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夕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急忙朝一旁走動幾步,不肯讓自己的失態曝露在他的面前。
將她潛意識的舉動看在眼裡,雲井辰笑得宛如花兒一樣絢爛,但好在他還知道什麼叫做這裡是哪兒,知道現在是什麼情形,很快的,便壓下了想要捉弄她的衝動,故作嚴肅看向床榻,誰料,餘光卻瞥見了一雙雙閃閃發亮的眼睛,頓時,唇瓣一抖。
他們這是什麼表情?一副副有姦情的樣子,是在鬧哪般啊喂!
一滴巨汗悄無聲息的順著他的額頭滑落下來,他終於體會到了一絲絲凌若夕曾感受到的滋味。
「咳。」握拳在唇邊輕輕咳嗽一下,這一聲輕響,立馬讓眾人一個個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
這不是做此地無銀三百兩么?
雲井辰剎那間有種自己面對著一幫逗比的錯覺,眸光一正,見那人替暗水做完內傷的診治,收功起身,快凌若夕一步問道:「如何?」
「二哥的傷勢很嚴重,我只能勉強將他體內動蕩的玄力壓下。」男人羞愧的垂下了腦袋,他如今雖說已是深淵地獄的第一人,但那也僅僅是因為絕大老大們不在這兒的緣故,以至於,以他的實力,根本無法將那些殘留在暗水經脈中的玄力逼出體外。
那是他的同伴,如今他卻束手無策,這種滋味簡直糟糕透了!
「我來吧。」凌若夕當仁不讓的開口。
但云井辰怎麼可能再讓她和暗水有什麼身體上的接觸?腳下一轉,火紅的衣擺頓時旋轉出螺旋狀的樣子,峻拔的身軀明晃晃阻擋在了她的身前。
「娘子,這種小事怎麼能讓你出手呢?」他笑眼彎彎的說道,但話里卻難掩那絲絲酸氣。
凌若夕不自覺擰起了眉頭,「你的玄力恢複了么?」
她還記得他方才在面對結界時,竭盡全力後,疲軟無力的樣子。
「娘子,永遠不能質疑為夫的能力喲。」雲井辰說得極其曖昧,聽得凌若夕耳垂髮燙。
她惱怒的瞪了眼前的男人一眼,隨後,退到一邊,他有閒情逸緻捉弄自己,看來這力氣是恢複了,也好,讓他好好折騰折騰,省得他精力旺盛,始終捉弄自己。
雲井辰淡淡的睨了似乎打算圍觀他治療過程的眾人一眼,眉心微微一跳:「本尊不太喜歡療傷時被人圍觀。」
這是在下逐客令啊。
眾人急忙扭頭去看凌若夕,不知道這話是沖著他們說的呢,還是沖著這凌姑娘說的。
「你的癖好有這麼奇葩?」凌若夕嘴角一抖,有些無法接受他竟有這般古怪的癖好。
雖然不太明白奇葩這詞的意思,但云井辰仍舊聽明白了她的諷刺與奚落,嘴角那抹懶懶的笑加深了不少:「娘子,難道你希望為夫在替他運功時,受到干擾,導致走火入魔么?」
為毛聽到這走火入魔四個字,她竟會第一反應聯想到那次她無意間強上了他的事?
凌若夕默默的將腦海中宛如電影般一幕幕閃過的畫面給拍飛,冷著一張臉,抬腳走出了房門。
連她也妥協了,眾人自然不敢有半分的反抗,乖乖的排著隊,從房間里離開。
「閣下,二哥他就拜託你了。」有人在離開時,還不忘向雲井辰委以重任。
他微微頷首:「放心,本尊保證他很快就會生龍活虎。」
得到他肯定的答覆,眾人心裡的大石不免又落了幾分,看向他的目光多了絲絲友善與親近,很奇怪,明明他才來這裡不久,與他們未曾有過太多的深入接觸,但莫名的,他們就是這般輕而易舉的便相信了他。
這男人身上,有一種與凌姑娘一樣的東西,但讓他們仔細說說,他們又笨拙的難以描述。
眾人從房間里魚貫而出,卻沒有走得多遠,在屋外的院子里或站,或蹲,雙耳高高豎起,偷聽著房間里的動靜。
「阿彌陀佛,佛祖在上,一定要保佑二哥平平安安的醒來啊。」
「是啊是啊,如果二哥能夠平安無事的醒來,大不了從今天起,我就再也不吃肉了。」
讓人啼笑皆非的祈禱,不斷的從他們的嘴裡吐出,即使話說得十分奇葩,用詞十分古怪,但他們眸子里流露出的真摯感情,卻讓人不禁動容。
凌若夕半合了眼瞼,單薄的身軀旋身倚靠在屋外的圓柱旁,神色淡漠得宛如一泓死水,波瀾不驚,讓人猜不透她此時此刻的心情究竟怎麼樣,只是,沒有任何人敢上前去同她攀談,同她說話,只因為圍繞在她身側的氣息,危險得叫他們不寒而慄。
他們在戰鬥中磨練出的直覺,正在告訴他們,凌姑娘現在十分可怕,珍惜生命,遠離凌若夕,是他們心頭的警報給出的提醒。
雲井辰輕提著衣訣,側身坐在床沿的木板上,手指壓住袖口,執起暗水那隻手臂,狠狠的將他的手腕擦拭了幾下,力道之大,很快就見一塊紅暈出現。
「高興吧,你可是除了她以外,第一個讓本尊親自出手的人。」他仔細的替這隻手腕消毒後,終於覺得上面沒有了她的味道,這才心滿意足的鬆開手,旋身一躍,迅速將暗水的身體扶起,坐在他的身後,手掌凝聚一團龐大的玄力,抵住他的背脊。
玄力的波動從屋內傳到屋外,凌若夕細細的眯著雙眼,仔細感受著這股天玄巔峰的玄力。
果然……
他的實力根本沒有恢複到頂峰狀態,威壓雖然強大,但若仔細感受,就能感覺到這看似強悍的玄力里,隱藏不住的虛弱,凌若夕初步估計,他目前的修為頂多恢複到了地玄初期。
「呵,平日里說我逞強,你自己看來也沒好到哪裡去。」她揚唇笑道,話語低不可聞,甚至帶著絲絲譏諷。
但她那雙眼,卻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動容與嘆息。
她何嘗不知道雲井辰阻止自己替暗水療傷的原因,她的實力與方才出手的男人不相上下,即使比他技高一籌,也高不到哪兒去,即便最後成功,也會耗費不少的精力,但最重要的原因,只怕是他,不願意自己同暗水再有直接的身體接觸吧?
想到他那近乎病態的佔有慾,凌若夕平靜的心潮竟忍不住盪開了一抹類似甜蜜與惱怒並存的情緒。
但緊接著,她一巴掌重重的拍在自己的額頭上,這種時候,她為什麼還有閒情逸緻考慮這些有的沒的?
雙眼驟然一冷,深邃得猶如黑夜裡無垠的夜空,讓人琢磨不透。
暗水莫名奇妙的出現在懸崖上,且還是一副身受重傷的樣子,如此說來,要麼是他在趕來時,被人伏擊,要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