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這種事居然還要小爺出馬,真是夠遜的!
似是看懂了他鄙夷的眼神,南宮玉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給鑽進去。
「不想分開?」凌若夕伸出手狠狠扯了扯他頭頂上的呆毛,眉梢高高挑起,些許諷刺的意味:「什麼時候你們的感情好到這種地步了?」
她怎麼不知道,不過十多天,他就能夠攻克兒子的心房,榮升為捨不得的人之一?
凌若夕絕不願意承認,心裡的不爽是源於吃醋!
凌小白咕嚕嚕轉動著眼珠子,避開她質問的目光,俏皮地吐吐舌頭:「哎呦,娘親,寶寶真的很捨不得南宮叔叔,咱們待在一起好不好嘛。」
肉嘟嘟的身體在凌若夕的懷中拱來拱去,腦門不停蹭著她的頸窩,撓得痒痒的。
凌若夕面露一絲遲疑,畢竟這是凌小白為數不多幾次央求她。
南宮玉急忙幫自己求情:「小白說得沒錯。」
被兩雙包含期待的目光盯著,饒是凌若夕也忍不住頭皮發麻,她遲疑半響才開口道:「我在找紅蓮冰心草。」
「恩?」南宮玉一驚,頓時,笑開了:「這種草藥百年難得一見,你竟要尋找它?」
「你知道?」凌若夕倒是沒料到一個長在深宮的皇帝,竟會知曉紅蓮冰心草,微微一愣。
南宮玉急忙點頭,將自己所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訴給凌若夕。
早在兩年前,一位武將機緣巧合在拍賣會上拍下了一株紅蓮冰心草,並且趁著攝政王六十大壽,將其作為禮物呈現上去,如今就放在攝政王府的寶庫中。
「你是說,紅蓮冰心草在南詔國?」凌若夕緊皺起眉頭,但隨即又道:「就算南詔國有一株,也不代表這裡沒有。」
想要從堂堂攝政王手裡拿到草藥,在此處尋找的成功率高出許多。
「如果這裡能找到,我們也不會到現在仍舊一無所獲。」阿大忍不住在一旁出聲,「能夠被攝政王收入寶庫的,絕對是天底下難得一見的奇事珍寶,你以為是大街上的白菜嗎?」
話雖然難聽,但也並非毫無道理。
「阿大。」南宮玉瞪了他一眼,不太喜歡他對凌若夕帶著刺的態度。
阿大不太情願的閉上嘴,他又沒有說錯,攝政王喜愛收集奇珍異寶的癖好又不是一兩天了,這種有價無市的草藥,若不是難得一見,也不會被他放入寶庫。
凌若夕面露深思,如果實情當真如他們所說,她想要得到紅蓮冰心草從而恢複實力的事,就真的難了……
「如果你相信我,等我回國,或許能說動攝政王,替你求來這株草藥。」南宮玉抿唇說道。
「你確定?」凌若夕冷哧一聲,對他的話不抱任何希望,且不說她願不願意欠下這份人情,他能否說動攝政王也是一個未知之數。
南詔國內部的情況天下皆知,少年天子雖然繼位,卻未曾親政,朝綱被前朝重臣如今權傾天下的攝政王把持在手,朝廷超過半數官員,儘是他的門徒,可以說,南宮玉只是一個傀儡天子,在南詔國的地位如履薄冰。
「我……」南宮玉張了張口,卻面色頹敗地垂下頭去,是啊,她說得沒有錯,即使現下答應了她,他又能用什麼辦法說服攝政王交出紅蓮冰心草呢?
冠玉般清秀的臉龐,浮現了一抹苦澀至極的微笑。
阿大心有不甘地開口:「總有一天,少爺會成為當之無愧的帝王!將南宮燕那老匹夫扳倒。」
凌若夕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做不到的事,不要輕易許下承諾。」
「如果你願意相信我,我可以……」南宮玉急切地想要向她表達自己的決心,卻在撞上她冷冽的眸子時,啞然。
心頭溢滿了滔天的苦楚,即使是面對滿朝文武的漠視與鄙夷,他也不曾有過這樣的不甘。
他想要告訴她,他不是真的那麼無能。
可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去了,如她所說,他現在面臨的局面,根本不可能給她任何的承諾。
雙肩似被這沉重的現實打垮,無力地垂落下去,面如死灰。
「你這女人!少爺好心好意想要幫你,你不領情也就罷了,做什麼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阿大護主心切,怒紅了雙眼,惡狠狠瞪著凌若夕。
他不是傻瓜,一路來,南宮玉對凌若夕非同尋常的在乎與看重,已讓他知曉這個女人對於他的主子有多特別,更是知道,她的一個白眼,一聲不屑的話語,對於主子是怎樣的打擊。
阿二也是一臉的不贊同。
兩人冷颼颼的眼刀落在凌若夕的身上,她卻不為所動。
「三天,再找三天,若是還找不到草藥的蹤影,再想其他的辦法。」凌若夕細細的眯起眼,沉聲說道,她不是不懂變通的人,如果在這片森林中找不到紅蓮冰心草,那麼,她只能潛入南詔國,想辦法從攝政王府里將草藥偷出來,因為那是她恢複實力的唯一可能。
入夜,阿大阿二在數米外替他們守衛,凌若夕抱著兒子,盤膝坐在大樹下,調整著內息,雲旭坐在大樹之上,南宮玉則抱著腿,蜷縮在柴火旁,紅彤彤的火焰,將他的面容映照得晦暗不明,單薄的身軀,彷彿透著絲絲寂寥,絲絲落寞。
纖細的手指緊捏著一支枯萎的樹杈,時不時在柴火堆里搗鼓幾下,有飛濺的火星蹭出。
細碎的聲響讓凌若夕驀地睜開眼睛,冷眼看著南宮玉失魂落魄的樣子,她狠狠擰起眉頭,自從下午談論過有關攝政王的話題後,這男人似乎就一直被低迷的情緒籠罩著。
「唔……」凌小白輕輕嚶嚀一聲,在她懷中翻了個身,咕嚕一下,跌在一旁的泥土上,口中吐著的白色泡泡啪嗒碎了……
「吵醒你了嗎?」南宮玉苦笑著將樹杈扔開,看著已經轉醒的女人,澀澀地問道。
「恩。」她冷淡地應了一聲,並沒有詢問、探究的念頭。
凌若夕從沒有挖別人傷疤的癖好。
「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南宮玉眸光凄苦,嗓音低不可聞,垂落在身側的手臂,早已繃緊。
凌若夕面色不變,淡淡地道:「你的事,和我無關。」
她是否瞧得起他,根本不重要,也影響不了什麼。
南宮玉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有釋然也有失落,「是啊,對你而言,我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這男人,大半夜抽的什麼風?
凌若夕本就擰起的眉頭,愈發皺緊。
「知道我為什麼會坐上龍椅,成為南詔國的皇帝嗎?」南宮玉微微轉過頭來,輕聲問道,清澈的眼眸,染上淡淡的霧色,神色有些恍惚,似在看著她,又好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