開,露出的牙齒顏色並沒有變化,還是呈白色,可以說是白得有些駭人,普通人就算是每日保持刷牙三次,還去洗牙都不可能達到那種程度。
「是個孩子?先前崖墓中也都是孩子的骸骨。」胡順唐起身道,起身的同時眼睛一晃,看見在那具蠟屍的背後似乎寫著什麼東西。
蹲下來的夜叉王仔細看著那具蠟屍的牙齒,搖頭道:「不,這不是兒童,是成人,孩童沒有這樣的牙齒,門牙等前齒已經完全成型,雖然說無法判斷牙床,但能看得出來,頜面部骨縫已經骨性融合,再看這身體,手臂和腿部的長短與成人沒有區別,只是這身體縮小了。」
「身體縮小了?」胡順唐盯著那具蠟屍的身體,「對,的確是身體縮小了,手臂和腿部保持著原來的長短,這是怎麼回事?還有,這具蠟屍的背後好像還有文字。」
夜叉王用熒光棒湊近,果然在蠟屍身後的樹榦上發現了有文字,但文字並不是雕刻上去的,倒像是人用手指甲給划上去的。胡順唐看了一陣,只能辨別出一部分文字的意思,其他的完全只能夠猜,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文字。
「這是什麼字體?」胡順唐問。
「琅邪文。」夜叉王道。
「你認識?」
「一部分,李朝年曾經教過我,琅邪文就像是現在的密碼一樣,用字元組合在一起的,只是屬於不用母本的密碼,只要能夠背下來琅邪文字中基礎的一千五百個字元,就能從組合中讀出其中的意思。」
「那上面寫的是什麼?」胡順唐又問。
夜叉王咧嘴一笑,盯著蠟屍雙手抱著的那箱子說:「上面說這箱子就是牧鬼箱,還說這具蠟屍的本名叫安期生,自稱冥王,這完全就是在胡扯。」
「安期生?你是說那個傳說中的著名方士?」胡順唐道。
夜叉王看了胡順唐一眼:「對,半桶水,沒想到你也知道安期生。」
「拜你所賜……」胡順唐目光落在那口箱子上面。
鎮魂棺事件後胡順唐查了不少資料,著重點放在了徐福的身上,在翻查資料的時候發現,有一部分資料記載當年秦始皇之所以相信徐福,讓其前往蓬萊仙島尋長生不死葯,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秦始皇在東遊的時候,曾遇到過一個名為安期生的賣葯翁,此人自稱已千歲不死。秦始皇大喜,留下萬金期待安期生能告知自己不生不死之法,但安期生卻棄金,稱「數年後可求我與蓬萊山」。可後來徐福尋找安期生未果,秦始皇望眼欲穿,再次東遊,可依然沒有尋找到安期生所在,於是只得建了一座望仙台,後來漢武帝也曾七次巡琅邪,想要尋找到安期生,依然未果。
後世有人稱,安期生和徐福一樣,為了力求自保故意演了一出雙簧,雖然如此但安期生和徐福的傳說還是流傳了下來。可胡順唐見過鎮魂棺,知道其真實的作用後,也產生了懷疑徐福到底知不知道鎮魂棺能起到什麼作用,所謂永生是真,但也必須求永生之人永遠躺在那具棺材之中。換言之,徐福到底是不想秦始皇得到永生,還是知道鎮魂棺有蹊蹺,不想害了他?
再說那安期生,道教之中稱為上清八真之一,夜叉王又為何說這人自稱冥王?難怪說是在胡扯。
「這是安期生的可能性不大,倒像是冒其名而為。」胡順唐道。
夜叉王表示同意:「對,但也不排除安期生本身只是一個傳說,所作所為僅僅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最終目的。」
「什麼目的?當冥王?」胡順唐彷彿明白了什麼。
「對,這上面寫著的文字,簡而言之就是說自己一手創立了這個陰間,成為了冥王,但這明顯就是偽造的陰間,至少沒有騙過你,對嗎?」夜叉王說完伸手就要去拿那個箱子,「任務完成。」
胡順唐眼疾手快,舉起棺材釘撥開了夜叉王的那隻手,閃身擋在他跟前道:「這東西歸我,一開始就說好了。」
夜叉王收回手去,冷冷地看著胡順唐:「我、你還有李朝年之間達成的協議很清楚,找到牧鬼箱,隨後李朝年幫你解決你朋友的問題,至於誰暫時保管,並沒有說清楚吧?」
「那你的意思是誰搶到就是誰的了?」胡順唐沉了一口氣,做好了與夜叉王一番廝殺的準備。
夜叉王向後退了一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胡先生,我現在打不過你,牧鬼箱交予你保管,不過我得提醒你一件事,這件東西不能輕易落在別人的手中,否則你的願望無法達成不說,這一趟咱們算是白冒險了。」
「別人?指的是誰?」胡順唐問。
「別人所指的範圍很廣,除了你自己之外,所有的人都可以稱為別人,其中包括了李朝年和古科學部的那些傢伙們,試想一下,牧鬼箱在手,你就有談判的籌碼,如果沒有,誰和你談?李朝年可以翻臉不認,而古科學部可以以危及國家安全為理由,直接回收牧鬼箱,到時候你落個人物兩空,得不償失。」夜叉王繼續向後退著,保持著和胡順唐之間的距離。
胡順唐沒有回答夜叉王的話,心中很明白他的擔心並不是多餘。如果牧鬼箱交予古科學部,從正義的角度來講,的確他做了一件應該做的事情,至少可以保證這件東西不會被居心叵測的人拿去做什麼壞事,但同時也撕毀了與李朝年之間的協議,胡淼的事情也就……
「還有那些滿清韃子!要是這東西落到他們的手中,你同樣會被古科學部追責,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講,這次旅程他們可是你的主要贊助人,當然如果他們成功,哪怕是復辟失敗,再反咬一口,說你是他們的同夥,到時候除了我,誰知道實情?你會被戴上一頂叛國的帽子,永遠都洗脫不清罪名!」夜叉王抓著那根鐵鏈,略微偏了偏頭。
胡順唐側過身子,看了一眼牧鬼箱,又道:「你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想告訴我,我拿著箱子不安全,如果你拿著箱子,就算出了什麼意外,我也不必負太大的責任對嗎?」
夜叉王點點頭:「對,不過我不強求你,我現在也沒有實力強求你!我可以答應你,在離開這個鬼地方之前,我絕對不會去搶奪你手中的牧鬼箱,至少我們暫時面對的敵人,僅僅是滿清韃子和她的鷹犬,怎麼樣?這個提議你沒意見吧?」
胡順唐點頭:「沒意見。」
雖然和婉清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也看得出她是個有情有義的人,當然也很孝順,所以她一定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搶奪到牧鬼箱的機會。雖說自己有把握可以正面對付婉清和魏大勛兩人,但婉清不是普通的弱小女子,加上魏大勛這個遊騎兵出身的職業軍人,明槍易擋暗箭難防,還得小心為上,至於出去了之後怎麼辦,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很好!拿東西走人。」夜叉王作勢就準備順著鐵鏈爬上去,同時也故意表現出自己不會去和胡順唐搶奪牧鬼箱的意思。
胡順唐轉身去拿箱子,但那具蠟屍的雙手將箱子抱得很緊,雖說箱子的大小並不像當初所說的長五尺,寬兩尺,但也有一定的重量,摸起來不像是空的,好像是一塊整木。
拿了幾下沒有將牧鬼箱拿出來,胡順唐只得抬腳撐在樹洞內,一用力,卻沒有想到蠟屍的雙手好像被鑲嵌在牧鬼箱上一樣,這一拉不要緊,將整具蠟屍從樹榦內那個類似神龕位的裡面給拖了出來。
蠟屍被拖出來之後,身體依然保持著原本的姿勢,只是清楚可見背部有無數根類似神經管子一樣的東西連接著樹身。蠟屍的身體被移動之後,體內皮膚下血管中原本早就應該乾涸的血液莫名其妙又從心臟部位出現,流動到身體的各個部位,最終通過背部連接樹榦的那一根根像神經線一樣的東西流向了樹榦內,立即就將樹榦上用指甲划出來的那些文字襯得血紅!血紅的面積隨後開始快速擴散,而那蠟屍體內的鮮血好像根本流不盡,還在不斷地向樹榦內注入……
胡順唐想起圖財先前在墓室中拖動那具箱子時的情景,擔心又觸動了什麼機關,俯身去掰開那具蠟屍的雙手,無奈之下只得用棺材釘狠狠敲打著蠟屍的手臂,想去敲斷,剛敲了幾下,一柄匕首就刺在自己的腳旁,抬頭看去,是已經爬上鐵鏈的夜叉王。
夜叉王道:「快點!」
胡順唐用匕首艱難地割斷了蠟屍的手臂,連著兩個手掌將箱子給取了下來,想要放在背包之中,但箱子連著手臂根本沒有辦法放進去,只得單手抱著就要去爬鐵鏈,但抓著鐵鏈的時候卻發現那根本不現實,自己抱著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