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距離越大

青樓中。

卿卿姑娘端坐桌旁,等待尹卿月的到來。

「小姐,你要見的客人來了。」

「讓她進來。」

只見,尹卿月丑妝打扮,一身素色衣妝,緩緩的走到桌旁。

「卿卿姑娘,久仰大名。」尹卿月冷笑著說,區區女流之輩,在青樓混成這樣,實屬不易。

「沏一壺上好的龍井。」

「請坐。」

卿卿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尹卿月身上,從未離開。

她仔細的觀察著,並未發現特別之處,除了樣貌醜陋,實在找不出哪裡吸引人。

卿卿直接說道,「有幾個問題,我想問問你。」

「你問就是。」尹卿月淡淡回答,隨後端起茶杯,一股茶香瞬間瀰漫了整個屋子。

「這是上好的龍井,別民千里香,只要喝上一口,整間屋子,即會充滿芳香。不知姐姐,覺得味道如何?」卿卿一臉笑意,卻是另外一番想法。

這龍井,是靖王最愛喝的,若她不知道,那就證明,她和靖王一點關係都沒有。

「卿卿姑娘客氣了,我和你不熟,別喊我姐姐。這茶,數量極為稀有,皇宮之中,恐怕只有皇上才能享用此物。」

尹卿月話音剛落,卿卿不禁為之一震。

她說的,一字不差,這茶是靖王當初送她的。雖然是隨手,並無其他用意。可對她來說,極為珍貴。別說是整個北昊,即便皇宮中,數量也少之又少。

而這龍井,只適應北昊的氣候,在其他地方,無法找到。

殊不知,方才尹卿月所說,純屬猜測,不過是照搬了賴嬤嬤的話。

昔日,賴嬤嬤邀她前去佛堂,氣場也是如此。

若不是在茶里做了文章,卿卿姑娘定不會如此在意。

「卿卿姑娘的茶好,有幸品嘗,是民女的福氣。」尹卿月笑著說。

「過獎了,能和靖王在一起,才是你的福氣,是北昊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事。」卿卿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但很快消失不見。

尹卿月不禁冷哼一聲:「靖王?」

楚靖成,在西澤,亦是老少通吃。如今,就連北昊有名的卿卿姑娘,也是如此。

卿卿笑了一聲,「你今日前來,不是為了靖王嗎?」

「我來,只是好奇。你到底和靖王是什麼關係?他真是你的入幕之賓?」尹卿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

卿卿眉頭一皺,隨後又彎了起來,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到底是不是,你認為呢?」

「我沒有時間和你討論這個,回答是或不是。」尹卿月說完就放下茶杯。

「若無聊,離開便是。」

尹卿月輕笑一聲,「好。」

「送人下樓!」卿卿姑娘笑著說。她覺得那日所見,只是個誤會。靖王和這個女子無關。

只是,卿卿突然悲傷起來,多少達官貴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唯獨楚靖成一直將她視為棋子。

她清楚地記得,十五年前。

一家貧苦,父親早年去世,自幼,她便跟著母親生活。母女倆,相依為命。

直到有一天,她母親病重去世,而她家,連給母親下葬的錢都沒有。

於是,她選擇賣身葬母。那時,她面黃肌瘦,無人理睬。

她在街上,等了幾日,終不見買主,甚至有人冷眼相待,直到楚靖成出現。

她因為體力不支,暈倒在地。

印象中,她記得,他命手下背她回家,給她銀子,葬送母親,甚至給她飯吃。

後來,她才知道他的身份,那時候他還只是個皇子。

「求求你,你就收留我吧。我的父母,都去世了,除了你,誰都不認識。」卿卿回憶著那時的情景。

然而,那時候,靖王只是個男孩,但渾身已有威嚴。

他靜靜地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和她多說話。之後,他就走了。

即便過了十五年,當時的畫面,她都記得。

有時候,她多希望,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那一刻。歲月越久,她和他的差距就越大。

小時候的她,並不明白,自己對楚靖成的感激之情,早已變成了喜歡,甚至是愛。

她不停的在京城尋找,有關楚靖成的消息,卻一無所獲。

而人生多變,在她十二歲那年,被人販賣到青樓,整天打雜。

隨著年齡的增大,她愈發美麗。

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得知靖王楚靖成打贏勝仗,正即將回京。

所有的希望,在那一刻綻放。

由於卿卿多年在青樓打雜,對那些勾搭,早已熟悉。

她逐漸意識到,要想接近靖王,必須讓自己強大。

直到她成為京城裡,人盡皆知的卿卿姑娘時,她才感覺到,自己和楚靖成越來越近。但一下子,又覺得很遠。

每當夜深人靜之時,她都會告訴自己,即便靖王不喜歡自己,但他身邊沒有女人。

因此,她甘願做他身邊的一顆棋子,僅僅是為了多看他幾眼。

直到尹卿月的出現,她才明白。這麼多年的努力,終究敵不過另一個女人。

「論姿色,我比她好。論溫柔,她也不及我,她哪裡都比不上我!」卿卿將桌上的茶杯,一下推倒在地。

此刻,她的心在滴血,接近二十年的等待與付出,竟是這般結果。

「小姐,該吃藥了。」侍女不停地敲著門,卻不見回應。

推開門的那一刻,只見卿卿呆坐在地上,傻傻地看著,不知所措。

每次想到和靖王有關的事情,卿卿便會情緒失控,甚至無法自拔。

「小姐,你沒事吧?這是何苦呢,幹嘛折磨自己?」侍女趕緊將卿卿扶了起來,心疼地說道。雖說她不明白事情的由來,但她知道自家小姐心中的苦。

「小姐,你這是何必呢?」

「我的命,是他給的,還給他,也無所謂!」卿卿一臉笑意。

「你去給我倒一杯龍井!我要喝!」卿卿癱坐在地上,任憑手心滴血。

她不過想要用身體上的痛來麻痹自己,而這些,遠遠比不上心痛的滋味。

「是不是那醜女說什麼了?奴婢替小姐教訓她!」

「你們都出去,出去!」卿卿突然喊道,平日里的溫柔,早已消失不見。

她恨自己,為何是青樓女子,連一個醜八怪,都比不上。

「小姐,奴婢不吵你便是,你好好靜靜,千萬別做傻事。」侍女一臉擔憂的說道。

「出去,別管我!」卿卿再次喊道。

屋外,幾個侍女小聲議論著。

「卿卿姑娘,這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前幾年,也是如此,沒想到,今年又開始了,不知道是怎樣的人,讓小姐如此傷心,這麼多年了,都不能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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