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耳語者 第十章 惡化

雖然靳小時已經被我牢牢控制住,但記憶消退的情況仍在惡化,而且我腦海中關於她的記憶正在逐漸消逝。

比如昨天我們什麼時候見過面,說了什麼話,這些內容無論如何都無法記起來了。

怎麼辦,我到底怎麼做才能拯救她?

我看著面無表情的靳小時,心想她被困在怎樣的噩夢裡,會不會感到痛苦。

在我的記憶里,她是個可憐的女孩,小時候母親去世的早,由父親一手帶大。那時候的她還是個瘦瘦小小的柴火妞,總是受人欺負,只能找個角落偷偷抹眼淚。靳小時的父親酗酒,而且沒有正經工作,所以家裡一直很拮据,她從小就早早當家,學會了做飯照顧人,偶爾還去外面幫忙做零活賺點小錢。上了大學之後更是努力做兼職,想要憑靠自己的力量掙夠學費。

和她相比,我的童年簡直幸福無比。雖然我也總是受欺負,熊包一個,而且沒人願意和我玩,但至少我過的並不是那麼苦。後來我在小學認識了靳小時,兩個人因此結緣,莫名其妙的成了「青梅竹馬」。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她的風箏掛到了樹杈上,是我幫她取了下來。

糟糕,取下風箏的人……是我嗎?為什麼有些記不清了?

關於靳小時的記憶不斷受到侵蝕,我無力反抗,只能用盡全力抱緊懷中的「企鵝」。我感覺,她……快要消失了。

我不停地念著她的名字:「靳小時,靳小時,靳小時……」

我不能忘了她,絕對不能。

「靳小時……靳小時……」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的名字變得越來越拗口,我也隨之變得越來越暴躁。

最後,我沖著靳小時大聲嘶吼道:「靳!小!時!」

蘇聆靜靜的看著我,眼中透著憂傷與無奈。

「呃……」我感到身下的「企鵝」發出了一聲呻吟。

靳小時……你醒了?

她緩緩睜開眼睛,重重的呼出一大口濁氣,沒好氣的說:「你想壓死我?」

我能感到自己眼眶中呼之欲出的眼淚瞬間通通收了回去。

我罵道:「你就是個腦殘。」

靳小時一臉茫然:「我怎麼了?你沒事罵我幹什麼!」

真是個完蛋玩意兒,合著我和蘇聆折騰了小半天,她連到底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

我正考慮著要不要和她講講剛才的事情,這時一直沉默的蘇聆突然開口說道:「能不能來個人先把我送到醫務室?」

在崴腳的情況下快速奔跑,蘇聆的腳傷相當嚴重,從表面來看腳踝已經腫的像個饅頭。

一想到她是為了靳小時才變成這樣,我內疚的說道:「我背你過去吧。」

她沒有拒絕,只是淡淡「嗯」了一聲。

不過當我走到蘇聆身邊,當她的雙臂環繞住我的脖子,我突然有些心猿意馬……我竟然和女神背背了耶。

隨後,蘇聆收回了手臂,嚴肅道:「男女授受不親。」

我頓時無語,開口說道:「特殊情況嘛,你總不能自己走去醫務室吧,腳都腫成這樣了。」

話還沒說完,靳小時猛地把企鵝服裝砸到我身上,自告奮勇說:「我來背不就行了。」

我惡狠狠的等著她,但她完全無視了我的眼神,把蘇聆背了起來就向著醫務室走去。

蘇聆趴在靳小時的背上,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滿是不屑。

嘁,不背就不背,誰稀罕!

我一邊自我安慰,一邊抱著企鵝服裝跟在她們身後。

蘇聆的傷勢很重,需要在醫務室接受治療。靳小時選擇留下照顧她,畢竟都是姑娘家,照顧起來比較方便。

而我,只能打扮成「企鵝」繼續在校園裡溜達。

用靳小時的話說,這活一天要四個小時,少一分鐘都不行。

真是倒霉。

我挺著寫有「九星麻辣燙」的大肚子,在校園裡溜溜達達,突然感覺屁股被人踢了一腳。

「靳小時,看見齊昊沒有?」

我轉身一看,踢我的人竟然是江成龍。

這貨再也沒有找不到屍體那會兒的無精打采,一臉猥瑣的對我說道:「你要是看到齊昊可千萬讓他藏好。」

我尋思捉弄他一下,尖聲說道:「怎麼啦?」

江成龍看了看周圍,一臉神秘的說:「他今天竟然把林洛初撞倒在地,現在林洛初的粉絲團正到處找他呢,看那架勢把他大卸八塊都算是法外開恩。」

我愣了一下,猛地回想起那個問我「同學你要簽名嗎」的女人。

她竟然是林洛初?

江成龍掏出手機給我打電話,不過收到的回覆卻是「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他說:「這小子肯定是畏罪潛逃了。」

我摸了下口袋,心裡「咯噔」一聲,這才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麻煩事可真是一樁接著一樁啊。

我剛想開口打聽點消息,江成龍卻突然接了個電話,那頭頗為激動的說道:「趕緊來醫學樓啊,林洛初來我們教室聽課啦!」

下一刻,江成龍腳下生風,轉眼就沒了人影。

……

荒誕的一天終於過去,蘇聆拄著拐杖回宿舍靜養,靳小時的手機又能打通了,而且周圍的同學也頗為熟絡的和她打著招呼。

分開的時候,她突然對我說:「不知道咋回事,我突然想起了小時候你幫我爬樹拿風箏的事情。」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一臉輕鬆,彷彿白天發生的事情只是一場夢。

回到宿舍之後,我靜靜躺在床鋪上,江成龍則在底下喋喋不休,沒完沒了的磨叨說:「你可真是膽大包天啊,連國民女神都敢撞!」

「嘖嘖,啥感覺,你倒是說來聽聽啊。」

「別裝死,我知道你沒睡!」

我懶得搭理他,腦中不斷回憶著今日種種。

醫學院那具屍體是怎麼「跑」到電梯里的?靳小時逐漸消失的既視感又是怎麼回事?

我還記得自己昨天晚上做的那場噩夢,我看到了醫學院樓下的警車,我看到了靳小時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淡……但這些最終都沒有變成現實,因為某一個人的緣故。

是她找到了屍體,是她追上了靳小時,她是蘇聆。

對我來講,蘇聆就像是一個謎,她真的有讀心術嗎?否則為什麼總能未卜先知,把我腦中的想法看的那樣通透?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大的疑惑——我到底怎麼了?

時而出現的既視感,還有輕微的頭痛,難道只是催眠的副作用嗎?

疲憊逐漸遍布全身,我懷著數不清的疑問終於睡了過去。

夢中。

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能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個黑洞。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夠「看到」黑洞,因為這裡明明沒有絲毫光亮。

下一刻,我被吸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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