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白雙眼發亮,似有無數的星辰在他的眼底閃爍,他咧開嘴,興高采烈的笑了:「恩!娘親說話要算話啊。」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凌若夕沒好氣的反問道,罷罷手,帶著那名報信的男人,出了山寨,往山腳出事的地點飛身趕去。
凌若夕還沒趕到,暗水和深淵地獄的人已經將山道包圍得水泄不通,他們圍成一個包圍圈,正中央,便是那昏迷不醒倒在泥土地上的少女,以及一大一小的兩個男人,中年男人將小男孩緊緊抱在懷中,一張沾染風霜的面容飽經滄桑,嘴唇乾裂,粗布麻衣下,一雙草鞋早已被磨破得血跡斑斑,至於另外兩人的情況比起他,也好不到哪裡去。
「嘖嘖嘖,他們這是在逃難嗎?沒聽說附近有什麼天災出現啊。」暗水一邊摩擦著下巴,一邊喃喃自語道,他實在很好奇,這三人是怎麼跑到這個隱蔽的深山裡來的,而且還偏偏這麼湊巧,倒在半山腰的山道上。
如果僅僅是偶然倒也罷了,可如果不是……他看似玩世不恭的眼眸中,迅速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
「二哥,咱們要不要把他們扔到外邊去?」一個男人在仔細的觀察過這三個陌生人的情況後,提議道,別以為他們會有同情心這種東西,能夠平安的在深淵地獄裡長大,並且在一次次廝殺中生存至今,還留著一條命,除了在乎的人,其它人哪怕是橫死在他們眼前,也別指望他們會有任何的憐憫。
「還是等等吧,看看凌姑娘怎麼說。」暗水搖搖頭,他已經感覺到了一股正在逼近的熟悉玄力威壓。
下一秒,一抹墨色的人影從空中旋身落下,人群自然的朝後退開,為她留出一條窄小的通道。
那是發自內心的謙讓與尊敬,即使不需要她說什麼,他們自然而然的就這麼去做了。
古井無波的冷漠眼眸緩緩掃過地上的三人,看他們的情況,應該是長時間日夜兼程趕路,導致飢腸轆轆,又極度缺水,才會昏迷。
不過,凌若夕的猜想與暗水如出一轍,她也想不通,為什麼這三人會出現在這裡。
「姑娘,需要把他們解決掉嗎?」暗水笑眯眯的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只要她一句話,他立馬就會出手。
「不,先把他們帶去山寨,有些事我需要弄清楚。」凌若夕沉思幾秒,立即做出了決定,沒有搞清楚他們三人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暫時還不能要了他們的性命。
雖說是暫時把人安置在山寨,但他們的待遇卻與囚犯沒什麼兩樣,被安排在後院的柴房中,用麻繩五花大綁綁起來,再由小一替他們治療身體。
在簡單的為三人包紮後,小一提著藥箱子從柴房裡剛走出來,就被屋外背對著大門口,蹲在地上的凌小白嚇了一跳。
「啊!小少爺?」他一臉的驚慌,顯然被嚇得不輕。
「喲,小一哥哥。」凌小白笑得格外甜美,但那笑容卻讓小一有些背脊發寒,怎麼說呢,通常來講,他笑得越動人,就越代表他有什麼不得不說的念頭。
「小少爺你在這兒幹什麼?」不怕被師姐逮住一通教訓么?小一的言下之意雖然沒說出口,但他的想法可通通寫在了臉上,誰都能看得出來。
凌小白撅著嘴,挪動著身體繞過小一,探了個腦袋往柴房裡望去,略顯昏暗的窄小房間內,擺放著不少雜物,在牆壁邊上,被五花大綁的三個人,一眼就能看見,凌小白慢悠悠轉動著眼睛,「小一哥哥,他們是什麼來歷啊?對咱們有危險嗎?」
小一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或許你該去問問師姐?」
遇到不懂的問題,只要交給師姐,總會得到答案,不知何時起,這個思維便在小一的心窩裡扎了根,成為了他的人生信條。
「切,要是能從娘親那兒打聽到消息,小爺還用得著偷偷摸摸的嗎?」不知道他最近被娘親管教得多嚴么?凌小白朝天翻了個白眼。
小一憨憨的笑笑,如果師姐不肯說,那他也沒法子啊。
「行了,小爺在這兒替你守著他們,保證不會把人給看丟的,你去忙吧。」說罷,他扭動著小蠻腰就要往柴房裡走,小一見狀,急忙出手拽住他的衣領。
「小少爺你可不能胡來,我會被師姐責怪的。」
凌小白踢踏著雙腿,想要掙脫開他的束縛,媽蛋!好不容易娘親不在這裡,他給自己找點好玩的事也不可以嗎?
「你快放開小爺啦,小爺是要替你做好事,你懂不懂?」
「小少爺,真的不可以的。」
一個拚命的想要掙脫,一個拚命的想要束縛住,聽到動靜趕過來的凌若夕,看見的就是他們倆在柴房外抱成一團的畫面,嘴角忍不住猛地抽動了兩下。
她貌似沒離開多久吧,誰能來告訴她,他們這是在搞什麼?指腹無力的揉搓了幾下眉心,小白鬍鬧也就罷了,怎麼連最懂事的小一也跟著他一起胡鬧上了?
「你們鬧夠了嗎?」冷到極點的嗓音傳入兩人的耳膜,小一咻地一下收回手臂,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乖巧的樣子,凌小白更絕,他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交疊著捂住自己的眼睛,嘴裡還默默的念著:「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這種掩耳盜鈴的做法,他都是跟誰學的?凌若夕各種吐槽無能,心底那絲薄怒,也在凌小白賣蠢的舉動下,煙消雲散。
「小白,你今天的訓練完成了嗎?」她厲聲問道,神情分外冷冽。
凌小白渾身一抖,慢悠悠放下了手臂,「那個……」
好吧,他這副樣子已經足夠告訴她答案了。
凌若夕渾身散發出的氣息愈發冰涼,那股不怒而威的壓迫感,筆直的朝凌小白涌去,「一刻不守著你,你就要偷懶了是么?」
「不不不,娘親,寶寶這就去,這就去。」不管咋滴,先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再說!凌小白宛如腳底抹油一般,雙腿生風,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凌若夕的眼前。
他別的技術或許不行,但論逃跑的功夫,那可是打小煉出來的。
凌若夕緩緩鬆開了緊皺成川的眉宇,冰冷的面色有些緩和,「小一,今後若是他再胡鬧,你只管下重手,不需要留情,孩子不打不成器。」
小一訕笑一聲,也沒答應下來,小少爺雖然偶爾任性,但卻是極其可愛的,他哪裡捨得動手?再說,他可是師姐唯一的孩子,他怎麼狠得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