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皇帝你這個時辰不是應該上朝嗎?」凌若夕看了眼殿外的天色,蹙眉問道,她不認為南宮玉會是不看重江山社稷的人。
筷子在空中微微一頓,連嘴角的笑彷彿也多了一分苦澀,南宮玉抬起眼皮,搖頭道:「攝政王下令,讓我在宮中休息數日,取消早朝。」
「這分明是奪權!南宮歸海那老匹夫是害怕皇上過問朝政,分了他手裡的權利。」阿大憤憤不平地嘀咕道。
「慎言!」南宮玉不悅地瞪了他一眼,這種話若是被人聽見,即使他也保不住阿大。
凌若夕頓時瞭然,難怪他大清早有時間跑自己這兒來蹭飯,原來是被攝政王排擠、打壓了……
「皇上。」就在三人享用早膳時,殿外忽然有禮部的官員急急跑來。
南宮玉緩緩放下筷子,問道:「什麼事?」
「回皇上,攝政王有令,讓微臣前來問問這位姑娘有沒有什麼需要備置的東西。」官員低聲問道,餘光偷偷瞄著與南宮玉只一把椅子之隔的凌若夕,攝政王可是說了,要讓他多留意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
「有。」眼底飛快划過一絲狡詐的微光,她突然開口,指了指早已變得空蕩蕩的大殿,「這裡的擺設需要全部更換,而且,缺少的也要及時補上。」
補上?少的這些東西分明是她的兒子拿走的,現在卻要禮部自己掏腰包補上去?
官員面頰一黑,只覺得心裡說不出的憋屈。
「不可以嗎?」凌小白撅著嘴,瞥了他一眼,「你剛才不是說,要什麼都可以嗎?」
「照姑娘的吩咐去辦。」南宮玉按捺住心頭的竊笑,大手一揮,同意了凌若夕的要求,看著南宮歸海的人吃癟,他的心情說不出的暢快,這麼多年,他總算是能找回一兩次場子了……
官員黑著一張臉,轉身離去,那背影,怎麼看似乎都透著一絲憂鬱與悲傷。
「哼,這幫人,平時就知道跟在攝政王身後溜須拍馬,現在總算是嘗到報應了……」阿大幸災樂禍地笑了一聲,看著禮部自掏腰包添購鳳儀宮內的擺設,他心裡那叫一個得意啊……
讓這幫人看不起他的主子,讓他們成天為亂臣賊子鞍前馬後。
「你有沒有想到辦法如何取得草藥?」高興後,南宮玉問起了正事,他可沒有忘記過,凌若夕隨他進宮的理由和目的。
「暫時沒有。」如今最棘手的,是從攝政王身上偷到鑰匙,凌若夕想了一夜,仍舊沒有想到妥善的辦法。
「南宮歸海有沒有什麼特殊癖好?」她忽然間口風一轉,問的問題讓南宮玉等人有些茫然。
「特殊癖好?」南宮玉不太明白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比如好色。」凌若夕說得一本正經,絲毫沒有未嫁女子該有的矜持與害羞。
「咳咳咳!」雲旭嚇得被口水嗆住,捂著嘴唇接連咳嗽了好一陣,才勉強平復下來,凌姑娘要不要這麼勁爆?別用一張面無表情的模樣,說出這種話,行么?
南宮玉也是一臉的尷尬,白皙的臉蛋不自覺紅了一片,似羞似惱。
凌小白只覺得好玩兒,托著腮幫坐在椅子上,欣賞著他如同川劇般變臉的樣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放著讓人頭皮發麻的精光。
「有問題?」凌若夕挑眉問道,嗓音依舊淡漠得聽不出任何情緒,她只是想知道南宮歸海是否有什麼怪癖,這有助於她偷到鑰匙。
「思想能純潔一點嗎?」她不屑地說道,看著雲旭和南宮玉的眼神裡帶著說不出的鄙夷與嫌棄。
「一般的姑娘家會把這種話放在嘴上嗎?」阿大在一旁癟了癟嘴,低不可聞的話語換來的,是凌若夕凌厲的眼刀,嚇得他急忙捂嘴搖頭。
「攝政王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癖好,要說的話,大概也就是愛馬成痴,喜好收集天下奇珍。」南宮玉平復下情緒後,才紅著臉,將自己知道的事說了出來。
愛馬成痴?凌若夕眼底滑過一道精光,或許她找到法子接近南宮歸海了……
一連三日,凌若夕帶著凌小白如同遊玩般將整個皇宮的地形摸索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馬場,在得知三日後有一批由地方官員進貢的駿馬送達皇宮後,她便覺得機會來了……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這批馬兒。」趁著南宮玉又一次造訪,凌若夕主動開口。
「好。」他巴不得多一些和她在一起的機會,又怎麼可能拒絕?
瞧著南宮玉那副喜笑顏開的模樣,凌小白在一旁偷偷翻了個白眼,雖然他是很想撮合娘親和南宮叔叔,可是,他有必要這麼高興嗎?以凌小白對他娘的了解,她是絕對不可能做無用的事的,娘親必定有所圖謀。
「手給我。」見他答應得爽快,凌若夕微微擰起眉頭,沉聲命令道。
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南宮玉毫不猶豫地將右手伸出,放在兩人之間的四方矮几上。
食指輕輕探上他的脈搏,凌若夕調動體內為數不多的玄力,順著他的手腕,探入身體。
溫暖的氣流遊走過南宮玉堵塞的奇經八脈。
「把火樹銀花磨成粉,配合清心草一併服用,會對你的病情有所幫助。」收回手指,凌若夕隨口說道。
在雲族大宅的那段時日里,她沒少翻看藏書閣里的書籍,對於筋脈堵塞的治療方法,她也看到過。
南宮玉面露驚喜:「你會醫術?」
「不會。」凌若夕立即否認,她只是看過藥方,對醫術頂多也只了解外傷的治療,別的,她也只會理論。
若不是南宮玉這幾天的縱容與幫助,凌若夕根本不會多管閑事,但就是這微不足道的關心,卻讓南宮玉乾涸的心潮,湧入一股暖流。
真好……
這種被她關心著的感覺,真的很好。
他低垂下頭,細長的睫毛阻擋住了眸子里快要溢出來的甜蜜與歡喜。
凌若夕可不知道自己隨意的一個舉動,竟讓南宮玉心裡剛冒出頭的愛情花徹底發芽、盛開。
第二日清晨,當阿二打聽到攝政王已進宮準備前往馬場時,凌若夕換上一件黑色長衫,將墨發紮成馬尾,整個人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洒脫、利落。
「娘親,寶寶要和你一起去。」凌小白撅著嘴,一個勁地撒嬌道,他才不要被扔在這兒呢。
「哪兒也少不了你。」凌若夕一巴掌拍在他的腦門上,牽著他暖乎乎的小手,走出鳳儀宮。
雲旭尾隨在身後,一邊留意著四周的動靜,一邊為他們母子倆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