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順唐站在單向玻璃前,站在他對面十米外的白骨則向後退了一步,現在基本達到兩個人保持有十一米的距離。胡順唐還在思考為何白骨會清楚這麼多事情?唯一的可能便是夜叉王告訴的,但夜叉王也不會神通廣大到被關在蜂巢內,還能得知千里之外的胡順唐做了什麼事情。
「胡先生,你一定在想為什麼我會知道得這麼詳細?想知道原因嗎?」白骨問,說完話頭又一轉,「人站得太久會很難受,你可以選擇坐在地板上,不會弄髒你的褲子,在這個地方沒有風沙,甚至沒有灰塵,每天他們都會對這個地方殺毒,而且很仔細。」
胡順唐並沒有坐,隨後白骨先坐了下來,又說:「現在,胡先生,你可以坐了,你很有禮貌,知道在長輩沒有坐下之前,自己不能坐,我很欣賞你這一點。」
胡順唐坐下,但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現在的一言一行完全都被對方在無形之中給掌控了,但坐下的剎那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站在單向玻璃前,可白骨怎麼好像能看見自己一樣?是聽聲辨位嗎?這是唯一的解釋。
「好了,胡先生,現在我們可以開始了,你我素不相識,非親非故,我相信你來這裡不是為了來看望我,你想……知道些什麼?」白骨雙手放在膝蓋上。
胡順唐思考了一會兒,問:「有個人告訴我的一位朋友,說你有辦法可以復活我另外一個朋友。」
「你為何不直接告訴我那個人就是夜叉王呢?用這些詞語來代替夜叉王、鹽爺以及你女朋友胡淼的名字,說到最後大家都會糊塗的,既然你開門見山,那我也不隱瞞,不過卻有個條件。」白骨說,端起旁邊的紙杯喝了一口,「用紙杯來裝三十年陳釀的五糧液,很浪費,可沒有辦法,他們不會給我提供酒杯,那麼我的第一個條件便是,我回答完你第一個問題,你就承諾讓他們給我送一個酒杯來,瓷杯就行,不用其他那麼貴重的杯子,你有十秒的時間考慮。」
「這不是我能夠決定的,這裡的規矩不是我定的。」胡順唐想都沒想立刻回答,這是實情,就算他點頭答應,也不一定能夠實現。
白骨微笑:「很好,胡先生,你很誠實,如果你說你可以做到,那麼下面我告訴你問題的答案將會是我胡編亂造的,你救了自己,誠實是中華民族的一項美德,不是嗎?為了獎勵你,我無條件送你一個答案,你問吧。」
「怎麼才能夠救胡淼?」這是胡順唐最想知道的一個答案。
白骨兩側的顴骨動了動,鼻子抽動了一下:「這個答案很複雜,解釋起來也很費勁。能夠救胡淼的人普天之下只有我,但我卻和夜叉王有一個明確的交換條件,換言之,你要讓我救胡淼,就必須幫我去找到夜叉王想要找到的東西。」
果然沒這麼簡單,胡順唐心想,難怪白骨李朝年要和夜叉王兩人唱一出雙簧,其目的還是為了夜叉王在水牛壩村所說的那件事,要尋找的那件東西,有什麼東西那麼重要?
「是什麼東西?」胡順唐忙問。
白骨不回答,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仰起頭看著囚籠的頂端,好一會兒才低下頭來平視前方道:「這是第二個問題,先前的答案是贈送,但這個答案就需要交換條件,我的交換條件也很簡單,只需要你回答我的問題……我的問題是,你恨鹽爺嗎?」
胡順唐沒有想到白骨竟然會問這樣一個問題,這本來就是他一直避免去思考去想的問題,鹽爺對他來說就是親人,可以說是至親,卻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這樣便導致了一個巨大的矛盾存在。更重要的是,如果胡淼知道鹽爺沒死,而鹽爺又殺了她的親姐姐胡杏,雖說兩姐妹從小關係便不好,可以說是惡劣,但血濃於水,事實無法改變,仇恨則會一直疊加下去。
「我恨鹽爺,但是……」
「好了,你已經告訴我答案了。」
胡順唐的話被白骨打斷,白骨接下來很快回答了胡順唐先前那個問題,而那個答案只有三個字——牧鬼箱!
牧鬼箱?那是什麼東西?夜叉王為何要找牧鬼箱?胡順唐又問:「牧鬼箱是什麼?和鎮魂棺有沒有關聯?」
白骨笑道:「不要破壞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接下來該我了……」
此時,坐在另外一個房間內的詹天涯、宋松和曾達三個人在監控中聽到「牧鬼箱」三個字時,同時一愣,宋松和曾達兩人的目光直接看向詹天涯。詹天涯取下嘴唇上含著的那半支煙,夾在手指之間來回滑動,如此反覆多次,也不說話。
一側的宋松再也忍不住了,便問:「總指揮!夜叉王怎麼會在尋找牧鬼箱?」
詹天涯非常緩慢地搖搖頭,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半年前,在他還未知鎮魂棺事件前夕,也就是還未得知夜叉王逃獄的時候,他和宋松所尋找的正是牧鬼箱。尋找這件古物的任務已經開展了足足五年的時間,在「白狐蓋面」事件前夕他已經受命尋找這件東西,但來來回回折騰了幾年,都沒有查找到牧鬼箱的下落,有傳聞說牧鬼箱已經現世,落在了某個古董收藏家的手中,也有傳聞說牧鬼箱還藏在地底,還有一個更願意讓人相信的謠言是——牧鬼箱原先所藏的地點就在鎮魂棺之下!
不過那僅僅是謠言而已,這些謠言也是從近幾年才開始傳出。為了尋找這個東西,古科學部已經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在兩次挖掘中不惜動用空軍的力量,在挖掘期間聲稱空中管制,挖掘地上空全部清空,恨不得連鳥都不讓飛過,但每次找到的東西都和牧鬼箱沒有半點聯繫。
宋松又要開口,詹天涯舉手制住他,讓他閉嘴,指了指顯示屏,示意安靜繼續聽下去。
白骨起身來,在三角形的牢房來回走動,最終在一個角落前停下,坐下來,靠著牆壁,側頭看著胡順唐的方向,又問:「胡先生,你愛胡淼嗎?請想清楚再回答,你是愛她,還是因為認為自己將她拖進這個事件中,導致了現在的後果,所以心存愧疚,一心想要彌補。」
「我……我不知道。」胡順唐緩慢地搖搖頭。
另外一個房間內,一直沒說話的曾達突然開口道:「讓那小子回來,白骨已經開始在控制他了。挖掘他內心最陰暗的地方,別忘了,從前死的那幾個犯人,都是被白骨活活給說死的,這傢伙自稱有心眼,可以看出別人內心中一直在隱藏的東西,一旦被挖掘出來,便可以加以利用。」
「對,知道了別人內心的秘密,就等於是擁有了控制他人的權力。」詹天涯將那半支煙又含在嘴上,「不過不著急,他不會害胡順唐,因為他和夜叉王有交易。」
「你想釣魚?」曾達問,皺起眉頭,很反對這個提議,因為這實在是過於冒險。
「不,不管白骨有沒有心眼,以他的腦子足以想出比這個更高明的辦法,再加上那個瘋子夜叉王。這兩種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沒有任何道德觀念。同時也是為什麼白骨會認為自己已經不是人的原因。」詹天涯自顧自地分析道,雙眼依然緊盯著顯示屏中那個三角形的囚籠。
「不,胡先生,你應該想清楚這個問題,或者說你認為為這個女人去冒險直的還是不值得,有句眾所周知的話叫『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但你自己要清楚你對她是不是真的存在——愛。」白骨側頭看著胡順唐的方向,單向玻璃上卻反襯出自己的身影,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他,好像是在自己與自己對話,可臉上儘是毫不掩飾的滿足表情。
胡順唐猛地抬頭道:「我愛她。」
「真的愛她?」白骨又問,臉上依然是那副表情。
「真的愛!」胡順唐堅定地回答。
「那你告訴我,什麼叫做愛,可以嗎?」白骨繼續發問,語速加快,自己也靠著牆壁慢慢起身。
胡順唐張口正要回答,原本嚴肅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慢慢說:「老先生,你好像違反約定了,我們是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我剛才回答了你的問題,你應該回答我先前提出的那個問題了。」
白骨深吸一口氣「嗯」了一聲,抬頭看著那個監控頭道:「關於牧鬼箱是什麼東西,又有什麼作用,我想你還是問詹天涯為好,因為他知道得比我清楚,還詳細……好了,現在你應該回答我的問題了,什麼是愛?」
「我不知道。」胡順唐很快回答,「我真的不知道,完全沒有撒謊,也不知道我愛胡淼的什麼地方,僅僅只是我的一種感覺而已。」
白骨吸了一口氣:「如果『我不知道』也算是答案的話,那麼設立考試這種程序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不過我們並不是在考試,而是一項協議,或者說交易,現在交易已經結束,你的意思我很明白,夜叉王找到你,希望讓你幫他尋找到牧鬼箱,但你卻困在這裡,無法出去,於是要找到我代替你去找到牧鬼箱,關於你和夜叉王之間的交易是什麼,我不清楚,也沒有興趣知道,我只是想救胡淼,其他的事情與我無關,不過我卻不相信你能夠救活胡淼,你沒有那種能力,你只是口舌厲害。」胡順唐一邊說一邊起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