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旭已觀察了這道結界多日,眉頭一日比一日緊皺,「這種結界屬下聞所未聞。」
「連你也沒見過嗎?」凌若夕懊惱的擰起眉頭,他是雲族的護法,又是雲井辰身邊的隱衛,若是連他也拿這結界毫無辦法,難道她真的要在這裡困死一輩子?
這個念頭剛滑過腦海,就被凌若夕拍飛,不!她絕不會就這麼認命。
「說說看你調查後了解到的情況。」她揮袖坐下,手掌輕拍著黑狼的背脊,示意它先下去。
雲旭抿唇道:「這道結界是防禦結界,對外毫無任何影響,可以說任何人都能夠穿過它,進入此處。」
「繼續。」
「它的作用是為了防止山谷內的人離開,這道結界的力量太強,只怕世間少有人能夠打破,至少在屬下所聽所聞所見的人中,無人能夠做到這一點。」說著,雲旭慚愧的低下頭,他肩負著少主委託的重任,保護姑娘和小少爺的安危,可是如今,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困死在這道結界中,他心裡怎會好受?
凌若夕面露深思,修長的手指輕輕托住下顎,「若是多人同時出手,打破它的幾率有多大?」
不是說眾人拾柴火焰高么?一個人不行,那麼十個,一百個呢?
「這個法子或許可行。」雲旭自己心裡也沒有任何的把握,畢竟,這種辦法聞所未聞,而打破這道結界需要多強的力量,他也不清楚。
「總歸要試一試。」打定主意後,凌若夕當即帶著人前去拜訪絕殺,想要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他,利用他在深淵地獄中的話語權,發動人力,一起出手。
當聽完她的計畫後,絕殺搖搖頭:「很久以前,已有人嘗試過你口中所說的辦法,只可惜,無用。」
眉頭再度緊鎖,凌若夕無奈的嘆了口氣:「是嗎?看來還得要想別的法子。」
「或許如暗水所說,想要離開這裡,不過是你一個人在痴人說夢。」絕殺提醒道,話語略顯犀利,似在諷刺她做的無用功。
他的心情與谷里的其他人很相似,既希望她能夠成功,又害怕希望越大,將來的失望就會越大。
「那又怎麼樣?人若是連做夢也不敢,那麼,永遠不會有成功的一天。」凌若夕微微一笑,眸光一如既往的堅定,彷彿沒有任何事可以摧毀她心頭的信念與覺悟。
絕殺心尖一顫,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他的胸腔里紮根。
或許那是名為希望的種子,又或許,那是又一次絕望的開端。
「打擾你了,若我有別的辦法,再與你詳談。」既然這個計畫宣告終結,凌若夕也沒有閑心繼續留下,她緩緩從椅子上站起,準備告辭。
「你真的認為自己會成功?」絕殺幽幽地話語從身後傳來。
她腳下的步伐微微一頓,頭也不回的說道:「是,我堅信。」
如果連她自己也懷疑這一點,她將永遠也不可能找到辦法,或許在他們眼裡,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力的,可是,與其認命,與其放棄,她寧肯迎難而上。
單薄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出正廳,明媚的陽光從頭頂上灑落下來,籠罩在她的身上,讓她整個人看上去猶如散發著萬丈光芒似的,貴不可攀。
「希望之光嗎?」絕殺低聲呢喃一句,神色略顯複雜。
回到一號山谷,凌若夕便將自己關進了卧房內,就連凌小白和黑狼也被她扔了出來,她坐在書桌後邊,用毛筆迅速描繪出了整個深淵地獄的地形圖,然後根據這些天來的觀察,計算著這道結界所能覆蓋的空間距離。
「嘖,天上不行,只能從地下著手嗎?」她不停的旋轉著指尖的毛病,專註地看著圖紙,不停的分析著有可能離開的方法。
顯然,想要從懸崖上方離開已是一條死路,完全不通,可若是從地面挖掘出一道通往外界的地道,或許可行,但這個方法必須建立在地下不存於結界覆蓋的範圍內,否則也是空談。
夜已深,房間里的燭光仍舊閃爍不停,她的剪影被光暈投射在紙糊窗戶上,屋外,以老頭為首的幾人正靜靜地圍聚在一起,小一端著剛熱好的飯菜,焦慮的在院子里來回踱步。
「你別晃了行嗎?我看得頭疼。」老頭不禁抬起手,揉了揉脹疼的太陽穴,呵斥道。
「可是,師姐她今天一整天也沒吃什麼東西,在這樣下去,她的身體會抗不住的,自從了絕殺前輩過招後,師姐受到的傷勢就沒痊癒,現在又日夜操勞,想著出谷的方法,身體能不垮么?」小一撅著嘴,一臉的不高興,是,他承認離開這裡的確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再怎樣,也沒有她的身體來得要緊啊。
「小爺去吧。」凌小白咻地一下從他手裡將托盤搶了過來,鼓起勇氣,敲響了房門,身後數雙眼睛直勾勾盯著他。
當凌若夕打開門,眉頭不禁一皺:「大半夜你們不睡覺聚集在這裡做什麼?」
「娘親,咱們先吃東西,有事待會兒再說。」凌小白賣著乖,一手托住托盤,一手拽住她,往桌椅邊上走去。
「是啊,姑娘,想要找到出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還是身體要緊。」雲旭也走了進來,沉聲提醒道。
「咦?你這畫的是什麼玩意兒?」老頭剛進屋就被書桌下方一團團皺起的白紙吸引了注意力,打開一看,只覺得完全看不明白,像是鬼畫符,不是折現就是曲線,而且上面還標註著極其陌生的符號,若是有現代人在此,定會認出,那分明是計算的工程式。
凌若夕剛想說話,手裡就被凌小白塞入了一雙筷子,他憤憤的抬起頭,瞪著鬼醫:「能不能先等娘親吃完飯再說話啊?」
「嘿!我說你這小子,和長輩說話什麼態度啊。」大的也就罷了,怎麼連小的對他也是這副德性?難道果真應了那句,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
「哼,你們都不關心娘親的身體健康,小爺幹嘛還要對你們好?」凌小白振振有詞的說道,那態度讓鬼醫頓時氣也不是怒也不是,只能用眼刀狠狠地刮著他。
「我不和小孩子一般計較。」
吃過夜宵,凌若夕這才將一張完善的地形圖遞給他們,「這是我剛才畫出的線路圖,你們看看。」
老頭一把搶了過來,仔仔細細看了好久,「這是什麼?上面寫的都是什麼鬼東西?」
手指戳戳方程式,在他眼中,這完全是一串不存在在他認知中的符號。
凌若夕這才恍然,拍拍腦袋,替他們解釋道:「我有個想法,既然天上這條路走不通,我們乾脆就放棄它,改走地下,山谷內的地形極其複雜,在三十號山谷後,幾乎全是柔軟的泥巴地,岩石頗少,如果從那兒開鑿,應該是最為省力的,若能成功挖掘出一條通往外界的地道,我們就可直接繞過結界,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