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薛珍玉不想尹卿月竟然都話到這個地步了,即便旁人很難懂,可是趙嬤嬤卻不是個糊塗之人,萬一她加以分析,給猜出個什麼來,那就麻煩大了,「尹卿月,你不要含血噴人!」
「含血噴人?你認為是就是嘍。」尹卿月淡淡一笑,在房間里踱起步子來,杏兒看著她的步伐,心頭跟著一顫一顫的,生怕她發現被褥底下的端疑來。趙嬤嬤找了一個舒服的地方坐下來,對著一旁的劉嬤嬤說道:「你去審問那個丫頭,我乏了,休息會!」
劉嬤嬤很是不滿,但還是無可奈何,只好照做,她來到杏兒面前有一搭沒一搭的問道,「你何時生的病?」
杏兒低下頭,小聲的回答道:「昨日凌晨。」杏兒完全不知道劉嬤嬤問她這些有何意思,其實那不過是劉嬤嬤應付差事而已。
「病的可嚴重?怎不上報?」劉嬤嬤繼續接著問,反正此事與她無關,她不過是走應有的程序而已。
「不嚴重,只是葵水來了腹痛不止,引起了高燒,休息下就沒事了。」杏兒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她現在已經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生怕自己哪句話引起懷疑,不但自己小名難保,甚至連累家人。
「休息?為何不去看郎中?」劉嬤嬤突然加重了聲音,想要逼她說出實話。
「這……」杏兒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劉嬤嬤很是高興的又問道:「難道你是故意的?」
只見杏兒瞬間眼淚落了下來,朝著她說道:「嬤嬤,你也知道這是女兒家的私密之事,怎麼好意思去看郎中啊?」
「你說的倒是有些道理,但是我看你臉色蒼白無色,可不像是葵水腹痛啊?」劉嬤嬤繼續發難,直接戳進她的心底,嚇得頓時一身冷汗冒出。
而此時本來閉著眼睛的趙嬤嬤聽到她二人的對話,突然起身走到了她們的面前,狐疑的眼神緊緊的盯著她,嚇得她都不敢再抬頭。
「抬起頭來!」
只聽見趙嬤嬤一聲令下,杏兒急忙抬頭,眼角還摻雜著些許淚痕,「你怎麼哭了呢?杏兒?」
而這一幕恰好被尹卿月看到,像趙嬤嬤這等不注重細節的人,如若從旁沒人提醒,定要錯過不少好事,於是尹卿月就正好願意做這個提醒她的人。
「奴婢……」
「看來杏兒姑娘是疼的不行了,不如就讓我把脈看看吧!」尹卿月面色平靜的說道,卻讓杏兒更加驚慌不已,她怎麼忘了這一茬了,尹卿月可是女神醫,萬一被她看出,自己小命豈不遭殃。
想到這裡,趕緊朝著薛珍玉看了一眼,想要她幫腔,卻只見她將頭轉了過去。
杏兒不由的苦笑一聲,看來涉及到了自己的利益,誰也不能救自己,自己這次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趙嬤嬤見到杏兒如此,心中已經了解了大半,「你是發燒?真病還是假病?」趙嬤嬤一句話問的死死的。
杏兒只能繼續掙扎,遲疑了好久,低聲說道:「杏兒是真的生病了,絕不敢有半點欺瞞。」
「哦?那就讓尹卿月給你看看吧!」趙嬤嬤此話一出,嚇得杏兒連忙搖頭,如今她的情況豈敢讓尹卿月看的,可是這趙嬤嬤說話根本不像是開玩笑,她急的快要哭了出來。
薛珍玉見狀說道:「趙嬤嬤別動怒啊,你看杏兒臉色都這樣了,也不可能是裝病了,再說了,尹小姐怎麼說也是為皇上看過病的,要是皇上得知您讓她給個丫鬟看病豈不是……」
趙嬤嬤一聽這話頓時更火大了,朝著她吼道:「你們主僕二人定是有事瞞著我,不然一個個到底在逃避著什麼?杏兒不敢讓尹卿月看,而你!身為主子也有意幫其隱瞞,快說!到底有什麼事!」
她此時是一定斷定她們有事隱瞞,所以薛珍玉也不好在去阻攔什麼,只好退居一旁,似乎要和杏兒瞥清關係,如果她再執意幫杏兒,這事要是真的露餡了,那她豈不是有包庇之罪,如果杏兒出事她頂多是個管教不嚴對她起不了多大的傷害,可是包庇之罪就不那麼簡單了,在這種事上,她薛珍玉自然是為自己著想,更何況杏兒於她來說不過一個丫鬟而已,她犯不著為其冒險。
杏兒見薛珍玉退到一邊,並不打算再為她說些什麼,覺得已經沒有了活路,而趙嬤嬤看著薛珍玉的所作所為,不由的誇讚識實務。
「杏兒!你倒是回話!一個丫頭竟然這麼不知禮數!」趙嬤嬤看著杏兒依舊不語不由的怒道。此時杏兒即便想說她也不能說什麼,畢竟那話,怎麼說她都是錯的,而且還是死罪。
而且現在薛珍玉已經跟她瞥清了關係,身後還有尹卿月處處為難於她,在這個偌大的落塵院中再也沒有可以庇護她之人,或許她只有一死了,可是她又是何其的不甘,就這麼認罪?她必須再試一試。
杏兒突然朝著趙嬤嬤哭道:「嬤嬤,看在杏兒一直衷心為您做事的份上,求嬤嬤聽杏兒一言。」
看著杏哭起來,趙嬤嬤有了幾分動容,但幾分動容之後,她又恢複了原本的臉色,畢竟她也見慣了這些,段不會因一個丫頭而心慈手軟,於是又冷道:「那你倒是說說為何?」
此話一問,杏兒沉默半晌方才回道「杏兒有隱疾,所以不想讓人知道,方才不通報的。」
「什麼隱疾?」趙嬤嬤狐疑的看著她,有些不大相信,杏兒急忙繼續磕頭,「請嬤嬤信我,杏兒哪敢有隱瞞,只是這事真的,杏兒真的不想讓別人知道。杏兒從小都不敢告訴他人。」趙嬤嬤聽完看了薛珍玉一眼問道:「可有這事?」
杏兒也隨著趙嬤嬤的眼神看向薛珍玉,畢竟經過剛才的事情,薛珍玉連忙點頭,「是的,所以我才沒有說出緣由,她曾經告訴過我,也真是個可憐的孩子,請嬤嬤不要再為難與她了。」
趙嬤嬤看著薛珍玉的臉色,確實不大像騙人,而且比起尹卿月來說,她更信得過薛珍玉。
於是趙嬤嬤便揮了揮衣袖道:「罷了,這次就不與你們計較了,起來吧!」
「謝趙嬤嬤!」薛珍玉與杏兒異口同聲的回道,杏兒看了薛珍玉一眼,不由的眸色暗沉,薛珍玉定不是她長久可信之人。
不想趙嬤嬤便這麼輕易的放過了她們,尹卿月思索一陣,她輕輕的踱著步子,在房間里隨意的走動著,不時的觀察著杏兒的言行與眼神,果然見她不經意間的會瞥向一旁的被褥,看來那裡定然是藏了玄機。尹卿月輕輕的趁著他人不備將被褥掀開了一個小角,剛好看到紅花與當歸。
而這一幕正好被杏兒看到,嚇得她大驚失色,本來趙嬤嬤已經放過了她們,卻不想尹卿月又看到了不該看的,想到這,尹卿月不由的露出一絲微笑來,時不時的伸手去觸碰,再去觀察杏兒的眼神,果然見其滿眼擔憂。
本來以為尹卿月會直接告發的,卻不想她突然到,「我怎麼聞到了一種奇怪的味道,好像好像是花香,你們聞到沒有?」尹卿月突然的話語惹來眾人一陣驚奇,這房間里明明什麼也沒有哪有什麼花想?
杏兒知道這是尹卿月故意提醒她,她知道這次薛珍玉是靠不住得了,也只好自己去堵一把,於是小聲的向尹卿月求饒,「求尹小姐放過奴婢,以後奴婢定然全部聽從尹小姐的,求尹小姐放過奴婢。」
尹卿月一開始也沒打算真正的去處理了杏兒,無非是想給薛珍玉一個下馬威,如若這杏兒能為她所用豈不更是好事一樁?於是便興然點頭,順便壓好了被角。
便走到杏兒面前,說道:「似乎是我聞錯了。」趙嬤嬤一聽,冷笑道:「那你一開始在那煽風點火做什麼?」
尹卿月看了趙嬤嬤一眼,絲毫沒給她什麼面子,「這煽風點火也得有人願意被燒才行啊!看來趙嬤嬤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不是?」
尹卿月一邊玩弄著指甲,一邊調笑著看向趙嬤嬤,說起來,趙嬤嬤本就看尹卿月不順眼,卻不想今日竟然由了她的擺布,心頭更是不爽。
她早就想將她收拾了,卻不想她命是如此之大,而且現在也學聰明了不少,她早已不能輕易的對她做什麼了,更何況被太子警告過,也不好對她做些什麼,想想更加氣憤,直接甩手離開,對於杏兒之事也沒在追究。
趙嬤嬤帶著一干人等離開,薛珍玉發現杏兒剛剛看自己的眼神不對,生怕她有其他的想法,本想留下來問問她現在的情況,卻不想趙嬤嬤突然道:「薛小姐剛剛不是說手藝不錯,這會兒我真有些乏了,不知這時候按摩如何?」薛珍玉本想推辭,但一開始是自己要去找那個麻煩,現在推辭也是不好的,於是變只好硬著頭皮離開了。
走之前她還有意沒意的看了杏兒一眼,杏兒忽地低下頭去,沒有再有其他動作。他只好當杏兒是嚇壞了,便也不做多想。
見所有人離去,沈青看著跪在地上的杏隨口說了聲,「起來吧!有事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