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口才,凌小白這個自從懂事,就一直在凌若夕身邊默默學習的人,怎麼可能不是暗水的對手?
一番抑揚頓挫的話,說得暗水臉色由紅轉青,由青轉紫,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著,卻愣是半天沒吐出一句話來反駁他。
媽蛋!現在的小孩殺傷力都這麼強么?還要不要人活了?
「你節哀。」絕殺從他的身旁走過,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難道這暗水以為,小少爺是好相與的?真要狠狠栽幾次跟斗,他才會學乖。
「節哀個屁!」暗水朝著絕殺的背影猛地豎起拇指,誰料,絕殺好似後腦勺上長了眼睛一般,立即轉過身,將他那根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指頭看在眼中,「你的手如果嫌長,我不介意替你將它砍掉一半。」
暗水立馬覺得指頭涼颼颼的,握住手指,他慌忙搖頭,舔著臉討好的笑道:「哎呀,老大,咱們兄弟倆誰跟誰?這種事,怎麼敢勞煩你來動手呢?」
「我很喜歡樂於助人。」絕殺漠然說道。
一番話卻堵得暗水啞口無言,擦,現在他不僅搞不定小少爺,難道也比不過老大的口才了么?這日子沒法過了。
「娘親說過,真正有學問的人,是絕對不會說髒話的。」凌小白特鄙夷的盯著暗水,一臉的嫌棄:「看吧,小爺就知道,你這衣冠楚楚的樣子下邊,有著一顆隨時隨地都在耍流氓的心。」他這結論到底是怎麼得出的?還流氓?拜託,有他這麼帥氣、優秀的流氓么?
暗水頓時覺得自己胸口中箭,可偏偏,他又拿凌小白毫無辦法,打不得罵不贏,還能怎麼著?自己受著唄。
懷揣著滿心的怨氣,他哼哼兩聲便抬腳離開了。
身後,凌小白貌似無辜的聲音再度響起:「看吧,這就是心虛的行為,絕對是被小爺給說中了。」
腳下驀地打滑,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穩住身體,只怕現在已狼狽的跌到地上去了,媽蛋!心虛?他到底有什麼好心虛的?
「小少爺的口才,真是讓我佩服,佩服啊。」他咬牙切齒的轉過身來,拱手說道,只是這話,怎麼聽似乎都透著絲絲嘲弄的意味。
凌若夕立即挺起胸口,昂著下巴:「那當然,小爺的學識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卧槽!他這是反諷他要不要這般無恥的當作誇獎收下?
暗水鬱悶得抓耳撓腮,心頭的抑鬱別提有多嚴重。
被一個六歲大的孩子一番鄙視,這種滋味,簡直是煎熬。
凌小白完成了最後一趟的頂水任務後,便一溜煙竄入了書房,果不其然,在房間里找到了正捧著小丫從各地收集來的有關結界術的書冊的凌若夕,他蹬蹬的跑了過去,嘴角微咧,露出一抹絢爛的笑:「娘親,寶寶做完工作了。」
「恩。」凌若夕看得入迷,自從這趟好幾次栽在結界中,凌若夕回來後,就打定主意,要補上這塊短板,以至於凌小白沖她打招呼,她也僅僅是敷衍的應了一聲,甚至連眼皮也沒抬。
「娘親!難道這本書比寶寶還要重要嗎?」覺得自己被冷落的凌小白,立即不滿的瞪著一雙眼睛,眸光甚是委屈。
他吵吵鬧鬧的聲音讓凌若夕再也無法靜下心來看書,啪地合上手裡的書冊:「書房裡,不許吵鬧,這種常識,還需要我一遍一遍的教你嗎?」
凌小白立刻閉嘴,反正不管他說什麼娘親總有一萬種理由能夠反駁。
「你若是閑得發慌,就去把水再頂幾次。」他的身手需要多練練,打好根基,順道還能磨練磨練他跳脫的個性。
凌若夕是有心想要改造凌小白,所以折騰的手段也是層出不窮。
只可惜,凌小白各種無法理解,他立馬繞過書桌,蹲在她身邊,小手輕輕扯住她的褲腿,「娘親,寶寶知道錯了,寶寶不該動那樣的心思,更不該因為別人的三言兩語,就莽撞衝動,娘親別懲罰寶寶了好不好?每天頂水,寶寶將來會變成禿子的。」
呵,凌若夕沉聲一笑,左腿輕輕動了動,將褲腿從他的抓子里解救出來,「放心,就算你變成了絕頂的禿子,老頭也會給你煉製出再長出頭髮的靈藥的。」
這種小問題,根本無需要擔心。
見自己撒嬌的策略失敗,凌小白神色一暗,愈發幽怨的膩歪在她的身旁:「娘親,後天的靈藥刺激生長出的頭髮,怎麼可能比得上先天的呢?你難道忍心看著寶寶烏黑亮麗的頭髮,一根一根掉光嗎?」
他扯了扯頭頂上那戳呆毛,希望能喚回凌若夕的不忍。
只可惜,他話里的用詞,卻是讓凌若夕忍俊不禁。
烏黑亮麗?
視線緩緩掃過他稀疏的髮絲,她開始懷疑,自己平日里對他知識的教導,是不是太少了?以至於,他竟淪落得這般毫無常識?
凌若夕默默的在心裡,為凌小白平日的日常任務,加上了一條翻看書本。
凌小白絕對猜不到,他以為很有效用的一句話,卻在最後演變成這個樣子,如果知道的話,打死他,他也不會說的。
但這世上,卻從來沒有後悔葯,說出口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南詔國皇宮,此刻燈火俱息,南宮玉陰沉著一張臉坐在御書房內的金色龍椅上,深紫色的錦緞包裹住他峻拔的身軀,冷峻的眉梢冰涼刺骨,眉宇間更是透著一絲讓人毛骨悚然的戾氣。
「你們還有臉回京復命?」他冷眼看著書房外跪了一地的士兵,他當初從雲族弟子的嘴裡掏出,雲族各個通往外界的結界位置,為了以防萬一,每一處地,都派了重兵把守,可是如今呢?他們居然眼睜睜看著凌若夕離開,辜負了皇命,沒有以死謝罪也就罷了,竟還敢回京復職?
阿大站在屋外,如同一尊門神,根本不敢去看屋外的下屬。
「卑職自知有罪,請皇上降罪。」士兵們不敢解釋,也不知從何說起,他們的的確確是害怕了凌若夕殘忍的手段,以至於,狼狽逃走,這是無法爭辯的事實。
腦袋低垂著,面容更是一片死灰,南宮玉這段時間以來殘忍暴虐的手段早已深入民心,違反了他的旨意,又放走了皇后娘娘,士兵們不過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才回到皇宮。
可如今看來,皇上會放過他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希望在他們死後,皇上能夠善待他們的親人。
「拖下去,午門斬首。」南宮玉多一秒也不想看到這幫廢物,朝廷的糧食就是用來養這種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