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夕一路疾奔,紫階巔峰的飛行速度被她提升到極致,從面頰兩側呼嘯而過的涼風,好似刀刃,割得她雙頰隱隱作痛。
整齊的馬尾早已在飛行中變得蓬鬆、散亂,青絲在身後飛舞。
半日後,邊關亂石成林的關卡清晰的映入她的眼帘,四麵灰牆圍成的城池,也漸漸變得清晰可見。
「是這兒嗎?」她的身影凌空落下,孤身站定在一塊大石上,衣訣凜凜,細長的雙眼眺望著約莫兩里外的城鎮,輕聲呢喃道。
「姑娘,咱們直接殺進去嗎?」一名隊長難掩激動,敢動他們的同伴,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先隱秘進城,不要引起騷動。」凌若夕果斷的阻止了他們預備殺進去的莽撞念頭,冷聲吩咐道。
眾人有些失望,卻沒有對她的命令生出任何的抗拒,乖乖的點點頭,身影化作黑色的鬼影,迅速從城牆上方一躍而入,速度快得幾乎沒有一人發現。
守城的士兵還以為是忽然颳了一陣大風,根本沒有想到,竟有人膽敢在青天白日明晃晃闖入鎮中。
「是不是要入秋了?今兒的風可真大。」有士兵站在城頭的旌旗下方,徐眯著一雙眼睛,瞅瞅天色。
晚霞的餘暉已漸漸散去,天色逐漸變作青紫,這是即將入夜的徵兆。
「大概吧,這兩天天色變化得有些快,別管它了,快點巡邏。」他身旁的同伴敷衍的說道,兩人有說有笑的繼續在城頭巡視。
城鎮里,各家民居燈火俱息,街道上凌亂丟棄的雜物遍地可見,凌若夕藏身在一條暗巷中,嗅著空氣里殘留的血腥味,面色微微冷了下來。
這座城鎮的遭遇與她曾見到的小鎮如出一轍,她完全無法感覺到除了將士與少數倖存的百姓外,還有別的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只怕這些老百姓在破城之日,就已被南詔國的鐵騎踏碎了軀體,與這片故土,融為一體了。
「姑娘,咱們接下來要怎麼做?」隊員們低聲問道,等待著她的指令。
凌若夕沒有出聲,餘光瞥見一列士兵正從巷口外的街頭穿梭而過,似乎是在巡視街道的安全。
披盔戴甲的士兵威風凜凜的從她的面前走過,就在隊列即將離開時,忽然,漆黑的暗巷內,伸出一隻手臂,猛地捂住走在隊伍最末首位置上的士兵的口鼻,將人拖入巷子中。
「嗚嗚嗚!」士兵嚇得肝膽欲裂,不停的掙扎著,雙手用力去掰捂住他口鼻的手掌。
「你要再動一下,小心你的小命。」如同死神般冰冷的警告讓士兵嚇得三魂沒了倆,他能夠感覺到這人是認真的,小命被對方拿捏在手中,他為了活命,只能拚命點頭,示意自己絕對會很乖,很聽話。
「嘖,沒用的男人。」有隊員不屑的冷哧道,對這種膽小如鼠的男人最是看不上眼,在他們眼裡,人寧可站著死,也絕不躺著活。
凌若夕可不在意他們心裡的那些想法,確定巡邏的士兵走遠後,她才猛地鬆開手,咔嚓咔嚓幾聲,卸下了士兵四肢關節,清脆的碎響在這安靜的暗巷中顯得極其詭異。
不少隊員渾身一抖,被她利落的手段嚇了一跳,面不改色卸人關節什麼的,大概也只有他們的凌姑娘能做得這麼熟練。
瞧瞧那動作,那狠辣的勁頭,絕不是一朝一夕練就的。
士兵疼的張口就要哀嚎,卻被凌若夕點住啞穴,嘴巴一張一合,臉上更是爬滿了淚漬,模樣看上去可憐極了,他吃痛的滿地打滾,卻又詭異的沒有一絲聲音傳出。
凌若夕目光冷峻,站在巷口,冷眼旁觀著士兵狼狽的模樣,低聲斥責道:「要麼你馬上安靜,要麼,我親手為你擺脫痛苦,二選一。」
士兵淚眼婆娑的搖頭,嘴裡嗚嗚叫著,他選一,選一!
「很好,我喜歡聰明人。」凌若夕淡漠的誇獎道,「我現在解開你的穴道,你如果敢大聲叫一下,這把刀就會立馬割破你的咽喉。」
她輕輕搖晃了一下藏在指縫間的柳葉刀,泛著寒氣的刀刃緊貼著士兵的面頰,嚇得他渾身的寒毛一根根豎起,又驚又恐的大力點頭,哪兒敢和她唱反調?
凌若夕滿意的解開了他的穴道,喉嚨得到自由,士兵連滾帶爬,連哭帶吼的說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小的家有八十老母,還有三歲幼兒,請大人別殺了小人。」
「閉嘴!」一道白光擦過他的耳垂,咻地刺入他身後的灰牆中。
士兵急忙閉上嘴唇,目光驚滯,他機械的轉過頭去,只見在他後方的牆壁上,一把柳葉刀入牆三寸,明晃晃直挺挺的豎在那裡。
這刀如果剛才是沖著他來的,那他豈不是……
與死亡擦身而過的恐懼,讓他臉上刷拉拉滑落無數冷汗,他悄聲吞咽了一下口水,再也不敢隨便說話,就怕那小刀會不長眼的割破他的喉嚨。
「我問你,昨夜是否有人前來鬧事?」凌若夕冷聲質問道,眸光銳利。
士兵驚恐的點頭,「有。」
「他們被捕了?」
「是。」
「人可安然?」
「這……」士兵略顯為難的遲疑了幾秒,凌若夕故意晃了晃手裡的柳葉刀,他腦袋一縮,忙道:「大人並非小人不肯說,而是小人真的不知道啊,那些人是由將軍親自守衛,如今是生是死,我們這些小兵哪兒會知道?」
他的回答讓凌若夕的臉色有些難看,「人在何處?」
她已懶得四處搜尋,這個小鎮上,她能夠感覺到不少高手的氣息,只怕她一旦釋放威壓,就會被人探查到行蹤。
「小人不知,小人真的不知道,將軍沒告訴我們啊。」士兵急得都快哭了,深怕凌若夕不相信他的話。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手起刀落,一顆新鮮的人頭血淋淋的掉落在地上,無頭的屍體微微搖晃幾下後,終是砰然倒地。
凌若夕抖了抖刀刃上的血珠,將其擦拭掉後,便抬眸看向絕殺:「你有把握避開城裡所有人,搜尋到他們的下落嗎?」
絕殺天玄的修為是所有人中最強悍的,若是他,說不定可以隱藏過城中那些高手的感官,將隊長們的方位給精確無誤的找到。
「可以。」絕殺漠然點頭。
「好,你來搜人,其他人,準備隨時營救。」凌若夕立即命令道,今天說什麼她也要把自己的人給救出去,至於凌克清,抱歉,她實在沒那份閑心去搭救他。
說她冷血也好,說她無情也行,比起一個從未正眼看待過這具身體的親人,她卻覺得那些傻到會為了替自己解決麻煩而自作主張的白痴重要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