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靖成的到來讓尹卿月不免緊張起來,她不能見他,至少現在不能。
尹卿月退到前堂的另一邊,低著頭,故意擦桌子,但另外一個夥計看到靖王來了之後,早早離開前堂了。現在前堂,只有尹卿月一個人。
靖王早知道毅王行刺自己一事,加上在州縣發生的事。
但他並沒有戳破,而是假裝不知道。
楚毅風今天特意找來靖王,意欲何為,沒人知道。
楚靖成坐了下來,面帶客套的笑意,卻十分冰冷。
這一次,楚毅風竟然親自為楚靖成倒起茶水,「二皇弟才從州縣回來,皇兄還沒有時間去見你,今天就當這餐是兄弟二人的小聚。」
「皇兄今天是不是有別的事情,不妨直說。」楚靖成不喜歡拐彎抹角,他知道楚毅風的為人,更加不想和這樣一個兩面三刀的在一起。
楚毅風一笑,說,「二皇弟,你不要太嚴重了,不過是覺得太長時間未見,想找二皇弟聊聊。」
「皇兄要聊什麼?」
「就是一些小事,我最近聽到一點消息,父皇派了禁衛軍去了京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女神醫?父皇當真要殺她?」
「皇兄早就知道,何必來問我。」
「只是想確定一下,你也知道,父皇的性格從來都是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也知道你對女神醫十分好,所以才會從宮裡出來。但是父皇既然下了命令,不會收回的。」楚毅風一副可惜的模樣。
楚靖成冷冷一笑,看著面前毅王為自己倒的那杯茶。
見他沒有說話,楚靖成繼續說,「二皇弟因為女神醫不在了,失魂落魄了嗎?其實,女神醫走了也好,不然早被禁衛軍捉拿,到時候,你就左右為難了。」
「所有的事情你都清楚,又何必再來問我一遍?」
「我沒有別的意思,二皇弟不要在意,我就是想說,你受了傷,要是女神醫在你身邊,至少能醫好你。皇宮的御醫,想必都不及女神醫的醫術。」
「多謝皇兄關心,我的身體我很清楚,沒有任何大礙。」楚靖成依舊皮笑肉不笑的客套著。
楚毅風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他雖然不知道楚靖成是不是已經猜到刺殺他的人就是自己,但是今天約他來,其實就是試探。看樣子,楚靖成似乎並不知道。
楚毅風笑道,「既然二皇弟身體沒有大礙,我也就放心了。」說完,他就拿起一杯酒,「今日,我敬二皇弟一杯,希望二皇弟能夠賞臉。」
楚靖成看了一眼面前的酒杯,心裡還是有些忌憚,畢竟面前這個人連兄弟之情都可以不顧,千方百計的想要殺自己,一杯毒酒,又有什麼不敢的。
而他的猶豫被毅王看出,毅王笑了笑,說,「難道二皇弟不肯賞臉嗎?」
「那倒不是。」楚靖成想,他躲過了生死,一杯酒,也不至於要了他的命,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索性,拿起酒杯,先干為敬。
而這杯酒,並沒有毒。
放下酒杯,楚毅風繼續說,「聽說你將上官嬌冉捉拿審問了,你這樣做,難道就不怕上官青雲會有想法嗎?你這麼公然相對,會引起什麼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嗎?畢竟,他手裡的兵權可沒有全部收乾淨。」
其實楚毅風的顧忌不是沒有道理,倒像是好心一樣提醒。
只是楚靖成不動聲色,維持表面客套。他說,「此事,父皇會定奪。」
「那你就不擔心上官青雲會反咬你一口嗎?」
「反咬?此話從何說來?上官嬌冉隨意鞭打人,就該責打,皇兄可能不知道,在此之前,上官嬌冉就已經用鞭子打傷過人,傷的還是丁衡的女兒,此次出了人命,就不能不管。」楚靖成說的頭頭是理,甚至是義憤填膺。
毅王笑了一聲,便拿起一壺酒,又倒了楚靖成一杯,說,「二皇弟,不知道你在前往州縣的路上遭遇行刺的事,究竟是誰做的?你可知道?或者有沒有查到什麼?」
楚毅風總算是切入正題了,楚靖成不禁心底冷冷一哼,這個毅王表面關心自己,暗地裡放冷箭,還一臉關心的模樣,真的夠狠的。
楚靖成當然不能暴露,他說,「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不過幸好,沒有出事。」
「也是,幸好你沒事。」楚毅風喝了一口酒,意味深重。
楚毅風明顯就是來探探楚靖成的口風,不過楚毅風的口風嚴,他楚靖成的口風更加的嚴。
「毅王,時間不早了,我還有要事要辦,就不多留了,告辭。」
「好,有機會一定一醉方休。」
楚靖成始終不動聲色,看著毅王在自己面前演戲。
然而就在楚靖成走之前,他突然停了下來,回頭說了一句,「毅王,本王從未和你爭過什麼,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你想要的,自己憑實力拿去就是。」
留下這番話,楚靖成便離開了。
而這一句話,讓毅王似懂非懂,楚靖成含義深深的話,看著楚靖成遠去的背影,他嘴角揚起,早已知道卻還在這裡演戲,說冠冕堂皇的話。
從小到大,他什麼都和自己爭。現在輕飄飄地來一句,沒有爭奪,可笑。
而一直在旁邊擦桌子的尹卿月,將兩人的話全部都聽見了,兩人暗地裡較勁,又各自藏著。
尹卿月想幫楚靖成,可她現在無能為力,實在不知道做什麼。
然而,她知道楚靖成現在急於找自己,根本就沒有心思和楚毅風斗下去,她即心疼,又無法亮明自己的身份,只能在旁邊干著急。
毅王府的侍衛突然府下身說,「毅王,要不要派人監視靖王的一舉一動。」
他抬了手,說,「不必了,他就在京城。何況,他忙於找女神醫,也沒有什麼時間去辦別的事。」
「還是毅王想的周到。」這個剛剛被打了兩巴掌的侍衛此時還在拍馬屁,真是不知死活。
毅王也沒有心思和他計較,站起身來,「回府。」
「是。」
毅王的一句話,整個客棧的侍衛都開始往外撤離,毅王一走,倒是給整個客棧的夥計一條生路,誰都怕死,更加怕這個毅王,喜怒無常,指不定下一刻就慘死了。
就在楚毅風準備離開時,卻突然注意到了一旁的尹卿月,他本來就是個小心的人,對任何事情都有所懷疑,而尹卿月卻一直在擦桌子,剩下的夥計都走了,只有她一個人。
莫非,她是想故意偷聽?
這一點和他父皇真像,疑心病重。
尹卿月也意識到,楚毅風懷疑她。但楚毅風沒有見過自己,不會認出來。
楚毅風走到她面前,冷酷嚴肅的問,「剛才的話,你是不是都聽到了?」
「沒有,我什麼也沒聽到。」
「是嗎?為什麼別人都走了,你卻還留著,不是刻意偷聽,又是為何?」
「毅王誤會了,我只是在擦桌子,絕對沒有偷聽,毅王明鑒。」尹卿月鎮定的說,卻刻意把頭埋的很低。
楚毅風看了一眼她,這麼醜陋的女人,他平日里連看一眼都不會,更別說離這麼近了。
「本王最不喜歡不講實話的人,只要你說出來,興許本王會放了你。」楚毅風語氣陰冷。
尹卿月依舊面不更色,回答道,「毅王,我真的什麼都沒聽到,我絕對不說謊,更加不敢在您面前說謊。」
楚毅風眉頭一皺,顯然不相信尹卿月的話,他往後退了兩步,十分嫌棄的看著她,然後吩咐自己身邊的侍衛,「來人,將她給我抓起來。」
侍衛得到命令,趕緊上前將尹卿月抓了起來。
尹卿月心裡此時真是火冒三丈,要是在現代遇到這樣的人,還真的倒霉。
毅王說,「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究竟有沒有聽到?」
聽到了,全都聽到了,如何,你也要割了我的舌頭不成?尹卿月心裡想。
但是,她故意一臉無辜的說,「我沒有聽到,就算毅王給我機會,我也沒有聽到。」
「在本王面前你還敢不承認?好,本王自有法子讓你承認。」毅王衣袖一扇,命令侍衛,「你們給本王聽著,就算是打,也要打到她說出實話為止,明白嗎?」
「屬下明白。」
楚毅風可沒有時間和尹卿月耗下去,於是命令完了之後便離開了。
侍衛領了命,自然要在尹卿月的嘴裡問出東西來。
掌柜和幾個夥計這個時候從後院過來,躲在柱子後面打探此時的情況,就看到尹卿月已經被抓了,他們屏住呼吸,都捏了一把汗。
小夥計問了一句,「掌柜的,現在怎麼辦?」
掌柜的也不知道怎麼辦,說,「能怎麼辦,她自己犯了錯,千叮嚀萬囑咐,她怎麼就是不聽呢?」
「你說她會不會被打死啊!」
「說不定,也許會。」
「哎,雖然是個醜女,可就這樣出事死了,也是可惜。」夥計搖搖頭,一臉惋惜,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