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打開,在電梯門口正要進去的一名護士看見劉振明時,開始沒有什麼特別反應,但當她的目光落在劉振明右手握住的手槍上時,趕緊向後退了一步。
劉振明握槍走出來,腳步越來越快,每一個出現在他眼前的人就算沒有留心到他手中握著的手槍,都被那股他散發出來的殺氣逼退到一旁,膽子略大一點的人在劉振明走過之後,立刻掏出電話報警,告知110醫院有人持槍。
劉振明從醫院長長的走廊走過,頭頂上的日光燈閃爍著,所有人都躲閃在一旁,聞訊趕來的保安,看見拿槍的劉振明,有幾人知道那是警察,但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也只得退到一旁。
劉振明來到一樓的大廳,目光在介紹欄上掃過,徑直向寫有兒科的西樓二層走去,那裡就是夜叉王的辦公室。
「喂!劉警官!」
走過樓梯拐角的劉振明,在聽到這聲呼喊後停下腳步,緩緩轉身,盯著正從外面走進來,穿著醫生大褂,面無表情的夜叉王。
劉振明盯著夜叉王,沒有絲毫遲疑,舉槍對準他,徑直衝了過去。
夜叉王沒有躲閃,沒有挾持人質,竟只是慢慢舉起自己的雙手,背對著劉振明跪了下去,頭慢慢低下,用雙手抱住後腦處,一副束手待擒的模樣。
本喧鬧的大廳突然變得一片寂靜,大部分人都屏住呼吸,旁邊高高掛著的吊鐘還在「噠噠」的走動,可秒針卻完全沒有走動。
劉振明衝到夜叉王身後,用槍口抵住了他的後腦,死死地抵住向下壓著,好像要將整支手槍都塞進夜叉王的腦子中一樣。
此時的夜叉王,只是順應著劉振明的手勢,而臉上卻浮現出了笑容。
「劉警官,你想開槍嗎?」夜叉王淡淡地說,輕嘆了一口氣,「在這種地方殺了我,你可能會被警隊除名,也許還會進監獄。」
劉振明將槍口又一次下壓,吼道:「你以為我不敢!」
正在此時,曾達衝到了大廳,吼道:「劉振明!把槍放下!」
劉振明沒有回頭,也沒有扣動扳機,曾達趁機道:「你殺了他,就救不了胡淼了!胡淼還有救!我知道他是用什麼殺人的!」
劉振明冷笑了一下,眼角餘光掃過曾達的面部,略微偏頭說:「現在終於肯說了?你把胡淼和我當誘餌?」
「劉振明!」詹天涯和宋松此時也出現在了大廳。
曾達見詹天涯到來,沖他搖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劉振明冷笑著,盯著夜叉王的後腦對詹天涯說:「都出來了?人都死了,現在還有什麼用?」
「宋松!趕緊清場!允許使用過激手段!」詹天涯低聲吩咐道。
宋松聽完,點頭,左手掏出證件,右手把藏在清潔車中的手槍掏出來,喝令周圍圍觀的人趕緊退出去,幾個擠在人群中拿著手機正在拍攝視頻的人,被宋松幾把奪過來,扔在地上,用腳全部踩碎,隨後舉槍驅趕離開。
詹天涯上前一步,舉著自己的雙手,低聲對劉振明說:「振明,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劉振明扣住扳機的指頭鬆開,但很快又重新扣上,他不準備再相信任何人的話,不管是詹天涯、曾達還是夜叉王,他只相信自己,如果當初只相信自己,恐怕胡淼就不會死。
「詹顧問,我發現自己只相信兩個人,一個是我,另外一個……絕對不是你!」劉振明偏頭看著詹天涯,同時手指用力要扣動扳機,目光一直落在劉振明手上的詹天涯一步邁上前,奪下劉振明的手槍,同時槍響了,槍口往旁邊一偏,子彈剛好擦過夜叉王的頭皮,打在地板之中。
槍聲在大廳之中回蕩,讓那些試圖繼續圍觀的人立刻呈鳥獸散,尖叫聲四起,不少人扯著嗓子喊道:「殺人啦!殺人啦!」
糾纏在一起的詹天涯和劉振明怒視著對方,詹天涯咬牙低聲道:「劉振明!胡淼還有救!只要他肯說出目的,我知道他所用的是什麼手段!」
低頭的夜叉王「嘿嘿」笑著,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瘮人:「是呀,劉警官,詹警官說得沒錯,胡小姐還有救,不過我和你的交易破裂了,現在是我和詹警官交易的時間。」
「夜叉王,我和你從來就沒有什麼交易,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不要做夢了,我知道你是用什麼辦法殺人的。」詹天涯推開劉振明,同時拉開奪下手槍的槍膛,確定沒有子彈後,又將槍扔給了在一旁的曾達。
夜叉王抬頭看著醫院一樓的大廳外,笑道:「是嗎?那你對鎮魂棺感興趣嗎?」
詹天涯、曾達和宋松三人聽到「鎮魂棺」三個字,身子同時一震。
曾達抬眼看著詹天涯,詹天涯咬住牙,臉頰兩處鼓起,如劍一樣的目光此時收了回去。他俯身在夜叉王的耳邊說:「原來你是想找鎮魂棺?」
夜叉王道:「是呀,不僅我想找,現在你們也想找。」
「閉嘴!」詹天涯阻止夜叉王說下去。
夜叉王卻沒有住口的意思,側頭去看劉振明:「如果找到鎮魂棺,胡淼就可以復活,再說了,你的朋友胡順唐現在也在努力幫我尋找鎮魂棺,我在想,其實用胡小姐作為威脅對象,並不妥當,還不如讓她去死,這樣胡順唐就有充分的理由認認真真幫我找到鎮魂棺了,我的計畫是不是很完美?」
「我讓你住嘴!」詹天涯一腳踹在夜叉王的後背,巨大的力量讓夜叉王趴在地上,可他依然保持著那股神秘莫測的陰笑。
「別聽他胡說!」詹天涯看著劉振明,「那只是個可信度不高的傳說!」
劉振明無語,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如果胡順唐得知胡淼的死訊,會是什麼反應?胡順唐本就算是一個孤兒,而且還被收養過兩次,所謂的親人都逐漸死去,最後一個自認為親人的鹽爺,竟是一連串兇殺案的兇手,如今在他眼中,唯一覺得最親的人就是胡淼,而胡淼卻死了……
不過夜叉王說的那個鎮魂棺,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嗎?
劉振明依然不肯相信,就連現在他認為胡淼的死,也僅僅是因為中毒後治療不當造成的。
劉振明發愣的時候,詹天涯和曾達對視了一眼,很默契地將夜叉王押解帶走,留下了宋松配合本地警方的後續工作,四人來到停車場,遠處圍觀的人依然很多,趕來的警察很艱難地維持著秩序,不少醫生在周圍沖夜叉王指指點點,誰也不知道為什麼警察會帶走這個省醫院醫術高超的兒科醫生。
劉振明也想不到,詹天涯等人如此神通廣大,竟然沒有辦法查到逃獄的要犯就在這個醫院中?
夜叉王被押上車之後,曾達上車,詹天涯也坐上駕駛位,只有劉振明站在外面沒動。詹天涯發動汽車,看著劉振明,向他示意上車,劉振明站在那未動。
「上車。」詹天涯說,有些顧忌周圍那些圍觀的群眾,還有趕來的記者,許多人都用手中的攜帶型設備對準了這邊拍攝著。
「他用什麼辦法殺人?」劉振明問,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
詹天涯握緊方向盤,好半天才說:「養鬼。」
劉振明聽見這兩個字,心中發笑,此時車內的夜叉王開始哈哈大笑起來,戴著手銬的雙手竟抱著前方座椅使勁搖晃,也不說話。
曾達深吸一口氣,閉上眼說:「詹天涯說的是真的,上車吧,上車再詳細說。」
劉振明看著夜叉王,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他用什麼辦法殺人!」
詹天涯鬆開方向盤,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氣,曾達趕緊伸手去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一點,詹天涯點點頭,左手打開車門,下車後直視劉振明的雙眼說:「上車,上車再詳細說,好嗎?算我求你。」
劉振明搖頭,頭剛擺動了一下,詹天涯一把扭住他的衣領,拉他往警戒線方向走,一邊走一邊說:「你喜歡公布這些事對嗎?行,我們過去大聲說,讓所有人都知道,順便你把白狐蓋面案件的真實情況披露給大眾。」
劉振明扯開詹天涯的手,站在那,看著遠處那些舉起相機和手機往這個方向拍攝的圍觀群眾,終於轉身往汽車方向走,隨後坐上了副駕駛位。
詹天涯慢慢走回來,掏出電話撥給宋松,撥通後說:「目擊人數太多,告訴省廳的人,沒有辦法扭轉局面的情況下,就告訴媒體,省廳的文職人員劉振明,因為不滿自己侄子在被省醫院兒科醫生李思維的治療過程中,導致雙眼暴盲,情緒激動,私自持槍到醫院尋仇,現已接受處理,省廳向廣大群眾道歉,今後一定加強對警隊人員以及槍械的管理,對了,實在不行,你致電總部,讓他們找個範文來。」
說完,詹天涯掛了電話,將手機往汽車儀錶台上一扔,發動汽車後說:「劉振明,從這一刻開始,你正式被警隊除名……」
劉振明咬住牙,笑了笑,開車門要準備離開,詹天涯卻伸出右手給他,淡淡地說:「現在正式歡迎你加入蜂巢。」
曾達在後方望著車窗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很不理解。
在一側的夜叉王則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