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太清晰的呼喚卻沒有逃過凌若夕的耳朵,她伸手拍了拍黑狼的背部,示意它降落,四隻尖利的爪子,在空地上安穩的落下,一陣狂風以它為軸心向周圍擴散開去,狂風大作,吹得人雙眼幾乎要睜不開了。
小一顧不得這夾雜著沙石、灰塵的颶風,小跑著衝到了暴風中心,「師姐,你們回來了?」
凌若夕利落的翻身從黑狼的背部跳下,帶著淡淡暖意的目光,從頭到腳將小一打量了一番,除了臉稍微瘦了一些,其它的沒什麼變化。
她勾唇輕笑:「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小一知道,她是在說自己留下來照看山寨的事,心裡暖暖的,面上有些不好意思:「這,這是我應該做的。」也是他唯一能夠為她做的。
「不管怎麼樣,我都得謝謝你,山寨被你打理得很好。」凌若夕迅速的將四周的各個角落巡視過,入眼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地上不染塵埃,看得出,他必定是有用心在守護這裡。
小一被她難得的誇獎弄得手足無措,白皙的耳垂,頓時紅了一大截。
他真的沒辦法適應師姐突然間的熱情啊。
「哈哈,這小子害羞了。」暗水樂得一陣大笑,跟在他身後的一大片人,也有些忍俊不禁。
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小一的面上猶如火燒,耳垂的紅暈迅速擴散到面頰上,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師姐!暗水!」小一跺跺腳,恨不得找個地縫自己鑽進去。
「好了,快別逗他了,小心這小子待會兒抓狂哦。」暗水樂呵呵的說道,頓時,引來了凌小白和凌若夕的白眼。
到底是誰在捉弄他啊?
說出這種話,他簡直太沒羞恥心了。
在山寨外談笑了一陣後,眾人才動身進入裡面,凌若夕交代他們自己找房間住下,先整理行囊,自己則抬腳跨入大堂。
大堂內的擺設同她離開時沒有任何分別,桌椅不染半分塵埃,乾淨得發亮,她緩緩走向上首,修長的手指從那張白老虎皮上輕輕拂過。
「師姐,你放心吧,我每天都有親手打掃這裡,很乾凈的。」小一急忙出聲,笑得分外靦腆。
凌小白抱著黑狼,拽著小豆子,在上首主位旁的椅子上坐下,身體斜靠在椅背上,模樣極其自在。
「啊,終於回來了。」他發出一聲感慨,有模有樣的學著凌若夕的動作,開始撫摸身下的椅子。
黑狼懶得同這抽風的小奶包計較,身體縮成一團,趴在他的膝蓋上,來了個視而不見。
小一又是上茶,又是端點心忙得不亦樂乎,他歡喜的情緒,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在這兒寂寞了太久,如今可算是把人給盼回來了,心裡頭怎能不激動?
「師姐,你嘗嘗,這是我無聊的時候,研發的新型糕點。」小一殷勤的將一盤樣式新穎的松花糕推到凌若夕手邊,目光略含期待的凝視著她。
凌若夕嘗了嘗,毫不猶豫的為他豎起了大拇指,點了個贊。
她的誇獎,是小一得到的最好的禮物,臉上樂開了花,「你要是喜歡就多吃點,廚房裡還有好多。」
「這些天山寨里有什麼異常的情況發生嗎?」凌若夕一邊享受著下午茶,一邊慢悠悠問道。
小一急忙控制住內心的歡喜,努力想要裝出一副嚴肅、正經的樣子,但那忍不住上揚的嘴角,卻泄漏了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沒有,山寨里一切安好,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那就好。」凌若夕微微頷首。
「哦,對了!」小一忽然間似是想到了什麼事,「自從師姐離開後,就有書信不間斷的送來,我沒有拆開來看,都放在屋子裡呢,我這就去給師姐拿來。」
說完,他甚至沒等凌若夕點頭,就急匆匆跑出了大堂,去給她取信去了。
「切,無事獻殷勤。」凌小白撅著嘴,不滿的嘀咕了一句,他最討厭比他單純,比他更會賣萌的傢伙了。
偏偏就是這麼不巧,小一兩者都佔了。
「這是發自內心的關心。」凌若夕解釋道。
哼哼,他也就是說說而已嘛,凌小白接收到凌若夕投來的眼刀,悻悻的癟癟嘴,身體縮在椅子上,抓起盤子里的糕點狠狠咬了幾口,似是在發泄。
小豆子初來乍到,秉著少說少錯的原則,安靜的站在凌小白身後,如同一名騎士。
很快,小一就再度折返,只不過這次,他懷裡多了一疊薄薄的書信,一股腦將信箋放到矮几上,他道:「都在這兒了,一共二十三封。」
「這麼多?」凌小白被這驚人的數字刺激了一下,「是誰送來的知道嗎?」
他想不到有誰會不間斷的給娘親寫信,難不成是什麼情書?
還好凌若夕沒有能夠聽到他心裡話的能力,否則,絕對會被他跳躍的思維氣到吐血。
她拍了拍手,將指尖的碎屑抹去,這才將信箋一封封打開,以一目十行的速度,迅速翻閱完了所有的信,她的臉色也在這期間不斷的變換,從驚愕到諷刺,再到平靜。
黑狼偷偷睜開一隻眼睛,將她表情的變化盡收眼底,真想知道信上到底寫了什麼,居然能讓女魔頭變臉。
將最後一封信放下,凌若夕渾身釋放出的氣壓如同寒冰般刺骨。
「娘親?」凌小白不安的喚了一聲,總覺得,此刻的娘親很危險,很可怕。
「恩?」她迅速斂去面上外露的情緒,那股強勢的氣息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是他們的幻覺似的。
凌小白好奇的問道:「娘親,上面都寫了什麼?是誰給你送來的?」
「是小丫。」凌若夕沒有隱瞞,教育、輔導必須要從孩子抓起,她必須要從小培養凌小白,這樣才能為他塑造好穩定的根基,她從不認為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單純孩子,可以在這個世界中生存下去。
「猜猜看上面寫了什麼?」她將皮球踢給凌小白,等待著他的答覆。
凌小白目光幽怨,他又不是千里眼,怎麼可能看清楚信上都寫了什麼呢?娘親這不是為難他嗎?
「用你的腦子仔細想想。」凌若夕並未向他解惑,甚至鼓勵他獨自思考。
凌小白想了很久,忽然,腦子裡靈光一閃,「難道小丫是給娘親送情報來了?」
雖然情報這兩個字的概述太過於籠統,但對一個六歲大的孩子而言,能夠猜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
凌若夕暗藏讚許的目光,緩緩落在了凌小白的身上,他驕傲的挺了挺胸口。
「南詔國出狀況了。」凌若夕沒在意身旁某奶包那副驕傲自豪的模樣,沉聲說道:「南宮玉死後,衛斯理派了大批的人力尋找他的下落,但一無所獲,導致如今南詔國沒有君主把持朝綱,朝綱混亂,北寧國抓住機會,向南詔出兵,戰火已經開始了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