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糧倉著火啦!」
「快快快,快去救火啊。」
「水呢?派人去打水啊。」
驟然間,沒人顧得上抓捕逃離的百姓,大批士兵提著水桶,朝糧倉狂奔過去。
凌若夕孤身站在人去樓空的城頭,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下方騷亂的場景,嘴角揚起一抹清冷的笑。
她大手一揮,下令收隊。
清晨,八百里加急文書從邊關送達朝廷,早朝時,由兵部尚書呈獻給南宮玉,滿朝文武紛紛屏氣,用餘光偷偷看著龍椅上氣色暗沉的少年天子,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不安極了。
「哈哈哈。」一陣大笑在這安靜的朝殿中響起。
兵部尚書一臉活見了鬼的表情,看著南宮玉。
皇上這是被氣傻了?邊關告急,大軍統帥無故身死,他不僅沒發怒,反而還笑了?
笑聲持續了半響,才戛然而止,「加強兵力,調動天下兵馬攻打北寧,衛斯理,朕命你為軍師,率武將立即趕赴邊關坐鎮。」
一道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旨意,讓文武百官紛紛傻了眼。
退朝後,他們立即將兵部尚書團團圍住,想要知道這摺子上究竟寫了什麼,能讓連日來陰雲密布的天子龍顏大悅。
兵部尚書也是一臉的茫然,他哪兒知道皇上這是抽的哪門子瘋。
「皇上,還要繼續派兵嗎?這樣下去,國庫會支撐不住的。」阿二快步緊跟在南宮玉身後,神色略顯急切。
「那又如何?」鑲著金絲邊線的馬靴停在長廊中,他微微側身,理直氣壯的反問道:「錢不夠,就加大稅收,這場戰爭,不論如何朕也不會停止。」
他的態度出人預料的堅定。
「可是……」阿二還想再勸。
「她出現了。」言簡意賅的四個字,暗藏著激動與雀躍,瞬間堵住了阿二的嘴。
他微微一愣,她?難道是……
「皇上是說皇后娘娘?」阿大急忙問道。
「不錯,朕就知道,她不會坐視不管,哪怕北寧追殺她,對她不利,可那畢竟是她的故鄉,如今兩國剛剛開戰,她就已現身邊境,你們說,朕有什麼理由停止這場戰鬥?」南宮玉輕扯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他想不出除了她以外,還有誰有這個能耐,膽敢擅闖軍營,在千軍萬馬中,將三軍統帥秘密暗殺,並且一手製造這場騷亂。
私放囚俘,火燒糧倉,這些事,天底下只有她敢做的出來。
阿大和阿二愕然對視一眼,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失蹤了多天的皇后娘娘當真現身了?而皇上為了逼她主動出現,還要加大兵力?
「傳旨下去,邊關附近所有城鎮全城戒嚴,各地府衙秘密搜捕酒樓、客棧、民居,只要發現她的行蹤,即刻將人抓捕,記住,不要傷及她的性命。」他沉聲命令道,只要能夠將她抓回來,不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他也願意。
京城的動向被小丫飛鴿傳書傳到凌若夕手裡,她此刻正帶隊返回山寨,接到密信後,眉頭暗自一皺。
南宮玉這是打算逼她現身么?
「哼,既然是這樣,若我還隱藏行蹤,豈不是對不起你的一番心意了?」涼薄的嘴角緩緩朝上揚起,一抹似嘲似諷的笑綻放在她絕美的臉蛋上,五指一緊,手中密信化作粉末,從指縫間灑落在地上。
「先不回去了,咱們有臨時任務。」
「姑娘,那咱們現在做什麼?」小分隊中的隊員摩拳擦掌的問道。
「做山賊,打劫軍隊。」眼中精芒突閃,她笑盈盈的說道。
他不是派丞相衛斯理做監軍軍師,趕赴邊關支援么?那麼,她就為他送上一份大禮,希望他這些天有好好的鍛煉他的心理素質,可別被她的禮物嚇傻了。
眼見她露出極其猥瑣的笑容,眾人立馬打了個寒顫。
在前往邊關的必經道路上,大軍的先鋒部隊正緩緩從官道的盡頭行來,飄舞的南詔國旌旗,在風聲搖曳,衛斯理一席一品文官朝服,在人高馬大的士兵護送下,騎著駿馬,傲然行走在隊伍前列。
在這批士兵中,有二十多人的氣勢與其他人有些不同,他們穿著黑色的勁裝,面帶黑巾,健碩的身軀圍繞著一股只有在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才會有的殺意。
這些人守衛在衛斯理的四周,目光警惕的環視四周的動靜,忽然,腳下的步伐猛地一頓。
「刷刷刷!」
腰間鋒利的刀刃立即出鞘,明媚的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芒。
「有情況?」衛斯理當即勒令隊伍停下,戒備的握緊韁繩。
「有敵人的氣息。」一名黑衣人雙眼緊緊盯住前方三百米處的白楊林,沉聲說道。
或許在普通人眼裡,沒能看出任何的不妥,但他們可是經受過最嚴苛的訓練,怎會察覺不到,那股似有似無的殺意?
眾人瞬間戒備,形成一個包圍圈,將衛斯理牢牢護在中央。
「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衛斯理朗聲說道。
話音剛落,森林中立即躍出數道人影,當他在看見那抹熟悉的人影時,脫口而出一句話:「皇后娘娘?」
「什麼?」人群立即騷動,士兵們錯愕的看向那一身黑色勁裝,氣勢凜然的女子。
她是皇后?
引起兩國交戰的皇后?一手除掉前攝政王,輔佐皇上穩坐龍椅的皇后?
單從外表來看,凌若夕的模樣實在是有些嬌弱,但沒人會因此而小看她半分。
「喲,好久不見。」她邪笑著,沖衛斯理揮了揮爪子,但那笑卻不達眼底,渾身釋放的沉重壓迫感,排山倒海般朝大軍涌去。
「唔!」悶哼聲乍現,不少毫無修為的士兵紛紛痛苦的捂住胸口,神色已是一片慘白。
衛斯理驚愕的看著上千前鋒部隊在她的威壓下,顯露出頹勢,心頭一驚,急忙道:「娘娘,這些都是南詔的將士,請娘娘手下留情。」
他原以為不管怎麼樣,凌若夕到底是南詔曾經的皇后,會為這些子民著想,但誰想到,她竟歪著頭,故作茫然的問道:「這與我何干?」
理直氣壯的反問讓向來能言善辯的衛斯理頓時語結,他只能焦急的坐在馬上,看著自己所率領的士兵一個個被威壓逼得彎下背脊,狼狽跪倒在地上。
「教官……」相比於衛斯理的吃驚,站在他四周的黑衣人卻更加驚訝,他們脫口而出的稱呼,立馬吸引了凌若夕的目光。
仔仔細細將這二十多人打量了一番,她這才恍然,這批人不正是她曾經秘密替南宮玉培養出的死士嗎?
凌若夕頓時有種挖坑把自己給埋了的悲催感,早知道是這樣,她當初就不該讓這幫人奉南宮玉為主,如今也不會有他們的倒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