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院內。
「你們都給我老實點!」侍衛首領嚴肅地命令著。
眼看祭祀就要開始了,再出什麼幺蛾子,受罪的不是她們,是自己!
這些即將被送往的祭天女子,哪裡還有心情吃得下去。
「活不成了。」一女子哭喪著臉,眼裡依稀掛著晶瑩的淚滴。
女子話音剛落,本是安靜的房間,一下變得吵鬧起來,哭聲一片。
唯獨,尹卿月一人淡定自若,她明白,祭祀不過是和自己開玩笑,以自己的實力,根本難不住自己。
侍衛首領在屋內,來回的走著,死死地盯著這些女子,生怕出了差錯。
「首領,快要開始了,容不得拖延。」一侍衛神色慌張的走了進來。
「現在準備去祭台!」幾個字久久的回蕩在房間里,暗示著死亡。
「嗚嗚,我還不想死啊!」幾個女子異口同聲的說著,呆坐在椅子上,一臉恍惚。
「我也不想死。」
「都給我起來,一個個按照隊形排好!」
嗖的一聲,一道冷冷的光從身後傳來,侍衛首領撥出手中的劍,指著這些女子,厲聲呵斥道:「老實點,不然刀劍無眼!」
侍衛首領話音剛落,落塵院是死一般的寂靜。
一群人跟著隊形,緩緩的走上了馬車。
尹卿月一臉從容,這並非她的死期,而是轉折點。
「快點給我上去!」最後一名女子緩緩的移動著身體,尹卿月轉移目光,那身影似曾相識。
女子在侍衛的催促下,一步步的邁著步子,有氣無力,人在死亡面前,是最無助的。
「還不給我快點,耽誤了祭祀,你拿十條命,都擔當不起!」
「是。」女子弱弱的說著。
女子的聲音,尹卿月不會忘記,此人正是薛珍玉。
以前囂張的薛珍玉,如今,在這裡一聲不吭,被人呵斥。
「尹卿月。」薛珍玉低聲說著,往日的神氣,早已消失不見。
「嗯。」尹卿月點頭回應。
「我想只有死到臨頭,我們才會平靜相處。」薛珍玉嘆了口氣,說不出的可悲。
薛珍玉話音剛落,馬車裡哭聲一片。
馬車外,一陣鑼鼓聲響起。
尹卿月輕輕地撩開窗帘,一片火光,籠罩著祭祀台,映得人臉頰發紅。
此刻,她已無心去理會任何事情,只是腦海的那幅畫面,揮之不去。
靖王於她而言,究竟是什麼位置。
而時間短暫,容不得她多作考慮,祭祀台就已經到了。
「你們一個也別想溜,這裡四處都有人,違者誅連九族!」侍衛首領的話久久的回蕩在馬車之內,那些女子未曾動彈,即便是死,她們也不想連累家人。
而祭祀台不遠處,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尹卿月。
她回頭,並未發現異樣。
「嘭嘭……」隨著祭天女子的到來,一陣鑼鼓聲愈發的激烈。
尹卿月跟著人群緩緩地向前移動著,不經意的看著四周;除了祭祀台附近有侍衛把守,祭祀台正中下方,卻空無一人。
一把黃色的龍椅赫然立在眼前,尹卿月嘴角微微上揚,皇上要親眼目睹祭祀。
古時,類似祭祀這種重大儀式,關係到一個國家的存亡,無論君主信仰與否,都必須參加,更何況,西澤面臨江南瘟疫,南宮霖如此深信玄學,怎會不引起重視?
「皇上駕到!」李公公鴨嗓般的聲音回蕩在祭祀台四周,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只見,南宮霖一身黃袍加身,臉上是遮不住的喜悅之色,在李公公的帶領之下,緩緩的走到龍椅面前。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大臣齊聲說道。
「今日祭祀一過,江南水患,必有轉機,朕今日實在是高興啊!」南宮霖嘴角微微上揚,幾日的擔心終於要解決了。
「皇上所言極是,西澤基業定會長久。」李公公諂媚的說著。
不遠處,皇后襲一身淡紫色衣裙,緩緩的走了過來。
「臣妾參見皇上。」賀敏敏淡淡的說著。
「愛妃臉色紅潤,氣色好多了。」南宮霖拉著她的手,一臉關切。
「這不是托皇上的福,若不是祭天之事,臣妾恐怕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皇后一臉笑意,卻是另外一番想法。
前不久,宮裡宮外都在流傳皇后昏迷是假,若再昏迷不醒,恐怕皇上都會懷疑,而現在,謠言已經不攻自破。
「愛妃說的是啊,這都是玄官的功勞,若他沒及時趕到,唯恐西澤打亂啊。」
「皇上,現在就別說這種喪氣話了,只要等祭祀完成,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賀敏敏眼睛裡閃著亮光,心裡一陣歡喜。
南宮霖向來喜歡玄學,只要在他面前,儘可能誇大祭祀的作用,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害。
「臣妾參見皇上。」德妃笑迎迎的走了過來。
「沒想到,妹妹今日也來了?」賀敏敏嘲諷地說著,萬陌被軟禁在寢宮之中,如今出現在祭祀台,難免感到奇怪。
「姐姐不也來了嗎?」萬陌緩緩的坐在了南宮霖身邊,看著遠處的祭祀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賀敏敏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昏迷是假,如今竟還有臉站在這裡。
這幾日,在寢宮中,她可沒少受氣,雖說是軟禁,卻比牢房的待遇還要差!
「這是祭祀功勞,妹妹看起來臉色不太好啊,上次妹妹送給姐姐的人蔘,還沒來得及吃呢,要不妹妹拿回去,補補身體?」賀敏敏展開目光冷冷道。
「姐姐昏迷不醒,還是需要這來補補身體,還是姐姐自己留著吧。」德妃緊皺著眉頭,抑制住心中的憤怒,畢竟皇上在身邊,眼下祭祀當頭,不便爭論。
「愛妃都如此關愛體貼,朕很欣慰,今日就好好看祭祀,為西澤百姓祈福。」南宮霖笑著說。
德妃和皇后的暗語之爭,他怎會不知道。
而德妃已解除軟禁,萬家的眼線,也看得一清二楚,南宮霖做這一切,無非是為了讓德妃娘家的人知道,德妃好得很,他從未怠慢。畢竟萬家的勢力,也不容小瞧。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祭祀,事關西澤未來。
「是,皇上。」德妃和皇后齊聲說著。
「皇上,玄官邀您去祭台,說是讓您宣布祭祀開始。」
「好,朕過去!」南宮霖眉宇間全部放鬆,祭祀一旦完成,所有的事情都會得到解決。
祭台上,一抹紅色的身影若隱若現,幾個女子仍在低聲哭泣。
「微臣參見皇上。」玄官微著身子走了出來。
「愛卿辛苦了,等祭祀完成,朕一定好好賞你!」南宮嘯笑著說。
「這是為皇上辦事,為西澤百姓造福,微臣不需要賞賜。」
聽完玄官所言,南宮霖臉上是遮不住的喜悅之色。
「朕宣布,祭祀開始。」
南宮霖話音剛落,一陣鑼鼓聲響起。
此刻,最傷心的當屬南宮嘯了,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女人被送上祭祀台,卻無能為力。
「你們都給我走,上祭台!」侍衛首領厲聲呵斥道。
南宮嘯緊握著拳頭,看著這一幕的發生,那抹火紅色的身影,眼看著就要送上祭祀台了。
只要鑼鼓聲停下,她們就會被活活燒死,就算自己是太子,也無能為力。
思及此處,他連最後的一點希望都消亡殆盡。
不遠處,靖王正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王爺,難道還不出手嗎?祭祀馬上就要開始了,等火把點燃,再晚一步,恐怕就來不及了啊!」冷峰一臉擔憂,他看得出,自家王爺很在乎尹卿月,心心念念的女人,為何不出手營救。
「等著。」楚靖成慢悠悠的吐出這幾個字,他倒要看看,尹卿月在面臨死亡之前,會做出怎樣的回應,竟敢這般捉弄自己。
「別說了,王爺自有打算。」一向沉默的冷易發話了。
跟隨靖王多年,他的性子,冷易明白,自家王爺總會在關鍵時刻出馬,而尹卿月會讓王爺日思夜想,定不是個簡單人物。自家王爺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楚靖成半眯著眼睛,嘴唇微抿,暗暗道,尹卿月,你還欠了本王一屁股債,輕易死了,本王找誰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