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是這裡嗎?」這裡給她的感覺,與主殿相似,完全察覺不到一絲的人氣,冰冷、幽森。
雲井辰緊緊握住她的手指,含笑道:「本尊的記憶還沒有衰退到連這麼深刻的地方也遺忘掉的地步,是這裡,不會有假。」
當時,他正是被囚禁在這個大廳中,外部有結界防禦著整座建築,他為了尋找逃離的方法,順著樓梯一路直上,找到了族長的房間,並且從裡面偷走了靈藥,這才突破結界,殺出重圍,重返了龍華大陸。
那夜的事,對雲井辰而言,記憶猶新,他怎麼可能忘記?
「上去看看。」凌若夕暗自警惕,渾身的玄力處於蠢蠢欲動的狀態,對這個詭異的地方,她完全不敢有半分的鬆懈,往往越是平靜的環境,越是暗藏著危機。
一隻腳剛剛踩上樓梯的第一節,忽然,一股浩瀚如大海般的威壓,從頭頂上筆直的傾瀉下來,直挺挺落在她的肩頭。
凌若夕渾身一僵,好似被人點住了穴道般,在這股威壓下,完全動彈不了。
她一邊瘋狂的調動著體內的玄力,試圖反抗,一邊用餘光偷瞄著雲井辰的情況,他的處境同她相比,好不了多少。
這股威壓太過龐大,太過強悍,饒是他們二人,也難靠自身的修為扛下來。
這根本不是神階的威壓,遠比神階還要可怕,還要高深莫測!
凌若夕眼底閃過一絲驚駭,她緊抿著唇瓣,迅速逼迫自己恢複冷靜,不管怎麼樣,現下最要緊的,是快點擺脫這該死的束縛!
玄力綿綿不絕從他們倆的腳下騰升而起,一股颶風在這完全沒有窗戶的房間中,不停的徘徊著,回蕩著,呼呼的風聲颳得兩人面頰生疼,臉上的胭脂,也被吹得模糊一片,已然看不出原本的樣貌。
凌若夕緊咬著唇瓣,努力控制著身體,想要從這束縛中脫身。
「把人帶上來。」一道飄渺得似是從雲端上方落下的聲音,突然湧入了她的耳畔,她渾身一凝,下一秒,那宛如鉗子般的束縛感立即消失,她眼前一道白影迅速閃過,渾身的寒毛瞬間豎起,手掌凝聚兩團龐大的玄力,順勢出擊。
「砰砰!」
一上一下的兩道白影在空中碰撞,交手後,各自落地,凌若夕被反噬回來的玄力逼得連連後退數步,才堪堪站穩,胸口斷裂的肋骨,此刻隱隱作痛,好不容易鎮壓下的內傷,也開始蠢蠢欲動。
她強自忍下已漫上喉嚨的血腥,面若寒霜,死死的盯著站在大廳中央的白衣女子,眉梢冷峭如冰,一身的氣勢驟然變得銳利起來。
雲井辰不悅的蹙起眉頭,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痛苦,未曾被他忽略,眼底一抹錚錚的殺意迅速掠過,他看著那白衣女人的目光,猶如在看一個死人,毫無半分溫度。
「你就是凌若夕?」白衣女子直接忽略掉雲井辰不善的目光,直勾勾盯著凌若夕從頭到腳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眉宇間閃過的不屑與鄙夷,沒有逃過她的注意。
這樣的神色,她在另外兩名神使的臉上也曾看見過,心底的疑惑再度翻騰,但她臉上卻不顯分毫,「是。」
「族長要見你,隨我來。」白衣女子倨傲的輕抬下巴,好似見這族長,是一件多麼榮耀的事。
凌若夕冷笑道:「我可不是來朝聖的,更不是來見所謂的光明神,一個虛偽的騙子,利用骯髒的手段矇騙所有信徒,她值得我前去拜見嗎?就算要見,也是我殺光你們這幫人,在要取她狗命時,與她相見。」
她根本沒有把白玉像的事放在心上,不管這族長與老夫人有何淵源,不論她同凌丞相府有何關係,她只知道,這些人,殺害了她的兄弟,綁走了她的兒子,就算血洗此處,她也義無反顧!
雲井辰毫不退讓的站在她的身後,如同一名騎士,眸光森冷如刀,冷冽非常。
白衣女子被凌若夕的話弄得有些惱怒,如果不是族長的命令,她怎會同一個實力弱小的人攀談?可偏偏此人還不知好歹!
「你不要得寸進尺。」她冷聲警告道,若是換做旁人,興許早就已經兵戎相見。
凌若夕涼薄的笑道:「我就得寸進尺了,那又怎樣?有種,你咬我一口啊,你行,你就來,不行,別裝逼。」
雲井辰被胭脂模糊的面容上,有淡淡的笑意閃過,論起毒舌,她的功力絕對是一等一的。
白衣女子顯然未曾碰到過如她這般氣焰囂張的對手,可偏偏不能打,不能罵,心裡那團火愈燃愈烈,她陣青陣白的神情,讓凌若夕心頭泛起的困惑愈發加深了幾分,神殿的人有多高傲,這些天來,她看得是一清二楚,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們今日卻獨獨對自己這般忍讓?
她相信事反無常必有妖,一切古怪的事情背後,必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算盤與計畫。
白衣女子氣得暗暗磨牙,身側溢出一陣凌然的殺意,卻又在下一秒,被她強自壓下。
「事情有古怪小心行事。」她的反常,雲井辰也看在了眼裡,他湊到凌若夕耳畔,輕聲提醒道。
「恩。」她微微頷首,一雙危險眯起的鳳目中,有暗光正在閃爍。
「凌若夕,你不要逼我出手。」白衣女子的耐心正在迅速消耗,如果到了不得不動手的地步,她不介意,採用強制性的手段,將她擄走。
似是看出她的心思,雲井辰一把將凌若夕攬入了自己的懷中,挑眉向她挑釁道:「當著本尊的面,打本尊娘子的主意,你可有問過本尊的意見,恩?」
危險的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些許邪肆,些許輕佻,但難以忽略的,卻是他那混雜了黑暗的可怕氣息,就連這間房,似也在瞬間,被陰霾籠罩。
白衣女子這才輕輕抬起眼眸,第一次拿正眼看了看雲井辰,白色面紗後的面容微微一變:「是你?」
雖然他的五官被胭脂模糊,但這熟悉的身形,可不正是前段時間在神殿鬧出一場騷亂的罪魁禍首嗎?
「鬼鬼祟祟偷走族長大人的秘葯,你竟還敢回來?」神階巔峰可怕的威壓,源源不斷朝雲井辰撲去。
凌若夕腳下一個錯位,立即從他的懷中退了出來,趁著他與白衣女子以威壓交手時,飛身一躍,打算偷襲。
「別做夢了!你在神殿里的所作所為,我看得清清楚楚,這種小把戲,你以為對我有用嗎?」腳尖輕點地面,白衣女子凌空朝後飛去,避開了凌若夕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