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失去

何楚楚抱緊自己,很冷,冷的直打哆嗦。

何楚楚不想在這裡停留,她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是丁伯,不用說,定是洛亦天派來要將自己驅趕出去,何楚楚立在原地,冷冷一笑,丁伯上前行了禮,擔心的看著臉色蒼白的何楚楚。

半天沒有開口,何楚楚回過頭,無力的問道。

「他來讓你看著我走的吧,放心,我不會拿走大浦堡任何意見東西的,我只想看看這裡,丁伯,我曾經把這裡當成家。」

何楚楚原本已經停住的眼淚再次涌了出來,淚水像堵住了喉嚨一樣,發不出聲。

丁伯嘆了口氣。

「夫人,解釋給堡主,他一定會聽的。」

何楚楚搖了搖頭。

「如果他像你這般信任我,我無須多說。」

何楚楚抬頭看了一眼喜字,轉身邁開步子,拐過長廊,出了大浦堡的門。

丁伯停在門口,看著何楚楚搖搖晃晃一步一虛的踏上下山的路,沒有回頭,微顫的肩膀看出她的情緒,她能夠去哪裡呢,堡主甚至不讓馬車送她下山,這個姑娘,身上的堅強和倔強是在讓人動容。

夜幕已經降臨,山間冷颼颼的,何楚楚看了看身上的嫁衣,裹緊了自己,臉快要凍住了,哭也哭夠了,大腦一片空白之外,就是渾身輕飄飄,回憶起剛剛發生的事情,何楚楚覺得是一場夢,一場過於真實的夢,短短几分鐘,失去了流溢,失去了洛亦天,而現在,就只有自己一個人。

何楚楚抬起頭,看著天空,什麼都沒有,月亮可能躲在了雲層的背後,什麼都看不到,眼前周圍黑漆漆一片,何楚楚已然麻木,心是空的,就沒有什麼好怕了。

何楚楚一直向前走,山路崎嶇不平整,腳很痛,心卻感覺不到,不知道走了多久,就這樣一直走一直走,腳底的皮膚感覺到石子兒的每一個稜角,嫁衣長長的拖尾滑過路旁的草地,起了褶皺,有了劃痕,何楚楚也不願意回頭看。

窸窸窣窣的雨點落在何楚楚的臉上,何楚楚停下腳步,回頭望了望身後走過的路,一片黑暗,自己現在在哪裡呢,好累,好睏,何楚楚的腿突然一軟,跪在了地上,手撐在地上,勉強支住了自己,何楚楚抬起一個手,靠近自己的鼻子,濃重的腥味有讓人嘔吐的慾望,何楚楚換個姿勢,就地坐下,抱著膝蓋,獃獃的看向眼前深不見底的黑暗,離開大浦堡,自己能去哪裡呢。

時間應該過了很久了,何楚楚一直在原地坐著,雨越下越大,打濕了何楚楚的頭髮,發梢粘在臉上,水順著臉龐滑到衣領里,何楚楚渾然不覺,眼皮子越來越重,竟然下巴撐著膝蓋睡著了。

恍惚中,感覺有人抱起了自己,何楚楚只覺得冷,臉緊緊的貼著那個人的胸膛,汲取溫暖,何楚楚努力想睜開眼睛,眼帘太承重,除了黑色就是黑色,何楚楚喃喃道。

「亦,我不是兇手。」

抱著何楚楚的人沒有回答,摟緊了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雨還在下,豆大的雨滴拍在男子的臉上,男子盡量護住胸前的女人,看到她蒼白的模樣,心痛不已。

何楚楚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照進來,何楚楚撐起身子,環視一周,這是什麼地方,似曾相識,卻又記不清楚了,手撐著額頭,腦袋陣陣暈眩,看看窗外,陽光正好,這個格局,不正是熐言之的卧房。

何楚楚驚了一下,挺直了背,熐言之從門外進來,一張無可挑剔的俊臉上帶著五月晴空般明朗的笑容,何楚楚別過頭不去看他,拳頭緊攥。

熐言之,應該為流溢的死負責,如果不是他將蝕骨毒種在流溢的身上,流溢又怎麼會在痛苦之中以死亡這種方法解脫。

熐言之看到何楚楚對自己的態度,笑容依舊,更加溫和,走到床邊坐下。

「你不打算理我?」

何楚楚轉過臉,緊咬嘴唇,一雙眼睛寫滿仇恨。

熐言之沒放在心裡,只要她在自己的面前,哪怕手中的刀尖對著自己,自己都會覺得幸福。

何楚楚低下頭,避開熐言之的視線,瞥見自己的衣服完全變了樣子,何楚楚變得激動起來,抓住熐言之的胳膊問道。

「我的衣服呢,那件嫁衣呢?」

熐言之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陰沉,不過很快恢複陽光的樣子,柔聲對何楚楚說道。

「我叫人燒了。」

何楚楚瞪大眼睛,憤怒在胸中積聚起來,即使是洛亦天將自己趕出家門,那也不代表熐言之有任何權利毀掉自己的東西,何楚楚發瘋一樣舉起拳頭,重重的砸在熐言之的身上,熐言之一動不動,微笑的接受這個女人一次又一次的重擊,身體不痛,拳頭一拳一拳落在心上,比蝕骨毒發作時更加痛苦。

何楚楚砸的愣了,停下動作,大口大口的喘氣,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龐滑下,突然間回憶到昨晚的情景,雨不停的拍到在身上,一個男人抱起自己,那個人,此刻就坐在眼前,也就是說,自己被熐言之撿回家了,何楚楚愣了愣,抬起頭,眼神中略帶抱歉,更多的,是對眼前這個害死流溢的兇手的仇恨。

「是你帶我回來的?」

何楚楚輕聲問道,虛汗還在往下滴,何楚楚的下身很痛,像每次來月經時一絲一絲抽動的疼,何楚楚捂著肚子,痛苦的看著熐言之,熐言之嚴肅的看著何楚楚,臉色變得很難看,動動嘴唇,對何楚楚說道。

「孩子保不住了。」

「什麼?」

何楚楚歪著頭,不知所以的看著熐言之,他在胡說什麼,什麼孩子,哪裡來的孩子。

熐言之搖了搖頭,眉頭緊皺,這個笨女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那麼洛亦天就更不可能知道這件事情,這個禽獸,熐言之握了握拳,心中儘是不滿。

「你有兩個月的身孕,昨天的事情,你的情緒波動很大,再加上山裡陰冷,還淋了雨,身體太虛弱,護不住孩子了。」

何楚楚還在發愣,孩子,天,從來沒有想到過的事情,仔細想想,事情那麼多,自己已經忽略了去算月經到來的日子,但是最近的嗜睡貪吃發胖種種跡象,都是孕婦初期的表現,熐言之的表情很嚴肅,他沒有理由在這件事情上開玩笑,何楚楚抬起頭,回過神兒,用戰戰巍巍的聲音向熐言之確定。

「你沒有開玩笑?」

熐言之陰沉著臉,搖了搖頭,何楚楚頓時失去了支撐自己的力量,靠在身後的柱子上。

閉上眼睛,腹部的疼痛越發明顯,何楚楚的手在肚子上摩挲了兩下,皺著眉頭,心裡很累,很痛,很難過,卻哭不出來,就像身體中的水分被攔截了一樣,本來可以用哭泣發泄,卻被生生堵住,扼住喉嚨的窒息感。

熐言之不願看到何楚楚隱忍的模樣,拉起何楚楚的手,要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何楚楚堅持住,靠在柱子上,一動不動,陰冷著臉,面無表情的甩開熐言之的手。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憐憫,我沒事,沒有他,失去孩子,我,何楚楚,誰都不需要了。」

熐言之垂下眼帘,昨天一早就在大浦堡安排的客棧住下,準備參加第二天洛亦天和何楚楚的婚禮,更確切的說,是想在婚禮上帶走何楚楚,哪怕強行劫持走都可以,誰知黃昏時接到大浦堡送來的信件,說取消了婚禮,心中就大感不安。

一定是出了什麼天大的事情才讓洛亦天下了這般決定,縱然天色已晚,還是決定上山看個究竟,誰知半路就在大雨中撿回了何楚楚,穿著嫁衣,手上全是血,虛弱的像個紙人,抱著自己,半昏迷狀態,口中呢喃著什麼不是兇手,不斷重複。

看狀況,應該是大浦堡出了人命關天的事情,如果沒有猜錯,就是流溢有了劫數,可是,明明用飛鴿給了何楚楚她要的東西,因此自己在帶她回來之後毒發,毒褪去後,也是阡陌告訴自己何楚楚有了孩子,孩子已經保不住了,熐言之想知道大浦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又不願意因為自己想找到真相迫使何楚楚回憶到不好的事情,一直壓住心中的好奇,沒有問。

何楚楚無神的看著前方,熐言之半天都沒有說話,一定是在琢磨事情,何必要這麼辛苦呢,何楚楚冷笑一下,用能夠結冰的語氣說道。

「你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麼會那副樣子被趕出門。」

熐言之搖了搖頭,何楚楚臉上露出痛苦沒落的表情,她在想那些事情了,不可以,儘管自己不知道,也不願意讓她不開心,她已經太累了,被不具名的東西狠狠地壓住,紙板人一樣的她已經承受不了再多的痛苦了。

「我不想知道,你休息吧。」

熐言之說著站起身,何楚楚抓住他的袖口,熐言之像被凍結住了一樣,她的手那麼冷,冰塊一樣的溫度,像失去了生命的一樣。

「坐下,聽我說,我想告訴你。」

何楚楚咬緊牙關,空洞的看著熐言之,腦子中滿是流溢坐在床上,胸口插著短刀,血不停的從傷口流出,在他的腳下匯成了小溪,還有洛亦天看向自己時兇狠的樣子,冷的像凍結了千年的冰霜,他說的沒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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