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白挨了罵,有些委屈的垂下腦袋,他說的是事實嘛!娘親明明就笑得很假,他又沒說錯。
「你打算怎麼做?」雲井辰蹙眉問道,妖孽的容顏此刻染上淡淡的糾結。
他也知道紅鸞是死在誰的手裡,正是因為這樣,方才他才會想方設法的希望對方能夠知難而退。
「先等他們拿出續魂草,再做打算。」一抹精芒從她的眼底閃過。
「你想硬搶?」雲井辰頓時瞭然。
「被人牽著鼻子走,不是我的作風。」更何況,她怎麼可能把殺害紅鸞的真兇交出去?「只要他們拿出續魂草,我們就能掌握先機,這段時間,我會讓暗水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希望能如你所願。」不知為何,雲井辰心裡總有種不詳的預感,似乎這件事不會如她猜想的這般順利進行。
他也希望是自己太謹慎,是自己想得太多。
藥王谷的速度極快,在三天後,就有自稱是藥王谷長老的中年男人拜訪皇宮,凌若夕命令放行,在御書房中接見了他。
那是一個精神抖擻的中年男子,年紀約莫在四十歲左右,長發高束,一身錦衣,腰間別著一把骨扇,長得慈眉善目仙風道骨,在他的手裡捧著一錦盒,他衣訣翻飛的步入御書房,朝凌若夕含笑點頭:「這位想必便是南詔國的攝政王吧?」
「續魂草在何處?」凌若夕犀利的眸子此刻正緊緊盯著他手中的錦盒。
「續魂草就在這裡。」中年男人舉起錦盒,還沒等凌若夕有所動作,他又道:「不過,這株續魂草已失去藥效,被風化了。」
說著,他啪地一聲將錦盒打開,露出了裡面那支幹枯的草藥。
凌若夕臉色微變,霍地站起身來,渾身釋放著一股駭然的殺氣:「你們耍我?」
「不不不。」承受著她可怕的氣勢,這位長老有些疲於應對,急忙搖頭:「谷主擔心攝政王會徇私舞弊,包庇真兇,於是特別囑咐鄙人,只帶續魂草的樣本前來,還請攝政王放寬心,在藥王谷內,這種草藥遍地都是,我們不會拿這種事說謊。」
他的安撫並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凌若夕的臉色難看至極,「沒見到續魂草,我不會命人繼續調查。」
「那麼,我只能說一聲抱歉,攝政王在尋找的續魂草,普天之下只有我藥王谷里有,若是攝政王一意孤行,我想,對藥王谷並無太大的損失。」長老沒有被她的威脅嚇住,現在全天下皆知,她在尋找這種草藥,有了這個軟肋在手,他們完全可以拿捏住凌若夕,並且趁機提出自己的要求。
凌若夕緊緊握著拳頭,指骨甚至發出了咯咯的碎響,鋪天蓋地的殺氣此刻正在這御書房內不停攢動,如一頭躍躍欲試的猛獸,已伸出了它的獠牙,正時刻準備著撕碎敵人的咽喉。
長老能夠感覺到凌若夕心頭澎湃的怒火與殺意,但他卻毫不妥協,「攝政王還請你三思。」
「滾出去。」凌若夕啞聲說道,她害怕這人再多留一秒,便會讓她的理智失控。
長老也沒有固執的留下,當他剛轉過身準備出門時,身後忽然間又傳來了凌若夕的聲音:「把錦盒留下。」
他略一猶豫,最後終是咬牙將盛放續魂草的錦盒拋給了凌若夕,只因為他篤定,失去活力的續魂草即便是交給了她,她也無法用上。
深夜,京城下著淅淅瀝瀝的綿綿細雨,雨水衝擊著殿宇的瓦檐,雨幕紛飛,寢宮的後院,此刻卻是燈火通明,一盞忽閃的油燈,散發出微亮的光線,小一正專註的搗鼓著那枚藥草,來來回回翻看了好幾次,時而皺眉,時而搖頭。
他的每一個舉動都能牽扯住凌若夕的心,掌心早已因為緊張滲出了一手的涼汗。
直到小一將續魂草放下後,她帶啞聲問道:「如何?」
「師姐,這味草藥如果不在採摘下來的一個時辰內服用,根本無法入葯。」小一一臉遺憾的搖晃著頭,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古怪的藥草。
凌若夕略顯失望:「是嗎?」
「凌姑娘,大不了咱們就把那真兇給抓出來交給他們便是了。」暗水在一旁焦急的撓著頭,他不清楚大理寺內發生的事,只以為,這事情挺好解決的,「如果你是擔心大臣們會趁機讓咱們交出犯下命案的兇手,咱們就按照藥王谷的人說的去做,用他們的人頂上不就一舉兩得了嗎?」
凌若夕神色微暗,一抹涼薄的笑爬上了她的嘴角:「如果事情如你所說的這般簡單,我又何需如此費心?」
「啊?」暗水滿臉的迷茫,難道還有什麼事是他所不知道的?
雲井辰緘默不語的站在凌若夕身後,眸光略顯複雜,他知道她的為難,也知道她的難做,他甚至想要告訴她,大不了這味葯他們不要了,別找了,但他的內心卻又不甘著,明明生機就在眼前,他卻得不到!天知道,他有多希望能夠和她攜手走到白頭。
小一面露深思,忽然間,那一天凌若夕渾身血跡斑斑的跑來找他的畫面,在腦海中浮現,他愕然抬頭,該不會……
「師姐,難道說那位小姐是你殺的?」他結結巴巴的問道,心裡卻希望凌若夕能夠反駁。
但讓他失望的是,凌若夕點頭承認了。
暗水頓時無語,「凌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啊!」
「若是早知道她的身份,你以為我還會那麼做嗎?」後悔!這是凌若夕生平以來第一次感到悔恨,她以前從不會為自己所做的任何事後悔,但獨獨只有這一次!如果她當時能夠再有一些理智,能夠再冷靜一些,或許事情就遠不是現在這般複雜了。
雲井辰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自責,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懊悔也無濟於事。」
「那不然咱們隨便找個人應付過去吧。」暗水提議道。
「不可,他們只怕早就防著我們這一招,否則,也不會提出要參與到調查中。」雲井辰否決了他的建議,藥王谷的人顯然心底有懷疑的人選,而且,刑部尚書在臨死前究竟說了什麼,除了他們外,誰也不知道,貿貿然找人頂罪,不可行。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們該怎麼辦?」暗水糾結的扯著自己的頭髮。
「若是別無他法,大不了,我把自己交出去便是,料他們也不敢拿我怎樣。」凌若夕眸光一狠,拂袖起身,面色冷若冰霜。
「不行!」雲井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本尊不許你涉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