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姑娘,少東家等你許久了。」就在凌若夕仔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時,忽然,大宅的紅漆大門毫無徵兆的開啟,一位管家打扮的老人家笑吟吟的從裡面走了出來,向凌若夕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他似乎毫不意外凌若夕的到訪,這反而讓她不自覺輕笑了一聲,視線迅速從身後的雲旭身上滑過,到底是有預謀,還是對方消息太靈通,相信她會得到答案的。
利落的翻身下馬,隨手將馬鞭別在腰間的緞帶中,凌若夕抬腳走進大宅,左腳剛跨入門檻,她立馬就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氣流將她渾身掃視了一番,那種感覺宛如被雷達盯上,讓她下意識戒備起來。
「凌姑娘請。」管家微微佝僂著身體,不卑不亢的在前頭為她引路。
凌若夕一邊朝內走,一邊不動聲色的看著四周的環境,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先熟悉地形,早已是她的本能反應。
安靜的大宅里幾乎看不見任何一個伺候的下人,安靜得似乎只能聽到風聲,以及他們三人的腳步聲,但凌若夕卻分明感覺到,暗中埋伏著的,若有似無的氣息,一個個全是修鍊玄力的高手!品階最低的也突破了青階,最高的,竟達到了藍階巔峰。
天下第一富商的排場比她預料的還要大啊。
管家帶領著她穿梭過前院,又繞過一條內置的碧池,隨後,步伐停在池邊一條木橋前,橋的前方是一座被潺潺流水隔絕開的閣樓,頂端的琉璃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讓人生出一種鎏金的錯覺。
「凌姑娘,請,少東家就在樓里。」管家撫了撫袖,笑眯眯的說道,示意凌若夕獨自前往閣樓。
「在這等我。」既然對方早就知道她會來,她現在再退縮毫無意義,向雲旭淡漠的吩咐一句後,雙足在草坪上輕輕一點,整個人身如飛燕,一眨眼便掠過了碧池,在閣樓下方的花圃中落下。
奼紫嫣紅的花圃百花齊放,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撲鼻而來,香氣沁入肺腑,讓凌若夕感覺到了一股涼爽的氣息,她暗自戒備著走入閣樓。
寬敞的大廳內,擺設極其古樸,紅色的花梨桌椅,一道綉著萬馬奔騰的屏風,四周的白牆上掛著出自名師手下的字畫,整個房間透著一股古色古香的氣息,還有一絲淡淡的書香味。
凌若夕只淡淡然掃了四周一眼,爾後,目光定格在屏風後那若隱若現的人影身上,體內的玄力如同一張密網,立即向外釋放出來,將那人緊緊的籠罩在內,她想要試探這人的實力!
但這股力量卻像是撞上了一塊海面,凌若夕面上閃過一絲驚疑,她居然感覺不到對方的修為?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要麼,他用了可以遏制修為的法器,要麼,對方只是一個不會玄力的普通人。
究竟是哪一種呢?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凌姑娘今日到訪,實在是讓東方門楣光彩啊。」一道清潤的嗓音緩緩從屏風那頭傳來,猶如三月里的春風般,舒適且溫柔,讓人不自覺想要放鬆戒備。
凌若夕只是微微晃了晃神,那動搖的警戒迅速變得堅定,她的意志力絕不可能這麼輕易的被擊垮。
「你就是天下第一富商?悅來酒樓的少東家?」凌若夕輕輕拂了拂衣袖,隨意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這位置正對那扇屏風,白色的屏風後,那道人影只能模糊看見一個輪廓。
「是,草民東方夕朝見過凌姑娘。」雖然他自稱草民,但凌若夕可一點也沒聽出他話里有半分敬畏,反而帶著一絲絲笑意。
眉心微微一跳,她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一名步伐輕盈的侍衛便捧著茶盞從外走了進來,他身材魁梧,一身盔甲威風凜凜,太陽穴向外凸出,一看便知是個練家子。
就連侍衛也是青階品級么?
凌若夕看似不經意的一眼,卻精準的看穿了這名侍衛的修為品級。
「姑娘請用茶。」侍衛不卑不亢地說道,泛著淡淡流光的白玉茶盞擱在凌若夕的手邊,碧螺春淡淡的香氣在這偌大的廳中溢出,茶香裊裊。
「恩。」她微微頷首,卻沒有要品嘗的跡象,反而直勾勾看著屏風後的男人,開門見山地說道:「既然你知道我會來,就應該能猜到我是為了什麼出現在這裡。」
她不認為對方既然早已猜到她會出現,卻猜不到她的目的是什麼。
「凌姑娘還真是急性子啊。」男人噗哧笑了一聲,那明媚的笑聲,夾雜著淡淡的愉悅,「東方自然曉得姑娘此行所為何事。」
知道就更好,她可不是來攀交情的,而是為了正事前來,凌若夕正色道:「你想要什麼?」
她是在詢問他,若是願意出資,需要支付他怎樣的籌碼,付出怎樣的代價。
「凌姑娘,有沒有人說過你做事太過果斷?現在時辰還早,或許我們可以聊聊別的。」男人含糊的將她的問題給敷衍過去。
「聊聊別的?」凌若夕嘴角一抽,眉梢染上了一絲冰霜:「你想聊什麼?聊人生?聊過去?聊未來?聊星星聊月亮?」
她連番的反問讓東方夕朝徹底啞然,房間里漫開了詭異的沉默。
「咳。」似乎是壓抑著笑聲的輕咳,打破了滿室的安靜,他笑道:「姑娘還真風趣。」
「多謝誇獎。」凌若夕無恥的將他的話當做褒獎,自顧自的承受下來,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麼不對。
「我可以以少東家的名義向朝廷捐款。」
剛才他不是說要先聊一陣,才肯進入主題么?凌若夕倒是沒想到他會峰迴路轉地主動說起正事,而且還這麼輕易的答應下來。
心裡不僅沒有成功的歡喜,反而愈發戒備,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作為商人,他怎麼可能沒有目的?
要知道,商人不論是在現代,還是在古代,那都是最狡詐,最奸詐的人群之一。
「你想要什麼?」凌若夕再度重複道,眼眸中染上了淡淡的警戒與防備。
「這,東方實在是還未想到,只是前來南詔時,一路上聽聞北方的災情嚴重,又得知朝廷國庫空虛,東方便猜到,或許凌姑娘會來此處向東方求助,於是早早就等候在這裡,至於目的,就當是日行一善,為了這天下百姓吧。」他長吁短嘆地說著,完全一副大善人的模樣。
凌若夕微微擰起眉頭,「你的意思是,你不會提出任何要求,無償捐款?」
是她把人心想得太複雜,還是此人當真如此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