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露出了魚肚白,尹卿月慢慢張開了眼睛,昨夜睡得並不安穩,夢魘叢生。
「女神醫,你在這裡啊,奴婢找了你好久了。」一個宮女滿頭大汗的走了過來。
「什麼事情,這麼慌慌張張的?」尹卿月的眉頭微微皺起,有些慵懶的說道。
「皇上病情加重,張公公在門外等候多時了。」小宮女一臉焦急的說道。
「怎麼回事?」尹卿月神情淡定,但是心中卻是一抹慌亂,看來這是有人故意為之,想必和今天的戲有關。
想到這裡,尹卿月朝著梅兒淡淡說道:「梅兒,拿上藥箱跟著我。」
聞言,梅兒趕緊拿上藥箱緊隨其後。
而此刻,靖王一襲黑色蟒袍裝束,正在龍紋殿門口等候。
幾個人到達之際,尹卿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走了進去,梅兒緊跟其後。
寢宮之中,南宮霖躺在床上,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地上是一朵一朵火紅色的花。
「參見靖王。」幾個宮女齊聲說著。
靖王無言,只是目光一直追隨在前面那抹綠色的身影上。
「皇上何時發病?發病之時可有什麼癥狀?」尹卿月站在窗前,朝著伺候南宮霖的公公問道。
「大約是半個時辰之前,有咳喘,其他的太醫看過了,開了葯,但是就在剛才皇上嘔血不止,這才急忙去請女神醫。」公公面色蒼白,滿是擔憂的語氣的說道。
「哦,我先請脈再說。」
說罷,尹卿月白皙的手指輕搭在他的脈搏上,脈象很弱,心中一緊,這脈象似有似無,與前幾日的脈象相差甚遠,按道理,不應該這麼嚴重。
她將南宮霖的手放下,目光看了一眼四周,空氣閉塞,這對有咳疾的皇上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所有的人都散開,不要圍堵在床前,讓空氣流散一些。」尹卿月短短的幾句話,讓在場的人有些詫異。
就在這時,聞訊趕來的德妃,看了一眼床邊的尹卿月,「女神醫,皇上的病一直都是你在醫治,如今在手下醫治的皇上和皇后都出現了情況,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她說話的語氣很淡,很平穩,似乎並不是在說什麼刁難的話語,彷彿只是在問候一般的輕鬆淡然。
聞言,尹卿月目光清冷,「民女無話可說,只想著醫治病人。」
不卑不亢,不傲不嬌。
靖王看著兩個人的對話,嘴角微微勾起,卻不知這一幕迷倒了多少人。
接下來,尹卿月開始四處查探,德妃也未為難,畢竟現在的南宮霖還不能出事,自己的兒子可還在江南。
就在此刻,一株原葉植物映入了她的眼帘,眸光一深。
只聽,「咳!咳!」幾聲咳嗽聲傳來,南宮霖一口鮮血吐在了手帕上,臉色更加慘白了幾分。
尹卿月見此,重腰間掏出幾枚銀針,快速的扎在了他的穴位上,緩解了南宮霖的咳疾。
速度很快,南宮霖的情況稍轉了一些,有些顫微的擺了擺手道:「朕無礙了。」
隨即又朝著尹卿月說道:「女神醫,朕的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即使面容微弱,話語中的威嚴卻猶在。
靖王見此,目光卻是一冷,依舊看著這一切,並未說什麼。
「皇上,民女斗膽問一句,這屋子裡面的植物是從哪裡來的?」尹卿月白皙的手指指向那株位於屏風後的原葉植物。
「故人所送,可有何不妥」南宮霖的眸光透著銳利,語氣有些無力的說道。
他心中明白,或許有些骯髒的真相正在展開,但是他什麼都不能說。
尹卿月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但是目光堅定的說道:「皇上,民女勸你還是遠離此株原葉植物吧。」
她並未說什麼,但是又似乎將該說的都說了。
尹卿月很清楚,南宮霖的咳疾之所以治不好,與這株原葉植物是密切相關的,但是她也明白在這宮廷中有些話是不能說的。
南宮霖何其聰明,又怎麼會不明白她的話中有話。
「女神醫膽子夠大的,就是不知道這膽子是誰給你的?」南宮霖意有所指的說道,目光微微掠過靖王冷靜沉穩的臉龐。
尹卿月面容依舊清淡,「皇上,民女只知道,看病救人,開方拿葯罷了。」
這話說的可不謂有技巧,她只負責醫治,至於其它的不歸她所管。
楚靖成在一旁看著尹卿月,那鎮定的樣子,完全就不是她身上應該具備的,他對她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德妃看著這一切,眸光加深,卻沒有說什麼,不斷的輕撫著南宮霖的後背,一副溫婉賢淑的樣子。
「既然如此,你就該知道,治不好朕,罪責很大!」南宮霖語氣平淡,但是話語中的威壓更甚。
在場的人都聽出來了,如果尹卿月拿不出本事,那小命可就要提前跟閻王爺報道了。
「民女明白!」尹卿月抬著頭,一臉平靜的望著南宮霖,絲毫沒有畏懼的樣子。
南宮霖突然笑了起來,「好!很好!那朕就等著你的方子了,至於那株植物畢竟是故人所送。」
隨即話語一轉道:「就送給女神醫吧,想必你一定會好好照顧的。」
尹卿月的笑容加深,目光中卻無暖意,看來他很清楚,卻要藉由自己的手保護。
想到這裡,她的目光更是冷上三分,「多謝皇上恩賜,民女定當好好照顧這株植物。」
一場無硝煙的戰爭就此落幕,而此刻,她卻發現那道目光並未從自己的身上移開,膽大,充滿著侵略性,彷彿自己是被盯上的獵物一般。
尹卿月的目光很是平靜的與他對望,凝聚心神,想要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就是這沒有預防的目光一盯,她卻快速的收回,手指緊握在身後,依舊如從前一樣,黑暗,血腥,如漩渦一般。
「咳,咳。」南宮霖劇烈的咳嗽聲音,打擾了兩個人的深情對望。
尹卿月快速的恢複了平靜,靖王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只是目光未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這一幕落在有些人的眼裡,宮女們的目光中充滿鄙夷,什麼女神醫啊,盯著人家靖王一直看,真夠放蕩的。
德妃娘娘的目光很是意味深長,她可不相信剛才那一幕兩人是什麼深情對望,倒像是棋逢對手,不得不說,她的眼光是夠毒的。
尹卿月絲毫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朝著南宮霖說道:「皇上,你如今咳疾入肺,必須要靜養休息,要用藥材輔以針灸治療。」
「吩咐下去,女神醫要什麼藥材,需要哪位太醫的幫助,一律聽從女神醫的命令。」南宮霖雖然對她沒有看好皇后的病,有些異義,但是對於她的醫術還是很相信的。
「遵旨。」尹卿月笑著說,南宮霖的一道口諭,相當於給了自己隨意進入太醫院的機會,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那株植物。
「皇上,民女還有一事相求!」尹卿月目光沉靜,朝著他說道。
南宮霖目光疑惑了一下,「你還有什麼要求,儘管說。」
「雖然皇上將植物賜給了民女,但是民女希望皇上允許我能夠自由使用這株植物。」尹卿月的話語擲地有聲,很是堅韌。
她明白雖然這植物賜給了自己,但是御賜的東西,可不能濫用。
「既然已經賜予給你,就是讓你自己使用的,但是這株植物畢竟是故人所送,希望你還是能保留它的生命。」南宮霖不是什麼悲憫春秋之人,為皇上者,手上怎麼可能是乾乾淨淨的,但是這株植物的意義畢竟不同,不管怎樣,終究陪了自己那麼久,草木無情,但是人有情。
「皇上,民女不會動這它的命,只是對好奇的東西,研究罷了,而且解開謎團,對您的病情也有幫助!」尹卿月言辭灼灼,語氣堅定的說道。
望著面前大膽而又堅韌的女子,南宮霖一時有些晃神。
就在此時,太子南宮嘯與玄官一同走了進來。
尹卿月目光一閃疑惑,這兩人怎麼會混在一起。
「皇上,微臣來遲,特將上天所賜靈藥送上。」玄官將一小白瓷瓶遞給了南宮霖說道。
南宮霖一聽上天所賜,趕緊虔誠的接過。
聞言,尹卿月倒是微微一笑道:「皇上,上天所賜,不知可否給民女一看?」
「大膽,這是上天所賜,除了真龍天子,其他人怎麼玷污。」玄官一聽此言,眸光一閃,朝著她大喊道。
太子南宮嘯見此,面色如玉,「父皇,雖說是上天所賜,但是女神醫畢竟技藝高深,不如讓她一看,這對父皇的病情有益無害。」
他話語說的很是真摯,既沒有不給玄官留情面,也很好的解了尹卿月的困境。
「西澤皇上,本王也覺得給她看看無妨。」靖王聲音很是磁性,話語中有著不自覺的威嚴。
南宮霖見此,也擺擺手道:「那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