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別的理由。
「恩。」凌若夕淡淡地應了一聲,手掌在眼前攤開,她彷彿還能感覺到,這隻手打在他身上的感覺。
雙眼驀地合上,她強行壓下胸腔里的煩躁與惱怒,平靜的面容變幻莫測,雲旭本想再多問幾句,卻在見到她難看的臉色時,將到了舌尖的話語吞下。
急匆匆將凌小白放到寢宮內室的床榻上,他這才轉身:「凌姑娘,我這就去尋找少主的下落。」
他不放心雲井辰的安危,拋下這麼一句話後,便離開了寢宮,將玄力擴散,以皇宮為中心,搜尋著雲井辰的氣息。
南詔國京師內,一所茶室的客房中,鑲金嵌玉的八仙架子床上,一男一女盤膝坐著,雙目緊閉,少女正調動著玄力為男人運功順氣,一縷縷溫熱的氣流從她的體內緩緩傳入對方的經脈中,引導著失控的玄氣重新回歸丹田。
兩人的身側縈繞著乳白色的蒸汽,如夢似幻,房間內的溫度節節攀升,如同一個巨大的火爐。
「噗!」雲井辰忽然噴出一口淤血,緊閉的雙眼驀地睜開,朝後看去。
「少主。」雲玲爬下床榻,跪倒在地板上,她的臉色略顯蒼白,帶著運功過度後的羸弱與憔悴,卻無怨無悔。
能夠為少主療傷,別說僅僅只是受累,哪怕讓她耗盡一身修為,她也心甘情願。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雲井辰危險地眯起雙眼,拂袖坐起,雙腿在床沿懸空,妖艷的紅衣襯得他那蒼白的面容愈發青白,獨獨那雙眼,仍舊神韻暗存。
雲玲不敢隱瞞,解釋道:「屬下原本遵照少主的命令在族內領罰,卻聽聞二少爺秘密逃離地牢,害怕他對少主不利,於是私自離開雲族,前往神器出土的深山,只可惜等到屬下趕到時,只看見雲族隱衛的屍體,屬下竭盡全力救活了雲十四,從他口中得知一切,又聽說了南詔國的事,猜想少主會趕來此處,所以才會日夜兼程趕來。」
數日前,她從瀕臨死亡的雲十二嘴裡打聽到雲井辰負傷而去,一路追尋他的下落,卻在聽說了南詔國即將迎娶國母的消息後,聯想到雲旭傳回的消息,以及凌若夕與南宮玉之間的關係,於是猜測他會不顧重傷前來阻止大婚舉行,所以才馬不停蹄趕來,沒想到,真的被她猜中了!
只是,此時的雲玲絲毫沒有猜中他心思的喜悅,一想到少主為了見那個女人,負傷而來,她的心就難受得揪成一團,恨不得將那女人碎屍萬段!
低垂下的眸子溢滿了陰鷙刻毒的冷光,她跪在地上,不願讓他發現自己的表情。
「是你打暈了本尊?」雲井辰冷聲問道,絲毫沒有因為她的忠心而有任何的動容,身上散發著一絲危險的氣息,被他那雙毫無溫度的眸子盯著,雲玲心尖忍不住微微一顫。
一股懼意從心窩裡盪開,她硬著頭皮輕輕點了點頭。
「砰!」凌厲的氣浪無情的拍來,重重擊打在她的肩頭,肩胛骨咔嚓一聲被震碎,疼痛從神經末梢傳遍渾身,雲玲口中發出一聲冷嘶,卻不敢呼痛,身體顫抖幾下後,便平靜下來,恭敬的保持著跪在地上的姿勢。
她知道,少主最厭惡的就是屬下自作主張,只是,讓她眼睜睜看著主子被打傷,她做不到!
「少主,屬下知錯,可是,屬下不服!」雲玲咬著牙,霍地抬首,夾雜著怨氣與不甘的視線筆直地撞入雲井辰的眼眸中:「那個女人根本不值得少主為她做到這種地步!更不配少主為她付出!」
鼓足勇氣的一句話,在安靜的客房內徘徊著,尾音久久不散。
雲玲顧不得去理會說出這番話後,她會得到怎樣的下場,她早就顧不了這麼多了,一鼓作氣繼續說道:「少主,那樣的女人聲名狼藉,怎能配得上你啊?你為她做這麼多,可她回報給你的是什麼?少主你可以不計較,可屬下卻無法視而不見!屬下……額……」
喉嚨被一隻冰涼的手緊緊扼住,方才還在半米外的男子,竟在一瞬間逼近她的眼前,泛著幽光的眼眸失去了溫度,正刮著簌簌的冰霜。
「別讓本尊聽到你再詆毀她半句。」雲井辰冷聲說道,話語殘厲陰狠。
雲玲漲紅了一張臉,只覺得呼吸困難,她掙扎著想要掰開他的手指。
空氣變得稀薄,她甚至以為自己會這樣逐漸死去,死在她年幼時便發誓要效忠的主子手裡。
少主是真的,是真的想要殺了她,只因為她詆毀了那個可惡的女人!
一股強烈的不甘佔據了她的心窩,雲玲兩眼泛白,臉色漸漸變得鐵青,就在她幾乎快要斷氣的最後一秒,雲井辰才緩緩鬆開手,任由她猶若爛泥般跌倒在地上,狼狽地捂著喉嚨不住發出痛苦的乾咳。
「她是否值得,本尊說了算,無需你來操心。」淡漠冰冷的話語,好似利刃,狠狠的剜著雲玲的心。
為什麼?
為什麼即使是被那個女人打傷,少主仍舊對她不願死心?她究竟有什麼好?
嫉妒,瘋狂的嫉妒,雲玲痛苦地蜷縮著身體,一滴滴清淚從她的眼眶裡奪出,無聲地在地板上飛濺開來。
雲井辰神色漠然,不曾因為她的狼狽而產生任何的憐憫,素手輕輕一揮,一股龐大的氣浪從他的袖口迸出,筆直的撞擊上雲玲的軀體,將她整個人砸出房門,轟地砸在屋外走廊的木欄杆上。
「哇!」鮮血從內臟中升起噴出唇齒,雲玲疼得臉色一白,艱難地掙扎幾下,努力想要站起來。
「雲玲!」雲旭追隨著那股熟悉的氣息趕到茶室,見到的是妹妹吐血倒地的畫面,口中發出一聲驚呼。
「哥……」她眸光渙散,體內的玄力不受控制的撞擊著經脈。
雲井辰的修為已經達到了紫階巔峰,只差一步便能突破地玄,可想而知,在他十成力道下的攻擊會有多強大,豈是雲玲能夠扛下的?
僅僅只是一擊,就讓她受了極大的內傷,整個人軟軟地靠著欄杆無力的滑倒在地上,面如死灰。
「這是你自作主張的代價。」雲井辰漠然走出客房,無情的身影不怒而威,臉上早已卸下了慣有的笑容,只剩下一片寒霜。
雲玲張了張嘴,卻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痛苦的凝視著近在咫尺的男人。
「少主,這……」雲旭有些無措,他們兄妹自幼跟隨在雲井辰身邊,卻從未被他如此冷漠地對待過,他猜想著雲玲究竟做了什麼,竟能讓少主憤怒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