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夕嘴角一抖,對他故意歪解自己的話的行為很是無奈,指腹無力的揉搓著眉心,「你知道我的意思。」
「此事本尊自會處理。」雲井辰只當作沒聽見她的話,霸道的將此事攬在了自己身上,「本尊很高興你能替本尊著想,不過,男人的戰鬥,女人無需插手,你只需要坐在後方,等本尊得勝便可。」
「……」他以為南詔是什麼?是一團泥巴任由他捏圓捏扁嗎?凌若夕一臉無語,「雲族內的人會同意你這麼做?」
他只是少主,不是族長,雲族只怕也不是他的一言堂。
「這是本尊該操心的。」雲井辰頓時失笑,食指輕輕點住她的眉心,笑得人比花嬌,「你能為本尊想到這些,本尊已經很滿足了,若是連送上門的挑戰,本尊也不敢接受,怎配得上你?」
擦!這男人就不能偶爾正經一點嗎?八句不理調戲,這是要鬧哪樣?
凌若夕滿頭的黑線,揮揮手啪地一聲將他點住自己腦門的手指拍開,涼涼的笑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在為你著想?」
「雙眼。」雲井辰滿不在乎的收回手臂,這點小疼對他來說足以忽視。
「眼疾是種病,我勸你還是早點去看大夫為好。」凌若夕譏笑一聲。
眼看著話題偏離了重心,且朝著詭異的方向越偏越遠,身為旁觀者的雲旭只能在一旁搖頭嘆息,他們難道不該在這個時候同仇敵愾嗎?為什麼還能在這兒有閒情逸緻繼續打情罵俏?
趁著二人正在鬥嘴時,他默默的躬身從廳中退了出去,臉色早已沒了來時的焦慮,只剩下滿臉的無奈與嘆息。
與雲井辰鬥嘴斗得唇乾舌燥的凌若夕借著喝茶的功夫暫停的戰局,這才發現,廳中不知何時少了一個人,「雲旭呢?」
她奇怪的挑起眉梢,她怎麼沒有發現雲旭是何時離開的?
對於一個習慣了警覺的人而言,這種事絕對足夠她驚訝。
雲井辰親手將茶杯送到她的手裡,笑道:「他啊,早就離開了,本尊同你交流感情,怎能讓一個旁人在場打擾?」
交流感情?
凌若夕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懶得同他爭辯,反正這人的嘴可以把黑的說成白的,活的說成死的,為了節省點力氣,隨他說去吧。
不過在雲井辰故意的調笑中,皇榜事件引來的不安,倒是在不知不覺間消散了不少。
當天夜裡,雲族內主事堂燈火通明,巍峨的殿宇靜靜坐落在山巔,四周白霧環繞,林蔭成海,鋪著白玉地板的大堂,此刻氣氛卻極其凝重,成兩側對坐的長老們一個個七言八語的議論著外界傳回來的重磅消息,而身為雲族族長的雲滄海慵懶的坐在上首,半睜半閉的黑眸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食指輕輕敲打著椅子的扶手,清脆的碎響卻讓吵鬧的長老們逐漸安靜下來,刷地一聲,齊齊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族長,這件事你倒是說說到底該怎麼辦。」四長老率先出聲,面露一絲急切地說道。
自從大長老慘死後,歸附他的幾名長老從明處轉移到暗處,繼續秘密支持雲井寒,不過他們可不敢如以前一樣大肆在族裡為雲井寒造勢,只因為雲滄海提前出關,誰也不敢公然挑釁他,而四長老便是其中之一。
雲滄海慢悠悠抬起眼皮,爽朗的大笑一聲:「老四,不過是一件小事,你又何必如此憂心?別說世人不知我族所在的位置,就算是知道了,難道他南詔國還真敢派兵攻打不成?」
四長老眼底閃過一絲寒芒,這個老傢伙擺明了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要偏袒少主!
「族長,話可不能這麼說,且不論南詔國的兵力如何,這件事對雲族的威名勢必會造成影響,我族素來不問世事,如今卻因為一個女子,而與南詔皇室為敵,若不給出一個交代,讓天下人如何看待我族?」四長老說得痛心疾首,甚至雙眼微微泛起了一圈淡紅。
雲滄海手指一抖,嘴角不自覺抽動兩下,這個老四演戲演得是不是太過了些?向來爽朗的微笑此刻增加了一分暗沉,眼底極快的隱過一道精芒,「老四,那依你看,此事該如何解決?」
「派人將少主帶回來!歸還那名迷惑了少主心智的女子。」四長老如是說道,但心裡卻想著,按照少主的個性,若是強行讓他交出凌若夕,他勢必會不情願,為了一介女子而讓隱世的雲族牽扯到混亂的局面中,這絕非一個繼承人該做的,到那時,只要有人煽風點火,雲族的弟子定會對少主失望,而二少爺便可取而代之。
他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叮噹直響,雲井辰雖然貴為雲族少主,但他強勢的手段卻讓不少長老忌憚,唯恐將來族長歸天后,深怕手裡握有的權利被其剝奪,這才是他們暗中扶持雲井寒,希望能將他雲井辰從繼承人的位置上拖下來的最重要的原因。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比起精明的雲井辰,他們更願意擁戴一個能夠拿捏住的族長。
主事堂內一陣靜謐,幾名與他有著同樣想法的長老們雖然沒有出聲,但臉上卻帶著贊同的神色。
縱然是與雲井辰交好的三名長老,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法子是現下最好的。
「好,那就由四長老帶人前去,將井辰帶回雲族。」雲滄海考慮了數秒,當即下令。
四長老心頭狂喜,從椅子上站起身,拱手道:「是,定不會讓族長失望!」
遠在小鎮的雲井辰可不知道在族裡發生了何事,所有通風報信的信鴿都被人在暗中截住,一點風聲也沒能傳到他的手中。
雲族遍布整個南詔的店鋪在他的命令下,全數停業,尤其是幾家米鋪、鹽鋪,雖然官府也有糧倉,但多年來,百姓們食用的糧食都是由雲族以較低的價格兜售,如今米鋪關門停業,百姓怨聲載道,被迫買入官府變賣的糧食,但那價格卻比以往高出數倍,讓他們苦不堪言。
「娘親,他們這是在做什麼?」凌小白好奇的歪著腦袋,眨巴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指著酒樓下方,官府前正舉著木牌靜坐的一大幫百姓,出聲問道。
「小少爺,他們正在進行遊行、示威。」雲旭解釋道,這樣的騷動在他的預料之中,雲族多年來掌控了南詔、北寧大部分的經濟,說是百姓的衣食父母也不為過,如今少主一句話,卻斷了百姓的生計,更是無意間哄抬了糧價,百姓怎能坐得住?他們找不到糧鋪的人,只能將怒火遷移到高價販賣糧食的官員身上,這才有了近日來的遊街示眾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