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繼續裝!以為她找不到證據,就拿她沒有辦法了嗎?
凌若夕濃郁的黑眸里閃過一絲寒光,涼薄的嘴角再度上揚了幾分,兩排茭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暈,好似張開血盆大口的厲鬼,嚇得二姨娘險些魂飛魄散。
「沒什麼,我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倒是把二夫人嚇住了。」凌若夕輕描淡寫地解釋道,卻讓凌克清心底的疑惑加深,他又不是瞎子,怎會看不出她們兩人之間的暗潮?
平日里,雖說偶有恩怨,但到底還是維持著表面上的平靜的,但如今,怎麼會……
「還有事嗎?」凌若夕哪兒管他在想什麼,眉梢冷峭,淡漠地問道。
「若夕一定是累壞了吧,老爺,讓她回去歇息,有什麼事明日再談。」二姨娘實在不願意繼續應對凌若夕,輕輕扯了扯凌克清的衣袖,朝他搖搖頭。
「恩,那你就下去吧。」凌克清斂去眸中的複雜,隨意地揮了揮衣袖,示意凌若夕滾蛋。
她頭也不回地轉過身,臉上的笑容在轉瞬的剎那被徹底冰封,只剩下濃烈的寒氣。
紅梅幾乎是一走一回頭,那仇恨的目光,如影隨形地尾隨在二姨娘的身上,好似要將她整個人給刺穿,格外可怕。
「娘親,那女人在撒謊。」凌小白嘀咕道,「寶寶能看出來,她絕對在同娘親撒謊。」
「我知道。」二姨娘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脫過她的眼睛,連凌小白都能看出的事,她又怎麼會看不透呢?那女人,一見到紅梅整個人就徹底變了,更甚,在她簡單的試探中,丟盔棄甲,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她與六年前大夫人的死,脫離不了干係。
「大小姐,您一定要為夫人報仇啊。」紅梅快步上前,頂著一雙通紅的眼睛,請求道。
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便是當年沒有能夠揭開大夫人死亡的真相,讓罪魁禍首逍遙法外。
「即使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因為這是她接手這具身體時,就已經許下的承諾。
記憶中,那賢良淑德的夫人,是她的血脈親人,或許也是本尊心底唯一的一寸凈土,不論是誰,害了她,都必須要付出慘痛的代價!這是凌若夕的覺悟,哪怕付出一切,她也要為大夫人報仇!
冰冷的眸子掀起嗜血的殺虐之氣,墨發在身後凌亂地飛揚著,好似一頭張牙舞爪的猛獸,正在叫囂著,想要出擊。
回到北苑,紅梅被安排在距離主卧不遠的客房內,凌小白剛進屋就看見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黑狼,猛撲過去,「小黑!」
黑狼被他一把握住,險些沒被嗆死,拚命瞪大雙眼,向凌小白表示著心頭的驚怒,一個勁地吱吱吱吱叫嚷著。
凌若夕懶得去看這副主寵重逢的感人畫面,利落地轉身,將房門合上,她走到一株蔥綠的綠樹下,頭頂上,偶有綠葉從枝椏上飄落下來,沾染上她的肩頭。
「今日的事,多謝了。」眸光緊緊叮囑牆角的山石堆,她不認為對方會聽不見。
身負玄力之人,即便是百米外的動靜,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雲旭一席墨色長衫,胸口綉著銀白色條紋狀馬褂,腰間纏一條簡單質樸的緞帶,佩刀走出,身影挺拔如松,面容剛毅如石,「這是我的分內事。」
「不管怎麼樣,這個人情我記下了。」要不是雲旭的幫忙,今日,她必定會被皇帝抓住痛腳,「你是怎麼找到一百遍佛經的?」
就算黑狼速度再快,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抄寫一百遍佛經,絕對是天方夜譚。
雲旭滿臉神秘,搖搖頭:「身為少主的隱衛,這點小事不在話下。」
他的口氣一如既往的自信、篤定,提到雲井辰,毫不掩飾內心的崇拜與憧憬。
那是他從小的信仰,是雲族未來的族長,也是這個世間,最完美的男子。
將雲旭滿懷憧憬的神色盡收眼底,凌若夕眼眸微閃,嘴角劃開一抹戲謔的淺笑:「好狂妄的一句話。」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雲旭言簡意賅地說道,並沒有露出任何的驕傲或者是自滿,若是連這麼小的事情也無法解決,他還有什麼資格留在少主身邊?被派來保護少主如今在乎的人兒?
「既然如此在意他,為何還要留下?回到他的身邊不是更好嗎?」凌若夕蹙眉問道,深邃黝黑的眸子,閃動著淡淡的不解,她早就知道這個男人有多忠心,大概雲井辰讓他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拔刀自刎吧。
雲旭緊了緊腰間的佩刀,沉聲道:「這是少主的命令。」
「他留下你,自己卻消失無蹤,看來是出了大事,你不擔心?」許是這次承了雲旭的一份恩情,凌若夕的態度不再如最開始那般滿是敵意與冷漠。
當一個長時間冷氣肆意的人,忽然間態度軟化下來後,雲旭不僅沒有覺得受寵若驚,反而有種不真實的錯覺,他怎麼可能聽到凌若夕溫言細語的問話?
這根本不科學!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凌若夕眉梢冷峭,很意外在這種時候,雲旭竟會走神。
「天底下沒有少主解決不了的事。」雲旭斬釘截鐵地說道,對雲井辰抱有一百萬分的信任。
「呵。」又是一個被嚴重洗腦的人,天底下高手雲集,雲井辰的修為雖然高深莫測,甚至突破紫階,但這並不代表,在這片大陸上,他是最棒的,更不代表,他能解決掉任何的麻煩。
雲旭並沒有做任何的詳細解釋,凌若夕的質疑在他的預料之中,她與少主並未深交,若不是兩人之間有著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他們甚至不會過多見面,她不知道少主的好,也是理所當然的。
「對了,我似乎忘記了一件事。」凌若夕忽然出聲,白皙的手掌直愣愣攤開在雲旭的面前。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黝黑的肌膚在陽光下愈發深沉,「什麼事?」
「他走得太快,欠我的銀子還沒有還回來,既然你們是同族人,你又是他的擁護者,保護者,不然就由你幫忙償還了?」凌若夕提議道,但眼底閃爍著的,卻是不容拒絕的狠光,若是被雲族的弟子看見,少主身邊的右護法,竟會被一個女人要挾,大概會嚇到雙眼脫窗吧。
雲旭聞言,微微一怔,聯想到凌小白愛斂財的個性,莫名的覺得有其兒必有其母,只怕這凌若夕也不是什麼視錢財如糞土的主。
「多少?」既然是少主欠下的債務,他不介意用自己的私房錢以作補償。