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畫皮

何楚楚的眼睛突然有了光一樣,整個人被線提了起來,抓住熐言之的手臂。

「那他人呢?」

熐言之看了看何楚楚握著自己的手,很滿足的笑了笑,指了指門外,何楚楚二話不說,掀開被子沒有穿鞋就往外跑,一路上沒有人阻攔,那些路過的侍女們都在靜靜的做自己的事情,只有一陣旋風路過的時候,停下來看了看,阡陌和易蓉坐在花園中,看著赤腳賓士而過的何楚楚,搖了搖頭。

何楚楚跑到百毒宮的門口,除了山,就是山,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何楚楚看了看眼前的路,一個念頭閃過腦海,逃跑,自己可以趁這個機會逃跑,往後一看,熐言之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身後,他的到來自己連聲音都沒有聽到,何楚楚不得已,打消了這個念頭,看著空無一人的四周,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剛剛的那股精神被瞬間掃空,何楚楚愣在原地,不停地打轉,不停地打轉,要緊嘴唇,不讓眼裡的淚水滑下來。

熐言之看不下去了,她隱忍的樣子甚至讓自己覺得趕洛亦天走是自己這一輩子犯下的最大的錯誤。

熐言之大步上前,扳過何楚楚的肩膀,強迫她面對自己,就算如此,何楚楚也只是低著頭,看都不看熐言之一眼,用盡全身力氣咬著嘴唇,壓抑著自己,哪怕口中已經充滿了咸腥的味道。

「他來過,然後離開了,留下了你,這下,你信了吧。」

聽著熐言之的話,何楚楚笑了笑,他太天真,他天真到以為這樣就可以離間自己和洛亦天,那是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和洛亦天之間的過往,在自己和洛亦天指尖,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每一滴眼淚,每一句話,都是銘刻在心中的記憶,關於愛情的記憶。

熐言之看到何楚楚堅定的眼神,吃了一驚,從沒有見過這樣一個倔強的女子,她心中的信念從沒有磨滅掉,她相信他,沒有人可以否定,雖然看不見,但是,熐言之清楚的感覺到,他們之間的熊熊燃燒的火焰,焦灼了自己的心。

有一天,你能否這樣肯定我。

熐言之一直認為沒有人可以擾亂自己的思路,就連天尊放在自己身體中的蝕骨毒都無法做到,但是這個女人,一顆沒有落下來的眼淚就輕而易舉的擊敗了自己。

熐言之鬆開手,緊緊的擁著何楚楚,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把這個女人揉進自己的身體,何楚楚獃獃的望著眼前蔓延到不知道哪裡的道路,他順著這條路來過,他順著這條路走過,他不一定會再回來,但自己,一定會沿著他來過的路,走回去。

良久,何楚楚都一動不動,安靜的伏在熐言之的肩頭,熐言之慢慢推開何楚楚,看見她的眼神,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痛苦,她的眼神中透著堅毅,熐言之很清楚,她看著的,是洛亦天剛剛離開的方向。

「跟我回家吧。」

熐言之捉住何楚楚的手,她的手很冰,冰的彷彿也把自己的心拉進了黑黑的懸崖。

何楚楚抬起眼帘,低下頭,笑了笑,這句話,如果是洛亦天說給自己聽的,那該多好。

何楚楚看了看熐言之緊緊握住的手,並沒有反抗,也沒有抽回來,溫和的望著熐言之,乖巧的點了點頭。

熐言之心中一聲暗嘆,拉著何楚楚的手,走進了百毒宮的大門。

回到卧房,何楚楚坐在床上,閉上眼睛嗅了嗅空氣中殘留的味道,可惜時間過得太久,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何楚楚不禁苦笑起來,他,來這裡,卻不肯帶走自己,這是為何,聽熐言之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雖然對洛亦天是無言的信任,但是,何楚楚很想知道理由,一個把她留在這裡的理由。

熐言之擔心的看著何楚楚,她不說話,表情很落寞,所以,整個房間的空氣都是苦的一樣,熐言之覺得有些沉重,走到了院子中,背著手,大口大口的喘氣。

何楚楚瞟了一眼熐言之,用手捂住臉,卻發現臉上像蒙了一層灰塵一樣,皮膚和皮膚之間有了隔閡,何楚楚走到鏡子前,看到鏡子中出現的影響,手不自覺的開始顫抖,指尖滑過自己的臉,鏡中,顯然是別人的樣子,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何楚楚使勁的捏了一下自己,從臉上傳來的痛楚提醒了何楚楚,自己就是鏡中的人,何楚楚張著嘴巴,吃驚的看著那個完全陌生的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啊——」

何楚楚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發泄自己心中的情感,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看到這張臉的心情,是恐懼,是失落,還是對熐言之的仇恨,哦,因為這張自己幾乎都感覺不到的畫皮,洛亦天誤以為自己不是何楚楚,所以才離開了百毒宮,熐言之,你太狠毒,太有心計。

熐言之在門外聽到何楚楚的叫喊,急忙跑到卧房,看到何楚楚站在鏡子前面,她以為過於憤怒微微顫抖的肩膀,熐言之不知怎麼了,頭上滲出了細細的汗珠,易蓉怎麼會有這樣的過失,為什麼不把房間中的鏡子拿走。

何楚楚聽到身後的腳步,轉過身來,指著熐言之的鼻子,喝道。

「不要過來。」

熐言之點了點頭,攤開手,示意何楚楚要冷靜,何楚楚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熐言之,指著他的手,不斷地顫抖。

何楚楚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眼球蒙上了一層猩紅的顏色。

拔下頭上的珠釵,緊緊的握在手裡,尖的那一段,對著熐言之。

「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

何楚楚憤怒的吼出這句話,熐言之閉上眼睛,喘了口氣。

堅定地看著何楚楚,這件事情,自己沒有做錯,因為自己做的事,從來都不曾錯過。

「冷靜一點,就算你用盡全身力氣對我叫喊,他也已經走了。」

何楚楚向前兩步,珠釵抵著熐言之的喉嚨,滲出了血跡,熐言之一部都沒有挪動,對他來說,這點痛,不算什麼,別說她一個弱女子,就算她習武多年,用上武林中最好的寶劍,只要自己不願意,她都傷不了自己。

熐言之努了努嘴。

「我愛你。」

何楚楚愣了一下,拿著珠釵的手,依舊沒有放鬆。

這三個字,不是從洛亦天嘴中說出來,對於自己,就沒有任何意義。

「你愛我,這和我沒有關係。」

熐言之笑了笑,怎是能從這個女人身上找到有趣的事情,比如這句話,說實在的,很傷人。

熐言之哈哈大笑起來,何楚楚不明所以,只是望著他。

熐言之給何楚楚鼓了鼓掌,這句話,說的很好。

「不錯,說得好,所以,我就是要把這件事,變得和你有關係。」

何楚楚呸了熐言之一口,不屑的看著他,這個人,和洛至天沒什麼兩樣,工於心計,善於算計,而且目中無人,枉然自大。

「做夢。」

何楚楚簡單的兩個字,熐言之壓抑著暴躁的情緒,冷靜的笑了笑。

玩弄著自己身上鑰匙形狀的玉墜,抬起頭來,戲謔的看著何楚楚。

「想不想跟我來看樣東西?」

何楚楚的手仍然不放鬆,雖然熐言之不反抗已經在情理之外,但現在,如果鬆了手,自己的命就有可能不保。

他要帶自己去看什麼東西,何楚楚很好奇,但又怕是另外一個陷阱,顯得非常的警惕,熐言之看著何楚楚的樣子,不由得在心裡讚歎起來,這個女人,這個理智到不行的人,雖然這會兒處在情緒的最低潮,可是,她的腦袋,時刻都在分析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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