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交戰了么?」凌若夕一針見血的問道。
她必須要知道,所謂的開戰,到底是一場戲,還是認真的。
「這一個月,南詔已屯兵邊境,與北寧國的士兵發出了多起小規模的廝殺,萬幸的是,死傷並不慘重,而南詔國內的城池,也未曾受到殃及。」說到這裡,雲旭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猶豫,有些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事一併說了,扭扭捏捏做什麼?」凌若夕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斥責道。
一個大男人,有什麼話不好意思說出口的?
「屬下方才還聽說了一個消息,但這消息是真是假,屬下無法判斷。」雲旭急忙解釋道。
凌若夕意外的挑高了眉梢:「說來聽聽。」
「坊間有傳言,南宮玉的修為在月前大漲,已踏入高手的行列,不僅如此,他也是在一個月前突然下令屯兵,朝中不少忠臣進言阻止,卻被他當場殺害,血染朝堂。」
深沉的黑眸驀地一緊,凌若夕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聽到了什麼?南宮玉居然會斬殺忠良?甚至主動挑起兩國戰火?
記憶里,那個少年曾經是那般的單純,那般的善良,就連為帝該有的霸氣與殺戮果斷,也有她在旁提點,雖說最後,她同南宮玉鬧翻,甚至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但凌若夕怎麼樣也無法想像,不過是快一兩個月的時間,他竟會變成這副模樣。
「還有呢?」她沉默了半響,這才再度問道。
「暫時只有這麼多,若是姑娘想要知道具體的,請給屬下多一點時間。」雲旭不願讓她失望,拱手請求道。
「雲族那邊毫無動靜?」她眸光微閃,想到了被雲玲帶走的某個邪肆、妖孽的男人,平靜的心潮,盪開一層細膩的漣漪,一絲悸動,在她的胸腔里徘徊著,蕩漾著。
手掌黯然握緊,她剋制著心底突然竄起的情緒,佯裝出一副平淡冷漠的樣子。
「屬下暫時無法聯繫雲族的暗樁。」雲旭面色一暗,長長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少主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他會不會因為雲玲的所作所為,而在醒來後,對她橫加處罰?甚至在一怒之下,要了她的性命?
縱然雲旭對雲玲失望透頂,但那畢竟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僅剩的血親,一邊是親人,一邊是他發誓要效忠的主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傷了哪一個,他都會痛苦。
剛毅的面容漸漸變得頹敗,他的雙肩似無法承受這殘忍的現實,無力的聳搭下去。
「他?」凌若夕故作譏諷的揚起嘴角,「放心,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了,他也會活得好好的。」
那男人,絕不是可以被輕易打倒的存在。
這一點從第一次見到他時,凌若夕就明了於心了。
「他是雲族的少主,就算做錯了事,也不會有人敢傷到他的性命。」這話,也不知她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遊說雲旭。
雲旭機械的動了動嘴角,「姑娘怕是不清楚族裡的情況吧。」
否則,她也不會輕易的說出這番話來了。
「什麼情況?」
「其實少主繼承人的身份,一直被二少爺覬覦著,二少爺與少主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從小就喜愛與少主爭鬥,這次少主犯了大錯,甚至族長三催四請,也不肯回族,被雲玲帶回去後,定不會罷休,屆時,若二少爺的黨羽在從旁煽風點火,只怕,少主的處境會變得很艱難。」雲旭一五一十的將雲族內兩極分化的局面,告知了凌若夕。
對於雲井寒,凌若夕早就知道,不過,她不認為一個這麼多年也未曾打敗雲井辰的人,會是他的對手。
「他能夠穩坐繼承人的身份,自然不缺少手段,他的好弟弟想要動手,也要掂量掂量他有沒有這個資格。」話語里透著一股堅定的信任,話音剛落,雲旭愕然抬頭。
聽姑娘這話的意思,似乎很了解少主,也很信任少主?
他故意忽略掉在這個認知下,隱隱作痛的心臟,朝凌若夕用力點頭:「姑娘說得沒錯,少主文韜武略樣樣精通,二少爺從小就不是他的對手,如今,族長出關,必定會是少主的一大助力,少主他斷不會有事的。」
或許是她的安慰起了作用,雲旭緊繃的神經緩緩放鬆下來。
「你能這麼想最好不過。」凌若夕難得去聽他那番陳詞濫調般的恭維,在她的眼中,雲井辰就是一個死皮賴臉的無恥男人,什麼文韜武略,她完全沒有看到,那男人除了精蟲上腦,成天調戲自己,還有別的嗎?
「繼續調查南詔國和北寧國之間的事,尤其是南宮玉。」她必須要知道,他突然間改變的手段,究竟是源於什麼。
「姑娘,南詔若和北寧打得不可開交,對你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戰鬥中,誰還會在意凌若夕這個紅杏出牆的皇后?
這有利於她在南詔國內部活動,畢竟,搜捕她的人手銳減,即使她不用喬裝打扮,也不需要擔心會被人圍捕住了。
他所能想到的,凌若夕怎會想不明白,眉梢微微揚起,她似笑非笑地說道:「看不出來,你這張正直的面容下,居然也有一肚子壞水啊。」
她還以為他同絕殺一樣,一身風骨,看不起那些小算盤呢。
「娘親,這是不是就叫近墨者黑?」凌小白忽然扯住她的衣袖,嗓音糯糯地問道。
完全不知道作何反應的雲旭。
聽得嘴角抽搐的凌若夕,她啪地一聲,一個爆栗狠狠的敲打在凌小白的腦門上,疼得他當即掉下眼淚來,在原地不斷跳腳。
「不會說話就不要勉強,連成語也不會用,以後定會給我丟人。」凌若夕冷哧一聲,雙手環抱在胸前,一股磅礴的氣場,瞬間席捲大堂,安靜擺放在其中的桌椅,在威壓的逼迫下,在石地上蹦踏,發出哐當哐當的清脆響聲。
凌小白唯有的撅著嘴,他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說錯,雲旭明明是在娘親的調教下,才變得這麼負有心機。
再繼續讓他跟在娘親身邊,只怕他會被徹底玩壞吧。
「好啦,娘親,寶寶以後再也不敢這麼說了。」凌小白拍著胸口許下了承諾,但從小到大,他說過的話太多,但他能做到的又少之又少。
「相信你的嘴,還不如相信這世上有鬼。」凌若夕冷聲吐槽著,對凌小白的許諾不置一詞。
「嘿嘿,娘親,咱們不能搞封建迷信。」見風波過去,凌小白又恢複了自己賣萌的本領。
面對一個時時刻刻在向自己賣蠢的孩子,凌若夕表示各種無力,她慵懶的斜靠在木椅上,姿態極其傲然,氣場全開,墨色的長衫略點松垮的垂下在她身上,那道雪白的脖頸,似是在散發著一股誘人的美麗,「不是近墨者黑,而是近朱者赤,小白,有空你得把四書五經好好看上一遍,我可不想自己的兒子變成一個文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