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家主。」拖著還未痊癒的虛弱身體來到前廳,他朝著雲井辰拱手問好,「這次多謝你出手相助,否則,北寧必將大亂。」
雖然很不喜歡雲井辰這個人,可在國家面前,私人的情緒無關緊要,這一聲感謝,他受得起。
「本尊可不是為了區區一個北寧。」雲井辰諷刺道,「如果可以選擇,相信本尊,本尊決不會樂意幫你們度過這一關。」
如果不是為了找到藥王谷的人,不是為了收集線索,他也無需走這一趟。
這人的嘴還是一如既往的毒!
鳳奕郯的面頰有些僵硬,他自認為剛才那番話已經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示弱,識相的人,必定會採取較為謙遜、友好的姿態,可雲井辰卻又一次讓他意外。
「家主。」負責看管俘虜的護衛,忽然急匆匆從柴房跑來,臉上帶著明顯的喜色,「那些人願意說了。」
「把他們帶上來。」他似乎並不意外,「看樣子,他們的堅持比本尊想像中的,還要短暫啊。」
還以為這些人多有骨氣,原來也不過如此么?
心頭浮現一絲嘲弄的冷笑,「三王爺,坐啊,別客氣。」
隨手指了指下方的椅子,雲井辰表現得更像是這座大宅的主人,鳳奕郯嘴角一抽,顯然被他的無恥給打敗了。
寬敞的前廳此刻安靜無聲,唯有雲井辰時不時捧茶淺飲的細碎聲響。
在等著俘虜過來的期間,鳳奕郯沒忍住心裡的疑惑,出聲問道:「這次為何只東方家主一人前來?凌姑娘沒有同行嗎?」
他故意說得十分平靜,就像是隨口一問。
可雲井辰卻最聽不得他主動關心自己女人的下落,眸子里掠過一道冷光:「三王爺關心得範圍未免太寬了,本尊的女人去哪裡,做什麼,需要向你時刻彙報么?更者,這點小事,本尊一人足矣,何需勞駕她千里迢迢趕來。」
他毫不留情的奚落讓鳳奕郯有些下不來台,尷尬的咳嗽幾聲,便把這個問題掀過去,沒有再提及。
「與其關心本尊的娘子,三王爺不如把心思放在其他的地方,例如,怎麼提升自己的實力,可別再被這種小人物控制住,傳出去,對三王爺的一世威名,恐怕會有所影響啊。」雲井辰沒打算輕易放過他,這傢伙,解毒後就想打聽若夕的消息,憑什麼?
他早就說過,這人對她居心不良,看吧,他多有先見之明。
「東方家主教訓得極是。」鳳奕郯有些難堪,可他還得忍著,不能和雲井辰撕破臉。
兩個英俊男人間似有電閃雷鳴正在激烈撞擊,肉眼無法看見的硝煙不斷在他們的身側徘徊。
氣氛略顯僵硬,很快,屋外有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傳來,護衛推搡著四個渾身抽搐,滿頭大汗的男人進入廳中,一腳將他們踹翻在地上,「都給我跪好,不得對家主不敬。」
四人痛苦倒地,口中的嗚咽像是蚊子的叫聲,格外微弱,疼痛早已將他們折磨到只剩下半條命,在這種時候,他們的心神絕對是最脆弱,最容易被攻破的。
「哼。」鳳奕郯顯然發現了對他下手的護法,鼻腔里漫出一聲不悅的輕哼,「你也有今天!」
他不會忘記,在自己中毒後,這個男人是如何用語言刺激他,羞辱他的,現在風水輪流轉,他的報應也到了!
護法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身體宛如蝦米似的,蜷縮成半個弧形,「求求你……給我解藥……」
他斷斷續續的開口,朦朧的視野,直勾勾望著那抹紅影存在的方向,那求生的目光,似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塊浮木,充滿了渴望與祈求。
雲井辰低眉輕笑,笑聲喑啞卻又帶著一種該死的性感,「若你們提早開口,又何需受這等皮肉之苦?」
「求求你……」四人嗚咽著,只知道不斷重複這三個字,他們原本以為,就算失敗,就算被捕,頂多也只是一死,可雲井辰賜給他們的,卻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把本尊想要知道的消息說出來。」雲井辰沒打算立刻為他們解毒,若不是他們答應開口,連卸掉的下巴,他也不會讓護衛給他們接上。
在痛苦的折磨中,他的話就像是一抹生機,被這四人死死抓住,「那些人……那些人被夫人帶走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們被帶到了什麼地方……我們是兵分兩路行動的……我就只知道這麼多……求你,給我解藥……」
護法一邊抵抗著體內烈火焚身的劇痛,一邊咬著牙,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
可這個答案顯然不能讓雲井辰滿意,「你們嘴裡所說的夫人,是什麼人?如今身在何方?」
如果他猜得沒錯,這個所謂的夫人就是針對他們的主謀!如今,藥王谷的主子。
護法剛張開嘴想要說話,忽然,他的腦袋毫無徵兆的炸裂,鮮血嘩啦啦濺了一地,只剩下被血染紅的無頭屍體,還在地板上不停的抽動。
雲井辰瞳孔一縮,這是符印?
剛才如果他沒有感知錯誤,那一瞬間的玄力波動,是屬於這片大陸早已絕跡的符印!一種用于禁錮人的大腦,剝奪人自由的殘忍手段。
「啊啊啊……」剩下的三人眼看著自己的同伴在符印開啟後,瞬間被轟掉頭顱,通通瘋了,他們抓狂的發出慘叫,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畫面,一個個面目猙獰,如同厲鬼。
鳳奕郯嚇了一跳,「他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雲井辰心裡已有了苗頭,「你們為何會得知北寧在暗中違背約定,與若夕聯手?」
三個瘋癲的男人此時哪裡還聽得清他在講什麼,他們不斷的用腦袋撞擊著地面,不斷的用手指在身上撕扯著,留下一道道可怕的血痕。
看來,他們的情緒已經徹底崩潰了。
雲井辰深知,再繼續問下去,也不可能問得出什麼有用的消息,大手一揮,吩咐護衛把人帶走,等到他們的情緒平靜以後,再進行審問。
「順便把解藥給他們服下。」繼續折磨他們,顯然沒什麼用。
這種毒藥是東方家族最殘酷的刑罰,用來處置背叛家主的叛徒用的。
護衛拖著三人的腿往屋外走,即使離開了十多米,依舊能夠清晰的聽到,這三個男人痛苦、凄涼的哀嚎聲。
前廳內再度恢複安靜,鳳奕郯怔怔的望著程亮的地板中央,那一灘還沒有乾涸、凝固的血跡,「這人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誰在暗中對他下了毒手嗎?」
不然,一個活人怎麼會好端端的爆炸?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