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卿月離開落塵院後就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來到了酒品居。
畢竟要找葯提升自己的體質也是需要力氣的,就憑趙嬤嬤那個摳門的性子,能讓她吃飽那都是活見了鬼了。
尹卿月微微嘆了口氣,更加堅定了離開落塵院的念頭,哪怕為了頓飽飯,也不能在那兒總待下去……
尹卿月走進酒品居的大門,上二樓找了個角落坐下。
小二一看她是昨天和冷峰一起來到酒品居的那位姑娘,絲毫不敢怠慢。
「姑娘,您今天想要吃些什麼?」
小二態度殷勤的問,想著這姑娘雖然相貌醜陋,可是行為舉止之間極其優雅,想來是哪家的大戶小姐,幸好尹卿月昨天沒有怪罪於他。
「把你們店裡最補氣血的菜給我來幾樣!」尹卿月淡淡的吩咐。
「好嘞!姑娘,請您稍等。」
菜還未上來,尹卿月無聊的四處張望。
突然發現窗戶邊上坐了一個英俊的近乎出塵的男子,男子眉目如畫,面容精緻。只是面色陰沉,眉宇間還有說不出散不去的一分愁緒。
尹卿月作為醫學世家的傳人,一下子就看出來這個男子為什麼呈現出這種面相。
男子重重地咳嗽著,手捂著胸口,俊朗的雙眉痛苦地擰在一起。忽然他抬頭冷冷地看著尹卿月,非常不悅。
尹卿月被他冷盯著,也不躲,心中對男子的病有了大致的判斷。
男子臉上的不悅之情更加濃重了,同時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醜人多作怪,醜女,管好你的眼睛!」
尹卿月嘴巴微微一撇,能對第一次見面的女子說出這樣的話,這人心裡是陰暗到什麼程度。
她輕輕地一笑,說道:「彼此彼此,公子的話原話奉還,公子不看小女子,怎麼就知道小女子在看你了?」
她又有些自嘲的一笑:「真想不到小女子生就這般模樣,還能得公子青眼,公子真是百無禁忌,來者不拒,實在是佩服佩服。」
說完尹卿月臉上的笑又燦爛了幾分。
那男子清瘦的手掌狠狠的一拍桌子:「你胡說些什麼!這酒品居什麼時候竟然讓這等醜女進來了?!咳咳!」
怒火攻心,南宮嘯臉色更加青白了。
站在不遠處的店小二擦擦冷汗,不知道要怎麼應對。尹卿月是靖王的人,而這南宮嘯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實在是兩邊都為難。
店小二一溜煙小跑了出去,索性裝著不知道,一了百了。
尹卿月嘴角帶笑,品嘗著酒品居上好的碧螺春。
南宮嘯讓尹卿月氣的幾乎暴跳如雷了,他長這麼大,除了他父皇,還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
顧忌他的身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忌憚他太子的身份,他自幼深得皇上寵愛,雖然母妃被廢,他的身體又不好,可他還是被立為了太子。
他相貌俊美,才華出眾,自幼是被人讚美的同時也在被人算計,是以他最討厭被人接近。
因為那往往代表著陰謀,所以他才會在感覺到尹卿月的視線時出言呵斥她,她不加掩飾的視線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可沒有想到,這個醜女人雖丑,嘴皮子卻是半點不饒人,三兩句話就說的他怒火漸生偏又無言以對,這個女人……
他有多長時間,沒有在外人面前展露出自己的情緒了?南宮嘯恍然發現,他居然在一個陌生的醜女面前沒有做到喜怒不形於色。
可他還沒來得及對尹卿月的話作出回應,胸口宛若一顆炸彈炸開,疼痛不已。他用手緊緊捂住胸口,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
心中暗道:這個醜女真是個掃把星,三言兩語居然引得他犯了暗疾……
尹卿月本來還悠哉悠哉地等著南宮嘯的回擊,卻久久沒有等到。
輕靈的眼睛往南宮嘯那邊一瞥,才發現本來還怒氣沖沖的南宮嘯,臉色蒼白,身子微微顫抖著。
憑藉經驗和她多年的醫學修養,尹卿月立馬就明白過來,南宮嘯是病情突發了,不由得哭笑不得。
人家身上帶病的一半都會記得控制自己的情緒,因為大喜大悲對病情沒有好處。可這個男人身體分明不好,卻還這般陰沉多慮,煩躁易怒,這不是自找不自在?
尹卿月本有心置之不理,但想到畢竟是因為和她吵嘴才引發了這男子的暗疾。
又見周圍人專心吃飯竟無人注意到男子的異狀,不由得嘆了口氣,起身走了過去:「把手給我,讓我看看。」
南宮嘯費力地抬起頭來,目光陰冷:「不用你管,給我滾開!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接近我了!」
南宮嘯心中浮起巨大的危機感,幾乎已經肯定尹卿月是懷著目的來接近他的。
尹卿月在現代時身為醫生,有極高的職業素養。現在看南宮嘯拒絕醫治,用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立馬就不舒服,一雙美眸瞪了南宮嘯一眼。
「你實在是想多了,我為醫者,須治病救人,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我救人的都沒嫌你難救,你有病的諱疾忌醫是嫌自己命長嗎?」
眼看著南宮嘯的喘息聲越來越大,尹卿月厲聲斥道,一面將南宮嘯的手抓過來:「至少讓我切個脈!」
南宮嘯愣了愣,望著尹卿月的丑顏似乎也不再如方才一般厭煩。
他對自己的暗疾已經不抱希望,但如果是她想試試的話,就隨她吧,南宮嘯心中嘆息一聲。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看到他隱疾,不避讓反而搶著上前來診治的大夫。
他的隱疾實在太過古怪,御醫也都束手無策,每次那些御醫來給他診脈,都會苦著一張臉好像有病的是他們一樣。而這個醜女雖然相貌醜陋,但臉上並沒有擔心醫治不好會被罰的情緒,只有那一份精緻的認真……
南宮嘯的忽然眉眼低沉了下去,有些落寞和苦澀,輕輕地嘆息一聲,說道:「不必診了,治不好的。」
「事在人為。」尹卿月此時正好收了手,見南宮嘯一臉自暴自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南宮嘯本已對自己的病不抱希望,但聽了尹卿月的話不由的抬起頭怔怔望著她:「你說什麼?這麼說,你、你有辦法治我的病?」
「可以一試。」尹卿月嫣然一笑,雖是一張丑顏,眉目間卻滿是靈動的神色。南宮嘯被這明媚的笑容閃的有些頭暈,然後,就真的暈了。
看著倒在地上的南宮嘯,尹卿月眼眸里閃過了一道微光,這南宮嘯既然是跟酒品居的人如此關係密切,定是對酒品居有一定的了解,況且救死扶傷是自己的天職,她一定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環視四周,剛好有一輛馬車停在路旁,四處查看,見馬車上並沒有人,便自言自語道:「對不住了,借馬車一用!」
說著便趁著所有人都還在發獃的時候,將這倒地的南宮嘯扔進了馬車!隨即駕車朝著郊外的方向離去。
來到郊外,見四周全是荒山,只有遠處有一座廢棄的房間。隨即便將馬車中的南宮嘯拖了出來,剛好那裡有一張廢棄的床,就將南宮嘯放在了床上。
窗外,明亮的月光傾瀉下來,透過這破舊的窗戶射了進來。
尹卿月看著躺在床上的南宮嘯,他擁有一張魅惑世間女子的臉龐,身上還散發出一種天然混成的王者風範。只是這南宮嘯看起來身體孱弱,像是長時間被疾病侵襲的了。
尹卿月打量著這個南宮嘯,從他的著裝來看,應該身份尊貴,身上的衣服用的是上好的絲綢,腰間的瓔珞散發著若有若現的龍延香。
她將手放在南宮嘯脈搏上,微微皺起了眉頭,也許救了這個南宮嘯,說不定會得到酒品居飯菜的秘方,若不是因為酒品居飯菜的配方,她才不會去救他,就算他長著一副妖媚的臉龐,她也絕對不會救他。
並不是尹卿月沒有那麼好的心腸,在這個年代裡,隨時隨地都會惹禍上身,任何事情,都要小心些才好。
對於這南宮嘯所患的疾病,尹卿月心理十分清楚,對於生活在新世紀的懂得醫術的人,治療這種疾病對於她來說也就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尹卿月現在急需要對眼前的這個南宮嘯實行扎針,她環視四周,並未看見可以利用的東西,忽然想起了頭上的簪子,隨即,將頭上的簪子撥了下來,一頭烏黑的頭髮瞬間散落在肩上。
她拿起手中的黃玉簪子,沖著南宮嘯的穴位,直接刺了下去。
隨著簪子越來越深,南宮嘯的額頭滲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緊緊皺緊了眉頭,直到最後一下,便昏厥了過去。
「喂,醒醒!」尹卿月沖著南宮嘯大喊,她可沒時間陪他,更沒時間伺候他直到他醒過來。
尹卿月知道,向這種扎針的疼痛,絕非常人可以忍受的,向他這種細皮嫩肉的人,掙扎了那麼久才趨於昏迷,也算擁有較強的承受力。
她不得不對眼前的南宮嘯刮目相看,換成別人早就在簪子刺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