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頭!
眾人看見鹽爺手掌中那個骷髏頭後第一反應便是這兩個字。正常人類是永遠不可能會有這樣的頭骨,骨頭左右兩邊各有兩張臉,兩張臉上都有凹陷進去的眼眶,眼眶很巨大,佔據了整個頭骨的三分之一,原本鼻子前段應是由於鼻骨腐爛而導致的深坑卻有一根類似犀牛角一樣的東西,湊近去看上面還有一條條橫向的紋路。那根長角下方的嘴巴內,也有牙齒,但只是一些白色的細齒,上下交錯合併在一起。
「這他媽是什麼東西?」魏大勛看著鹽爺手中的鬼頭骷髏忍不住問道。
沒有人能夠回答他這個問題,就連在這個臨時團隊里見識最廣的鹽爺也只是搖頭。
鹽爺將手掌抬高,放在自己的眼前,仔細看著:「不知道,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胡順唐攤開手讓鹽爺將那鬼頭骷髏放在自己的掌心中,看了一眼莎莉,這一舉動的目的很清楚,因為胡淼曾經喜歡看各種各樣記錄稀奇古怪事物的書籍,也許莎莉能從胡淼的回憶中找出點線索來,可莎莉盯著那鬼頭骷髏也是止不住地搖頭。
震動還在持續,而且一次比一次要強,洞穴震動的頻率和力量完全蓋過了怪臉蜘蛛在石門那裡的碰撞,面對那怪臉蜘蛛時似乎已經用光了自身所有勇氣的魏大勛,盯著棺材內說:「我們試試把這東西放進去。」
胡順唐看著魏大勛說:「放進去會發生什麼事,誰都不知道,也許……」
說到這,胡順唐回頭看了一眼還在遠處碰撞的那怪臉蜘蛛又說:「也許會放出個比那怪物更難纏的東西。」
魏大勛眼睛盯著鬼臉蜘蛛:「不管發生什麼,總之我是不想再留在這個鬼地方了,這裡比地獄還可怕!我寧願前往地獄!」
說罷,魏大勛看著在胡順唐身後的婉清,想得到婉清的支持。經歷過腐液蜈蚣、鬼臉蜘蛛,又親眼目睹過胡順唐那雙孟婆之手的婉清,此時的人生觀、世界觀已經徹底崩潰,對她來說,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儘快離開這個崖墓,回到省城的酒店內,洗個熱水澡,吃一頓熱乎乎的飯,再足足睡上二十四小時,醒來後將所有的事情都給忘掉,就當是聽了一個身臨其境的睡前故事。
「格格?」魏大勛見婉清沒有回應,雙眼有些獃滯,忙用手在她眼前晃動了一下。
婉清反應過來,問:「什麼?」
眾人此時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婉清的身上,婉清勉強擠出個笑容,有些尷尬地說:「怎麼了?」
胡順唐捧著那個鬼頭骷髏道:「現在我們有兩條路,其一是將這個鬼頭骷髏放入石棺內,賭一把,看看會發生什麼事,其二就是原路返回,但也是賭一把,因為那個怪物堵在了石門口,我們必須引開它亦或者殺死它,最重要的是,先前在那間墓室中觸碰到的機關,導致了這些崖墓的結構出現了變換,返回的路是否出現了變化,還是未知數。」
眾人都聽得出,胡順唐所說的數種可能,言中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是傾向於將鬼頭骷髏放進石棺內,不過他的其他擔心也並不是多餘的,墓室結構改變是眾人都親眼所見,要是再誤入腐液蜈蚣的巢穴,還得背上夜叉王和圖財兩個行走,恐怕是九死無生。
「我要找到牧鬼箱。」婉清突然張口說,說完自己都對突然做出的決定嚇了一跳,因為她心裡已經對這趟冒險有了至少上萬個後悔的理由。
魏大勛聽婉清這樣一說,很無奈地點點頭道:「好吧,既然你們都贊成,我反對也沒有任何作用。」
胡順唐將那個鬼頭骷髏握住,輕輕放入石棺內頭部的凹槽處,果然大小一模一樣,不大不小剛好合適,但在放入的瞬間,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一個最恐怖的問題!在「白狐蓋面」事件中,自己和胡淼被擄進將軍墳後,在十幅鬼畫上看到過,關於開棺人的過程,也判斷出開棺人要打開棺材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要釋放出在棺材內的無法逃離的靈魂,而孟婆之手在面對死物的時候才會出現,先前孟婆之手出現,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那麼——這口石棺內會釋放出什麼東西?
死物?生魂?亦或者……胡順唐沒有答案!雖說已經將鬼頭骷髏放入了凹槽之中,但握住鬼頭骷髏的那隻手依然沒有拿開,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問鹽爺:「鹽爺,你說……」
話剛出口,自己右手臂上的孟婆之手又一次出現,出現後像一條蛇一樣將手掌高高昂起,呈爪狀,隨後重重地向那個鬼頭骷髏壓了下去,速度之快,連胡順唐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緊接著孟婆之手的手掌徹底沒入鬼頭骷髏之中,隨即洞穴中的震動停止了,同時在石棺旁邊的眾人聽到下方的怪臉蜘蛛發出的悲鳴聲!
開始眾人都以為聽錯了,但隨即意識到那的確是悲鳴聲,是慘叫,是一種絕望的叫聲,不同於先前怪臉蜘蛛發出的那種興奮的鳴叫!
悲鳴聲過後,從洞穴周圍的縫隙中鑽出無數條腐液蜈蚣,從洞壁中鑽出來後,穿過覆蓋在洞壁上的那層白色的氣體開始向洞穴的地面滾動,遠遠看去就像是突然出現的黑色瀑布!
無數的腐液蜈蚣翻滾著落地後,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向石門口爬行,觸角在地面發出「吱吱」的聲,傳入雙耳之中有一種貓抓心的感覺,就像是那觸角觸碰的並不是地面,而是石棺旁眾人的身體。
腐液蜈蚣聚集在怪臉蜘蛛的身後,一開始還僅僅是等待,隨後等待變成了衝刺,部分腐液蜈蚣開始爬向怪臉蜘蛛的身體,越過其身體向石門內鑽過去,一部分被怪臉蜘蛛堵住的腐液蜈蚣發了瘋似的發動了攻擊,向怪臉蜘蛛噴射出紅色的腐蝕性液體。
怪臉蜘蛛整個身體卡在了石門口,無法動彈,只得扭動著身軀發出慘叫聲,身體兩旁的觸角艱難地舞動將周圍的腐液蜈蚣也撥動開,但那也是徒勞的,僅僅過了幾分鐘而已,怪臉蜘蛛的整個身體就被熔化得七七八八,只剩下身體上那張怪臉還算完整,漂浮在一片紅色的腐液之中。
「這下好了,退路完全被封死了。」魏大勛見到這一幕,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去摸口袋中,只摸出了個打火機,並沒有如願以償地摸到香煙,「煙也沒了,媽的!」
魏大勛埋怨的同時,孟婆之手也消失了,胡順唐也沒有如先前一樣感覺到頭暈乏力,相反是一身輕鬆,收回了右手後,放在眼前仔細看著,又看了看四周,洞穴中並沒有什麼變化。
「怎麼回事?不可能放進去後只能觸動那些蜈蚣離開吧?」鹽爺四下看著。
莎莉依然有些驚慌,手不自覺地就握緊了胡順唐的胳膊,這次胡順唐並沒有甩開她,只是盯著石棺內。
鹽爺的話說完沒多久,「吱吱」聲又開始出現,這次並不是那隻怪臉蜘蛛觸角划動地面的聲音,而是那扇石門開始關閉,關閉的瞬間也壓碎了很多還在蜂擁向石門內爬行去的腐液蜈蚣,等石門緊緊關閉之後,那些腐液蜈蚣調頭就向石台方向衝來。
握住打火機的魏大勛臉色一變,起身指著下方道:「不好!那些東西過來了!」
密密麻麻的腐液蜈蚣團團圍住了石台,開始向上爬行,但由於石台表面太光滑,沒有一隻能夠爬行上來,只得圍在石台下方發出「嘻嘻嘻嘻嘻」的叫聲。
「媽的!媽的!」魏大勛站在石台上端來回走著,十分焦急,終於停在胡順唐的身邊,伸手指著他道,「我說過!不要賭這一把!因為你的賭注不僅僅是你自己的性命!」
胡順唐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也沒有回應魏大勛,只是蹲在石台邊緣盯著下面還在努力向上爬行的腐液蜈蚣自語道:「為什麼這些東西一開始不向石台上端爬行,偏偏要在石門被關閉之後才調轉方向?」
魏大勛一把抓住胡順唐,壓住他的脖子,指著下面那些還在拚命向上爬的腐液蜈蚣道:「你現在想這些有什麼用!有用嗎?」
胡順唐沒有理會魏大勛,但脖子被人下壓帶給他一種屈辱的感覺,頓時一扭頭反手制住了魏大勛,同時右手拔出了魏大勛的匕首,靠在他的脖子邊緣,冷冷地看了對方一眼後,這才鬆開手,倒轉匕首還給了他。
婉清見狀趕緊上前拉開魏大勛,魏大勛被拉到一邊,心頭的憤怒依然沒有化解,怒視著又蹲下查看的胡順唐。
鹽爺和莎莉對視一眼,沒有說話,鹽爺乾脆盤腿坐下來,拿出佛珠放在兩指之間,合上雙眼,嘴裡念念有詞,看模樣像是在祈禱。
婉清也靠著胡順唐蹲下來,故作冷靜地問:「專家,有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
「我說過別叫我專家。」胡順唐盯著下方的那些腐液蜈蚣,雖然情況危急,但也許是因為長時間的運動導致身體特別疲憊,仰頭就向石棺上靠,頭剛靠過去,一個念頭猛然閃過,他頓時做直了身子,腦子裡出現了第一次在廣福鎮老宅中發現堂屋那口活壽材秘密的場景。
那場景從胡順唐腦子中快速閃過之後,他立刻回頭看向石棺下端與石台相接的位置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